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离开后,房间里又是安静了下来,周尧尧紧绷着神经,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着地底下传出的那声音。
但是,之后的时间里房间里面再也没有一点声音传出,玉牌在他手掌中生出股股暖流传及他的全身,他也不再感到寒冷。
难道刚才都是自己的幻觉?可是自己怎么又莫名其妙的坐在了房屋中央呢?他思考着,忽然,似乎又是想起了什么事情,目光向房间的角落处看去。
只见在房间的那头,摆放了一座三足铜鼎,铜鼎通体赤红,表面刻画着复杂的图案,在黑暗中隐隐泛着微红的光芒。
周尧尧缓步走了过去,来到了铜鼎前。他伸手去抚摸铜鼎,可是,还未待他触碰到铜鼎表面,指间便是感觉到了一股高温,他用手指轻轻的在铜鼎表面点了一下,果然一股灼热传来。
难道里面装有什么东西?周尧尧看着眼前的铜鼎,踮起脚往铜鼎里面看去,且尽量将不让自己的身体接触到灼热的铜鼎。
只见铜鼎底部阔大,除了刻画的八卦符案和一枚符箓外,并其他的东西。可这铜鼎为何无端的这么炙热呢?周尧尧又是趴下身子往铜鼎下面看去,这才是微微一惊。
铜鼎下方果然有着一道方形的门!
说是一道门,不如说是一层地板,它与周围的地板没有区别,借着铜鼎的红光能够看到地板上面用朱漆画着一些奇怪的图案。这地板设在这笨重的铜鼎之下,若不是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如此一来,周尧尧方才所看到的和听到的东西就都是真的了,可是,究竟又是谁被关在这下面呢?他看着这层厚厚的地板,耳边回响着地中人说的那句话:
“我帮你回到过去。”
那人说话的语气是那么的底气十足,甚至到了让人无法怀疑的地步。周尧尧站起了身,看着眼前这座笨重炙热的铜鼎,想要去挪动它,却又是无从下手。在这陌生的环境里,他什么东西也不敢乱动,只得回到了原处,等待着那二人的归来。
现在是深夜,可是他却丝毫没有睡意,只感觉时间是那么的漫长,漫长的让他回想了以前的很多事情。
不知又是过了多久,终于,门吱的一声打开了,首先回来的是王莹儿。
“你回来啦。”周尧尧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有些欣喜地问道。
“恩。”王莹儿手中晃悠着一块囊袋,关上了门走了进来。
“师兄还没来呢?”她边问着,坐在了周尧尧身旁。
一股少女特有的香气扑鼻而来,二人孤男寡女在这屋中,周尧尧心头不禁一紧张,再也不敢看向王莹儿。
“你多大年纪啊?”那女孩侧过头来问道。
“我?”周尧尧的目光在王莹儿脸上闪过,只觉她的眼睛好漂亮,回道:“我十八岁。”
“十八岁?”王莹儿先是一惊,随后又是反应过来似的思了思,说道:“那就太迟啦。”
“迟了?“
“恩,你修道的话就有点迟了,我们这里最迟的阴出也至少是十岁之前来这里的,十八岁的话就迟太多咯。”王莹儿说道,语气里颇有一丝遗憾。原来在这里的人都分为阴出和阳出,周尧尧也是在之后才知道这个事情的,所谓阴出就是在凡间十岁之前夭折的孩童,他们在凡间没有任何的记忆,亡去的魂魄会遁入仙境,从道童开始修道;与阴出相对应的阳出则是在凡间隐居山隐,参透了道法而羽化登仙的人。
“修什么道啊,我可不打算修什么道,我只想快点回去。”周尧尧摇头道。他刚把话说完,心中却又是自问自己何时喜欢在外面的生活了?他不是一直讨厌自己,讨厌自己的生活的吗?
“哦。“少女看着周尧尧,又是问道:”凡间......很好玩吗?”
“不是很好玩。“
“那你还回去?”
周尧尧一时语塞,迟钝了许久才是说道:“我也说不上有什么好,但就是想回去。”
少女看着周尧尧说道:“你一旦入册成功,便是我们仙界的一员了,在这里能够修到长生不老呼风唤雨的神通,这些你都不想的呀?”
周尧尧摇头道:“什么长生不老神通我都是无所谓的......”
这时,大门又是吱的一声打开了,荆宇走了进来,手里拿了一柄翠绿色的拂尘和一枚光洁的白色玉牌,还有一碗朱砂。
“怎么样了啊,师兄?”王莹儿上前问道。
“授印书太过复杂,我看了近一个时辰也只是看了个大概,但是时间紧迫,我们只能姑且一试了。”荆宇说道。
“哦,那就马上试吧。”王莹儿说道,将道经师宝印交到了荆宇手中。
“师妹,你替我布好法坛。”荆宇说道,便是从怀中掏出一叠黄表纸,腾出一张案板,舌头润了润朱笔便是在表纸上画起符来,王莹儿则是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箓往烛台上一贴,一只手轻轻松松的将铜制的烛台给提了起来,放在了房屋中央,又是熟练的将蜡烛香纸在烛台上摆好,周尧尧在一旁给王莹儿打下手。
很快一个祭台的阵仗便是摆完,荆宇的符也画的差不多了。
荆宇将符箓分贴在烛台上,烛台上的蜡烛不点自燃。
荆宇示意周尧尧坐在烛台前的蒲团上,放了一块空白的玉牌在他头顶,又从王莹儿手中取过一把拂尘,右手一掐指决,拂尘在旁边的朱砂粉末上一蘸,便是将拂尘点向周尧尧的额头。
周尧尧只觉有许多朱砂粉末从头顶落下,冰凉通透,散布全身,这些粉末颇有灵性,如活物一般的在他皮肤上滑动,很快便是将他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是覆盖了住,他只感觉全身清凉舒爽,似有用不完的精力,朱砂同时泛着红光,将房间照射的一片殷红。
荆宇闭目嘴中小声念着咒,挥舞着拂尘,撒出朱砂。为过多时,一碗朱砂撒完,荆宇眉宇一凝,将拂尘抛向空中,掐指喝道:“疾!”
