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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风的回忆

风出生在北方的游牧民族,父亲是其中一个部落的首领,母亲是汉人,是一个游商的女儿。

风的外公当年去草原买马,生了一场大病,一个牧民收留了他,在那个牧民女儿也就是后来风的外婆,悉心照料下才得以康复。他们互生爱慕,但草原上的女人从不外嫁,他外婆就跟他外公私奔了。

几年后,风的外婆带着他的母亲,随一队游商再次来到草原,对于风的外公,外婆再也没有提起。她改嫁给一个丧偶的牧民,但没有再生孩子,风的母亲很漂亮,但她身上有汉人的血液,很多人不愿娶她。

风的父亲从母亲门前经过,只一眼便爱上了她,非她不娶。他的爷爷本来是部落首领,风的父亲兄弟很多,以为他娶了汉人将来就不可能做首领,当然极力支持。

风快出生的时候,爷爷带着父亲和其它的部落打仗,在敌重我寡的形势下节节败退。偌大的草原被敌军占去大半,族人在随行的队伍里被围困,爷爷带着族人撤退父亲断后。

在这样的形势下风出生了,爷爷抱着他,这时前方传来敌人败退的消息,爷爷大喜问如何胜利的。原来风的父亲引敌人往高处去,敌人的后方遭遇狼群,死伤无数,狼是草原的神,无人敢与之为敌,敌人仓皇撤退。

风的爷爷听后抱着风跪在地上,直感谢上苍,看着怀里的风英气逼人,认为他就是上天赐予他的族群的神将。当即宣布他是未来的首领,并让大法师在他周岁时为他纹上狼图,那可是部落首领才能纹的图案,是首领的象征。

三年后爷爷突然离世,未指认新的部落首领,因为风是爷爷亲定的首领继承人,所以风的父亲很快当上新的部落首领。这当然让其它兄弟不满,他们拉帮结派,想要瓜分整个部落,不惜兄弟相残。

在风的父亲一次次的镇压下,他们居然联合其它部落来瓜分自己的草原。

那是风记忆里最痛的一天,叔伯们带着其余几个部落朝他们冲杀过来,父亲带着人拼死抵抗,族里的老少妇孺被护送着撤退。风被母亲揽在怀里,他是父亲仅有的孩子,母亲在他之后生的孩子都夭折了。

天阴沉着,风呼呼的吹,他听得到母亲慌乱的心跳。他们走了不过几里,突然有人来报停止前进,前面有一支敌人的马队往这边过来了。领队的父亲的亲随烈风,快速下令往回走。

他们很快和父亲会合,他们的人已所剩无几,现在只能望山上撤退,那里有可以掩护的山洞。敌人穷追不舍,势必要斩草除根,把山洞死死围住,风的父亲看着他,许久许久…那目光让他至今难忘。

父亲让烈风带他走,母亲不舍的抱紧他,山洞里到处都是哭声,当时的风却没有哭,他望着父亲的眼睛,那里有坚韧的信念,父亲告诉他无论何时都不许哭,哪怕下跪低头但决不能哭,眼泪是懦弱给别人看的记住,风用力擦掉泪水。父亲说他带着人冲出去,烈风趁混乱把他带走,烈风问去哪?父亲说中原。

烈风知道风的父亲已抱着战死的决心,烈风说拼死也会护少主周全。母亲紧紧的抱着他,泪如雨下,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此时已来不及道别,即使是生离死别。

风的父亲抓起他的手臂,看着他手臂上的狼图,告诉他这是王者才有的,让他记住今天,等有一天回来夺回他应有的一切。那时的风才四岁半,他虽然不全明白父亲的话,但他把每个字都记在心里。

母亲已泣不成声,她没有和他道别,看着他被带走,她不能阻止,风的父亲和山洞里的人已经准备冲出去了,烈风抱着风,风强忍着不哭,但眼泪哗哗往下流,他看看父亲看看母亲,他用力去擦干眼泪,可眼泪越擦越多,母亲跑过来给了他最后的拥抱,他用力记住母亲的样子。

时间刻不容缓,外面的人要放火烧洞,风的父亲带人冲了出去,烈风趁乱在掩护下抱着风冲了出去。

烈风翻过几座山,又累又渴,但他不敢休息片刻,他穿过一片森林,在那里找到水。背上的风哭了一路,早就渴了,他想回去找父母,烈风不管如何劝阻他都不听。烈风没办法只能答应他,但那时天已经黑了,夜里有野兽出沒,只能等到明天天亮就回去。

草草睡了一夜,天一亮他们就动身回去,但一切都结束了,他们走后没多久,风的父亲就被他的叔伯杀死,母亲在父亲冲出去之后就自尽了。他们用火烧了尸体,现场惨烈。

他们没有发现风的尸体,还在四处寻找,烈风带着他穿过最难走的路,才未被敌人发现。但敌人也没有想到他们会回来。

烈风先看到那残忍的现场,他拉着风不敢让他看见,风越被他拉着心里越害怕,他挣脱烈风的怀抱,那是他一生的伤心地,他到现在回想起来心还在颤抖滴血。他已经找不到父母了,那里遍地烧焦的尸体,他疯了一样跑到洞里,洞里也是漆黑一片,没有一个可以分辨的脸。他大叫一声昏死过去。

