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一点点逼近,天玥的拳头越握越紧。
果不其然,黑鹰魔王和东方田鼠从外面回来,面目狰狞而充满煞气。当他们走进洞里,看见天玥,不由得怔住停下脚步,天玥、绮凝、黑鹰魔王和东方田鼠四目相对。
“好久不见。”天玥从牙缝里咬出这四个字,恨恨地说。
黑鹰魔王奸笑一声,说:“没想到这么快相见。”
“没想到的事情实在太多,我没想到你为了报复我会这么处心积虑,会安插红绸在我身边三番五次来**我,也没想到我这个大敌人就和我生活在同一个地方,就在这岳阳城里,在这南山中,不过我更没想到你会这么残忍对待绮凝,今天为了绮凝我也不会再放过你,我要新账旧账和你一起算!”天玥说完猛地伸出宝剑,指向黑鹰。
黑鹰哈哈大笑,“换作以前,我一定害怕,可是现在不同了。池天玥,你知不知道你在胡家为什么总会感到头晕不适,那是因为在胡家祠堂供奉的不是黑曜石佛像,而是被红绸已经调包了的吸灵石佛像。每天吸灵石都在吸收你的灵力,你以为你现在还有三千年的道行在身吗?”
天玥心中一惊,不过很快镇定下来,表现地颇为平静,“那又怎样,不过几个月,它吸不走我所有灵力,即便丧失了一千年修行,我还有两千年的功力跟你拼上一拼。你就算偷吃了南海仙人的仙丹增长了五百年功力,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是吗,那加上我这弟弟的千年功力,看看究竟是不是你的对手。”黑鹰冲东方田鼠点点头,两个人就一起杀了出去。
天玥对绮凝说:“绮凝你坚持一下。”说完一个箭步持剑冲了出去。
黑鹰魔王和东方田鼠呈左右夹击之势,如同前狼后虎张牙舞爪向天玥扑来。天玥虽然腹背受敌,但是黑鹰和东方田鼠也没太占上风。锋利的宝剑透着月光一样的清寒,将黑鹰横空打来的巨石从当中劈开,火光迸溅。黑鹰在这巨石裂成两半的时候,飞身伸出鹰爪直奔天玥面门,天玥急忙下腰成拱桥状来避,眼睛却看到东方田鼠拿着钩子向她刺来,天玥喘息的时间都没有,贴地的双手一扭,迅速打滚出去,才躲过这老鼠的钩子。黑鹰和东方田鼠双双扑空,气急败坏掉过头来,再次发起攻势。天玥看到绮凝愈加虚弱,心知必须尽快结束这场战斗,于是在拳脚里再加三分力道,三个人即刻打成一团,看不清面目,只见黑白灰三色交织在一起,耳边则是清脆的兵器碰撞声。东方田鼠注意到天玥的肚子,便趁天玥和黑鹰过招的功夫,扔出钩子想攻击天玥的肚子,他猜测这大概是她身上唯一的弱点,不过当弯钩快要刺向天玥肚子不到一拳远的时候,肚子里突然射出白光,弯钩像手触电一般猛地缩回,弹到东方田鼠自己身上。天玥发觉,惊喜地拍着肚子,说:“好孩子,你救了娘亲。”说完怒目转向东方田鼠,对着东方田鼠伸出五指,一个耀眼夺目的白色光球生出,明亮的光线晃得人睁不开眼,东方田鼠下意识用手挡住自己的双眼,天玥便啪的一声将宝剑掷了过去,东方田鼠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一剑已经稳稳地**它的肚子。它不知道,当它伤害一个母亲的孩子时,母亲的愤怒可以燃烧一切,母亲的反击会更加强烈。
东方田鼠一口黑血喷出,却挣扎着想站起来,然而天玥猛地把剑从他肚子里拔出来,东方田鼠一下子跪倒在地上。他嘴边是污黑的血渍,眼珠不由得上翻,看来命不久矣。趁着还有最后一口气在,东方田鼠一手撑着地,一手却指向对面,是天玥背后的黑鹰魔王,似乎是乞求黑鹰能救他或是替他报仇,可是黑鹰却旋身一转,悄无声息地不见了。天玥则再次举起宝剑,对东方田鼠说:“刚才那一剑是我替孩子还的,现在这一剑是替岳阳城被你害过的百姓还的。”话音刚落,一道血光闪过,天玥对着东方田鼠的颈子横剑下去,结束了他的生命。
天玥转身再寻黑鹰,已经见不到了他的踪影。天玥也无心去追,收回宝剑,急忙去看绮凝。绮凝苍白如纸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微笑,她声音柔细地说:“小姐,你刚才,打得真漂亮……”天玥用手轻轻擦去绮凝额上的汗珠,心疼地说:“傻丫头,还有心思观战,来,我带你回家。”说完将绮凝背在身上,走出了这个罪恶的山洞。
胡府中,舒儿和红绸也打得不可开交。她们两个从饭厅打到院子里,从平地上打到屋顶上。
舒儿边打边骂:“我姐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偿命。”
“那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你姐姐都不见得是我的对手,你以为我会怕你。”红绸毫不示弱地说。
“那就试试看!”舒儿发了猛劲,脚底下踏的瓦片咯吱作响。手掌翻动,舒儿洒出一朵朵干花,抛向红绸。红绸腾空跃起,躲避那些干花,那些干花落在瓦上,一个个都爆炸掀飞。红绸见舒儿真的打红了眼,实在不好对付,便指着舒儿身后,突然大喊一声,“绮凝!”
