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这位公子竟然能将这出了名的野犊子驯服,驯马术当真是了得啊。他的崇拜对象上又多了一人。
马车乍然而停,马车内的女眷自然是终于停下来哭喊叫骂,有的捂住撞到马车的地方,轻轻的揉,有的则是整理仪容,扶正被撞得歪歪扭扭的头饰,还有的,更是拿出胭脂盒,对着小小的铜镜,补起了妆。
一刹那的寂静,有个女眷却是捞起窗帘,瞧外看了一眼,顿时脸色通红,久久不曾放下帘子。
“怎么了?”府中有个女眷嗓门很大,却偏偏得夫人的宠爱,说其直爽。
她凑近了看,一下子两眼放光,却不像玉姑娘那般满脸通红,陷入花痴,只是大嗓门着啧啧道:“好俊的公子哥!”
“什么!花大嘴,当真很俊?”有个姑娘立马接嘴,其余的姑娘纷纷催促。
“你过来看便是了!”花大嘴让出了一小块地方。
这个问话的姑娘却一下子羞红了脸,并不立刻过去,拿出刚刚才放进衣襟里的铜镜还有胭脂盒,细细地检查妆容。
其余的姑娘也恍然大悟,纷纷拿起自己的胭脂盒,检查起了自己的仪容。只有第一个掀起窗帘的女眷依旧定定地欣赏着溯芜的美色。
溯芜轻轻拍了拍野犊子的头,含笑看着流露出依依不舍眼神的骏马,和它无言的眼神告别了下,便欲领着叶煜继续前行。
突然,野犊子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蹦跶了两下,又把马车内的女眷吓得不清,依旧的东倒西歪,胭脂盒掉落在地。只有窗帘旁的玉姑娘仭就坚守阵地,不躲不避。
车夫大急,这马,该不会又发狂了吧!这可怎么办?
只有溯芜一脸平静,却顺着马的躁动源头看去,影影约约能够看见有几个人急速朝这驶来。她知晓,野犊子这回可不是暴躁,而是纯粹的喜悦,大概只有它的宿主能让它如此激动了吧。
“是少将军!”车马眼尖立刻看见了远处正在往这边驶来的黑衣男子,那个只需一眼便能让人腿脚发软、匍匐在地的男子。
溯芜却并不想看见此人,他拍了拍骏马两下,示意告别,便无声无息地带着叶煜立刻了。没有人知晓,除了窗帘旁一直凝视着她的玉姑娘。
玉姑娘真的是一见钟情,她想,这一生大抵也不会遇见这样的人儿了吧,这样的天赐面容,这样温雅的清笑,这样矫健挺拔的身姿,这样抚摸骏马时的温柔喃语。
她的心都沦陷在他身上了,可是她还不知晓他的名字!玉姑娘急起来了,她急急地找寻他的身影,却什么也看不到了……
“怎么回事!”冷傲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质疑的气势。
“少将军!仆失职!”车夫似要解释,少将军却一手挥开,止住了他。
“回府去管家处禀明原委,接受处罚。”
车夫叹了一口气:“喏!”
“解开!”少将军抚摸着自己的爱马身上的疆绳的勒痕,眼底一片冰冷。
自是他身旁的侍卫前去帮助野犊子解开疆绳,野犊子立刻激动的蹦跶了几下,随即靠了靠主人的手,舔了舔主人的手心,一片温顺,只是眼底还有些留恋地看着溯芜离去的方向。
马车内。
“是少将军哎!么办,我的妆容都花了……”
“是啊,我的也是,难得见一次少将军的!”
“都怪这匹马,今天抽的什么风!”
“哎呀呀,快补妆……”
已经没人记得让玉姑娘痴愣,花大嘴惊叹,她们想要去观赏的人儿了,只是一心一意地想要再少将军面前留下自己最美的场景。
只是,注定要失望了,少将军已经骑着自己的爱马离开,只剩一些侍卫,收拾着狼藉的现场。
“师傅,刚刚那人便是威震大元的少年将军——水墨亭吧!”叶煜的眼力非凡,自然瞧见了刚刚骏马奔驰而来的肃目而视的黑衣男子。他的气场,自然在普通常人中鹤立鸡群。
“是啊,徒儿仰慕他?”溯芜瞥了一脸神情激动的叶煜。
“师傅,那样的男子,没有谁不敬仰吧!守护边疆,护我大元安全。”叶煜小鸡啄米般点头。
溯芜愣住了,她看了看叶煜,顿了顿,什么也没说,依旧在行走。只是心里微微叹了声,未来的事,谁又说得清呢,只希望,那天,我的徒儿不要亲自与我为敌。
有词云:中原形胜,大元都会,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竟豪奢。重湖叠献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好景,归去凤池夸。
说的便是春风苑了,一夜春风,缠绵悱恻。
入夜,春风河边灯火辉煌,无数游船张灯结彩,穿着暴露的艺妓坐在船头,或抚琴,或吹笛,希望能够博得恩客上船春风一度。
虽然能够使得一些男人上船,但大多都是些平民百姓,或是些粗鄙小人,真正的达官贵人、书生才子只会直奔春风苑。
她们这些船姬基本都是春风苑淘汰出来或是根本没有资格进去的艺妓。
而春风苑啊,只有那里才有机会脱离这卑贱的身份,一跃成为贵人的小妾,从此再也不用担心年华老去,恩客谢绝了。
只是,春风苑哪里那么好进去的?
姿容绝顶或是才艺和姿容上佳,只有这两种条件,不符合者一律淘汰。
所以,什么样的姑娘春风苑都能调教出来,而且所有的都是姿容上佳的美女,哪愁不打响名声?哪愁不能在这大元城立足?
说来也怪了,这春风苑并不是许久传承下来的大青楼,而是五年前一下子冒出来的产业。老板不详,没人知晓。一切全权由春风苑的妈妈——半老徐娘却仭具当年风采的红妈妈掌管春风苑的运行。
溯芜和叶煜正巧来到此处。
香车宝马灯阑珊,衣带渐宽终不悔。夜幕下,更深露重,过了一更天的烟花巷里却是处处彩灯升起,光亮耀人,无时不透着纸醉金迷,无处不响起莺声燕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