只见那抛出的拂尘一声呼啸,便是幻化作了一只丹顶灰羽的仙鹤窜上了屋顶,在房梁上空盘旋。
荆宇竖指从怀中夹出那道经师宝印,双手合于胸前,结出一道手印。道经师宝印泛出红光,荆宇的额头也是渗出汗水。
突然,荆宇双眼一瞪,气冲眉宇,往周尧尧直扑而来,手中的宝印按向了他的印堂周尧尧大惊,正欲躲闪,眉心已是被一道红光定住,随即宝印按在额头上,传来一阵剧痛,周尧尧忙是咬紧了牙关。
一股巨大的压力扑面而来,吹的周尧尧衣衫乱摆,毛发竖立,他只感觉到宝印就要贯穿他的额头。眼皮上渐渐呈现出一片五色霞光。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眉心传来一阵畅通感,头顶同时响起了一声鹤唳声,屋顶那只仙鹤直坠而下,飞入他的百汇穴,钻进了他的脑袋中。
他猛地一睁眼,眼前一片模糊。下意识的摸了摸额头,额头完整如初,并没有什么伤痕,眼镜也还架在鼻子上。
周尧尧感到眼睛很不舒服,将眼镜摘下,眼前豁然清澈,周围的事物清晰无比,而荆宇二人正笑看着自己。
“师兄......我们成功了?”王莹儿看着周尧尧,眼中放着光彩,说道。
荆宇看着周尧尧,缓缓地点了点头,答道:“我想......是吧。”
周尧尧站起了身,伸展着四肢,只感觉全身通透舒爽,头脑清醒无比,宛若初生孩童一般,这让他想到了小时候的自己,小时候他总是对自己信心满满,认为所有事情都难不倒他。
他一动,一件事物便是从头顶掉了下来,拾起来一看,正是那玉牌,只见玉牌上不知何时已经刻上了他的名讳。
“我...这是怎么了?”周尧尧看着玉牌问道。
王莹儿笑道:“恭喜你啦,你成功入册了!”
周尧尧摇头问道:“不,我是说我的身体怎么了?”
王莹儿指着左边墙边上的一面铜镜说道:“你去那边看看便知道了。”
周尧尧看了看铜镜,走了过去。
只见,金黄的镜面中,还是那个自己,可是,似乎又有了区别,此时的自己,面容是这般的精神饱满,这般的充满了自信,没有了通宵上网带来的黑眼圈,没有了黯淡无神的目光,让他感觉,这似乎才是真的自己。
“入册可以去掉你之前所有的负面,它虽不能增加你的修为,但是能够让你恢复到最初的状态。”荆宇在旁边解释道。
周尧尧欲再问,突然感觉后颈一阵奇痒,忙是伸手去挠,却是摸到了一条黏糊糊的东西。
荆宇眉头一皱,走了过来,扒开周尧尧衣服后领一看,面色一惊,道:“是劫空!”
“什么东西?”周尧尧没听清,忙问。
“别动。”荆宇说着便是伸出双指将那东西夹住,往外一扯,周尧尧只感觉脊髓传来一阵剧痛,咬紧了牙关,随后感觉后颈皮肉一松,什么东西已是从脊髓中被抽了出去。
他回过头一看,只见荆宇正双指捻着一根细长的黑虫,黑虫蠕动着,没有头和四肢,颇为的恶心。
周尧尧问道:“这是什么?”
荆宇道:“这是七煞之一的劫空虫,专吞噬精神的。”
他端视着那只如蚯蚓般细长的黑虫道:“看来是你触犯了哪方的神灵,这或许就是他对你的惩罚了。不过现在没事了。”他双指一动,冒出一股火焰,黑虫发出”吱“的一声,便是被烧作成了一缕黑烟。
周尧尧微微一惊,自语道:“我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哪能得罪什么神仙呢?”想了想,又是看向荆宇问道:“这劫空如此厉害,倘若我没来到这里......这一生就毁了麽?”
荆宇点了点头,道:“会的,劫空无往不劫,若不是走到了这里,你这一生的确是完了。”
周尧尧不禁悚然,他似乎一下子不太能够接受这个回答,他不相信一个人的人生会被如此不起眼的一个小虫子给左右。
就在他沉默之时,荆宇拍了怕他的肩膀,将他从思绪中带了出来:“莫再多想了,这便是机缘造化了啊,你能来这里也是定数。”
周尧尧点了点头,问道:“那我现在该怎么做呢?”
那少女也是问:“对啊,师兄,现在他已是入册了,算是我派的弟子了吧。”
荆宇摇了摇头,沉声说道:“不,这件事情不能对任何人说起,包括师父。“
“为什么啊?他都受册成功了,不就是我派的弟子了嘛,我可以去师父那里说明原因,师父应该会同意收下他的呀!”少女追问道。
青年未待少女把话说完,便是断言道:“我们私授仙箓已是犯了大戒,被神灯台知道的话不堪设想。现在他虽入了册,在我派中却是无名之辈,若是被人问起师从的话就露馅了,而且师父为人刚正不阿,知道他的存在后一定会将他带去神灯台的。”
王莹儿面容微微黯淡,说道:“那他住哪里呢?若是一直住在这里迟早也会被师父发现的。”
荆宇道:“这我想过了,就住在怡乐窝吧。”
“怡乐窝?”
周尧尧与王莹儿同是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