舒儿听到这两个字,想也没想就回过头去,红绸便趁舒儿分神的这一刻,扬起腿抬脚对着舒儿的胸口就踢了下去,舒儿没有防备,就被红绸这一脚从房顶踢了下去,摔到院子的泥石板上。舒儿捂着胸口,浑身散架一般,她指着房顶上的红绸,痛苦地说:“你竟然使诈……”
“兵不厌诈。”红绸得意地拍拍手说,然后突然纵身朝房子的另一侧跳了下去,没了踪影。舒儿狠狠用拳头捶了一下地,又气又痛。
天玥扶着绮凝回到了胡家,舒儿看见身负重伤的绮凝又哭又笑,她扑向绮凝,兴奋、激动又心痛地说:“姐姐看见你太好了,我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了。”
绮凝摸着舒儿的脸颊,动情地说:“好妹妹,姐姐不会扔下你的。”
舒儿哭着抱住了绮凝,绮凝因为锁骨有伤,被舒儿这一碰痛得不由得“啊”了一声,舒儿急忙松开绮凝,“姐姐我弄疼了你,让我看看,伤的重不重。”说完就去解绮凝的衣裳。
天玥伸手拦下,笑着说:“要看也回房间再看,在这里可不能脱你姐姐的衣服。”
绮凝和舒儿听了都不禁破涕为笑,这时胡老爷胡夫人和洞庭急急忙忙赶过来,看到一身是血的绮凝和天玥,吓得惊问:“这是怎么搞的,绮凝怎么伤成这个样子?”
“婆婆,说来话长,先让绮凝回房休息一下吧。”天玥说完,转向舒儿,“扶绮凝回去。”
“娘子,你有没有受伤,让我看看。”洞庭关切地看上看下。
“我没事。”天玥握住了洞庭的手,微笑着说。
“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怎么回事?”胡老爷跺着脚,“天玥,你说,为什么你们主仆离开家三天,你说的预言就能实现?为什么绮凝会受伤?为什么舒儿会说蝴蝶是绮凝的什么元神,和红绸打起来?为什么你们如此神神秘秘?你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
面对胡老爷这一连串的质问,天玥望向洞庭,洞庭点点头,天玥表情凝重下来,咬了咬嘴唇,说:“是该向公公婆婆坦白了,那我就开诚布公地说明一切吧,希望公公婆婆听前有个心理准备,因为我们主仆三人的来历的确不同寻常。”
胡老爷和胡老夫人不由得互视了一眼,胡老夫人颤巍地说:“难道你们真的是妖孽?”
天玥叹了口气,轻声道:“还是让我从头说起吧。”于是天玥便从她的出世说起,原原本本详详细细地将她如何解救绮凝舒儿收她们为仆,如何与黑鹰魔王结怨,如何与洞庭相识相爱,如何用长白山池石净化水源,如何帮洛涵、洛云实现她们的愿望,如何在嫁进胡家后与红绸暗里相斗,如何兑现诺言,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胡家二老。
胡老爷胡夫人听完这长长的故事,半晌说不出话来,天玥和洞庭不知道他们接受不接受,洞庭不安、担忧地说:“爹、娘,其实天玥可以说是半个神仙,绮凝和舒儿虽然是妖精,但是她们不会害人,她们和我们生活在一起,大家都好好的是不是。而且我和天玥现在真的已经分不开了,人也好,妖也罢,只要她们有人心、有人性,都可以生活在一起嘛。爹,娘,你们说是不是?”
胡老爷怔怔地看向天玥,天玥眼里则带着几分忐忑紧张,好像犯人一样等待着法官的最后宣判。胡老爷最后幽幽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都是命啊!”说完转眼看向胡老夫人,重复着这句话,“都是命啊!”
胡老夫人紧紧蹙着眉头,眼角的皱纹深陷,她好像如坠梦里,一切恍惚迷幻得什么都不足以为信。天玥见胡老夫人这样,更是不安,她忍不住轻声唤着:“婆婆……”
胡老夫人似乎被天玥的声音叫醒,她回过神来,望着天玥,终于开口说:“前两天我去庙里上香求签,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是孽也是缘’。媳妇,看来我胡家注定要和你有这说不清的恩恩怨怨啊。”
“娘--”
“婆婆--”
天玥心里一热,眼泪簌簌落下。不管怎么样,天玥进门一年来,婆婆终于开口叫她“媳妇”,她被接受了,绮凝和舒儿被接受了,他和洞庭这段跨越两界的爱情与婚姻被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