烈风背着他藏进深山,他们在那里住了几个月,风从那以后就很少说话,他也没有再哭。他们又返回去掩埋了尸体,只是没有刻名字,烈风觉得那些人应该还在找他们,他们必须动身去中原。

他们一路艰辛,常常吃不饱饭,甚至一度乞讨度日。烈风找个码头搬货赚钱,还勉强好过一点,没多久烈风发觉有人在找一个,手臂上有狼图的小孩,他知道敌人追来了,就带着风连夜逃走。

追他们的是风的大伯的大儿子飞鹰,飞鹰已经成年,他对烈风和风很熟悉。在一条栈道上他们被追上,飞鹰有三个人,而他们只有一个大人和一个五岁的孩子。

烈风知道打不过,他背着风逃,烈风他们都骑着马,一场恶战不可避免。烈风全力以赴身负重伤,他一个人阻挡了三个人的进攻,他大叫着让风快逃,风一刻都不敢耽误地跑走,那些人想要去截住他,但被烈风死死缠住。

风拼命跑了很久,他看到有一大群官差从这里过,就去揽着说他和哥哥在前面遇见土匪了,让他们去救。官差马上就带着他赶了过去,正好看到飞鹰他们残忍的杀死烈风。飞鹰他们看到一大批官差赶过来就骑上马跑了,风跑过去抱着混身是血的烈风,他已经死了,不能再说一句话,他的眼睛睁的很大,风撕心裂肺地哭着,他最后的亲人也死了。

官差看到这样的场面,都很同情他,领头的官差看到这样的情景,蹲在风的身边安慰他,吩咐人把烈风埋了。风抱着烈风的尸体,他还不能接受他的离开,他想亲手埋葬他。

领头的官爷留下两个人照顾风,他们还有公务就先行走了。风哭着把烈风埋在栈道旁的一棵大树下,他为了自己客死他乡,他好恨,他一定要好好活着,只有活着才能复仇。

那两名官差把他带到附近的镇上,把他交给了一个贼眉鼠目人,那个人把风带到一个很大的宅院里,交给一个满脸肥肉的老头。风后来才知道他是被卖给了人贩子,又被人贩子卖给了一个黑心的老爷,他们把幼小的风当成大人使唤,还不给饭吃,他常常饿的睡不着。

由于他常常吃不饱就没力气干活,经常被那个肥老爷打,他在那里待了一年就又被卖给了人贩子。

后来他又辗转被卖了好多次,虽然又苦又累,但他一刻也不敢忘记仇恨。十岁他就已经像草原的男儿一样,长的很高大了,这却让他吃了更多的苦,没有人家愿意买他。他最后被卖给了一个老人,以为可以过几天好日子,可这个老人有精神病,发疯就会拿刀砍人,他就逃了出来。

飞鹰没有停止对他的寻找,风在铁铺打铁为生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几个骑着马的人是他的死敌,他迅速逃离。虽然他已经在长大,但他手臂上的狼图,随着他的成长越发清晰了,他们一定会认出他。

他发现躲在大户人家很难被发现,又可以填饱肚子,他就在大户人家做了几年长工,但越是这样的人家越是规矩多,而且连下人都目中无人。

一次管家的亲戚做错事,他把错推到风的头上,老爷不分青红皂白就把风打一顿赶了出去。他离开那里四处找活干,那个管家到处散播风是个小偷,让他待不下去。

风开始四处流浪,在躲避敌人的追杀下,来到了华溪镇,他几天没吃饭太饿了,为了活下去,就写了请人收养的木牌,就这样遇到了伊琳。

风的思绪回到现实,伊琳还在他怀里熟睡。他不该爱上她,他背负着血海深仇,他的人生会在血雨腥风里度过,而她则应该生活在天堂里。

伊琳睁开眼睛就看到了风的脸,她才发现自己躺在风的身上睡着了,可能是躺在他身上太舒服了,她睡得很好。

风的腿都麻了,只能先坐着用手揉着,伊琳不好意思的四下找玲珑,风告诉她玲珑自己先去逛灯会了。那就剩她和风了,现在已经傍晚时分,伊琳都有些饿了,还好玲珑把吃的喝的留给他们,让他们不至于饿肚子。

转眼立秋了,母亲来试探伊琳的心意,伊琳想了想就把她对风的心意说于母亲。白若曦吃了一惊,她忙问风知道她的心意吗?

伊琳点点头,白若曦虽然不想伊琳嫁给风,但现在她也不知道怎么办了,不想只是让他保护伊琳,却让他们生出这样的情义,她得先告诉伊天。

伊琳告诉母亲后,就去找风,她不会让他在躲避,她想知道他到底是什么心意。

风听伊琳说后先是吃了一惊,他以为最近几家公子频频造访,伊琳可能要成婚了,而且他对伊琳更是有意避之,可是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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