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玥、绮凝和舒儿洗了大半个晚上的衣服,当舒儿将一件件衣服叠好交给老夫人的时候,总算是完成了任务。天玥端着一碗五谷汤来到老夫人面前,说:“婆婆,昨晚舒儿惹您生气,我已经说过她了,她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对您不敬了,您也消消气,不要和小辈的计较。而我自知这个作儿媳妇的亦有所欠缺,做得不够好,所以我一定努力,像侍奉生身父母一样和洞庭一齐对您和公公尽孝!”
“今儿是怎么了,这么能说会道,还说得这么好听。”胡夫人并没有接过五谷汤。
“一直以来因为不能得到婆婆的喜欢和认可,天玥很苦恼,但是天玥自知一味的苦恼并不能解决问题,作为晚辈,我知道只有自己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让我们的婆媳关系得到改善。婆婆,我希望你能敞开胸襟接受我,给我一个机会。”
“其实能让你进我胡家的大门就是给你的机会……我是不喜欢你,因为你的存在,孝顺听话的庭儿学会了反抗顶撞父母,因为你的存在,使庭儿渐渐和我这个作母亲的关系疏远。其实我早就料到了,舒儿昨晚吃了亏,你今天早上一定会来找我,你说这么多话的目的无非是想不要因为你的关系而‘恨屋及乌’,但是你错了,你的这几句话将不会产生任何的影响,你,还有你的那两个丫头,但愿不要再出什么差池,不然只会让我更加讨厌你们!”胡夫人说完,闻了闻五谷汤的香气,然后召来素锦说:“把它给阿旺喝。”天玥用绿豆、黑豆、黄豆、燕麦、核桃精心调制的五谷汤送给了家里的狗。
天玥又羞又辱,脸涨得通红,不过她还是极尽平和说:“婆婆,我所说的话都出自我的真心。天玥扪心自问在胡家循规蹈矩,没有做过忤逆婆婆的事,而我也是一心一意想服侍好婆婆。如果婆婆能慈祥可亲一点,洞庭也不会夹在我们中间为难……”
胡夫人听到此打断天玥,厉声说道:“你是在指责我吗,你是说我和我儿子关系的恶化是因为我不是一个慈祥可亲的婆婆,是亏待了你池天玥!“
“婆婆,我只是希望……”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你给我出去,出去!”胡夫人下了逐客令,天玥不得不难堪地离开胡夫人的房间。
出了房间,却和红绸撞个正着。红绸同样端着东西来,她注意到了天玥带有几分窘迫的表情,不禁说:“又**娘赶出来了?”
天玥站定,斜睨了一眼红绸,就加快脚步匆匆走掉。
天玥一路心想,自己做人怎么就那么失败,嘴笨又惹恼了婆婆,看来以后的日子还是不会好过。倒是红绸,她人前人后不同的态度,让她越来越犯迷糊。在天池居闲暇的时候,天玥找了一个机会,她要和红绸谈一谈。
“嫂子你要和我谈?”红绸眼神里带有一点不屑。
“是,其实很早就很想和你聊一聊。
“聊什么,该不会是昨天我让你的丫头帮我洗衣服嫂子你生气了吧。”
“生气,照实说是有一些,不过我想和你谈的重点不是这个。说真的,我是有问题想问你,你……”天玥没有说完,红绸就不耐烦地打断了她。
“大嫂,我虽然不像你那么忙,但是也不是无事可做,我要出去,恐怕没时间听你提问了。”红绸说完将红色的披帛一甩,从天玥眼前挺胸抬头地走了过去。
天玥“哼”了一声,嘲笑自己:池天玥,你现在已经没有用到人家连话都懒得听你说了!她长长吸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在这个家即使再不受欢迎,她也仍然拥有幸福。回想起昨夜洞庭专为她放的焰火,整个夜空的璀璨都是因为她一个人,心满意足的笑意就情不自禁浮现在嘴角。
美丽的七夕之夜,天玥拥有了一份值得纪念的浪漫记忆,而洛云,经历的那一晚却是不堪回首。
洛云着了凉,微染风寒,其实喝两副汤药就应该没事,但是洛云心境抑郁,也不愿吃药,所以反而加重了病情。她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树上鸟儿啁啾,让她好生羡慕。羡慕它们的自由,不用像自己深陷一个牢笼之中,一个吕庆捷为她设的人间炼狱。她过门几个月,没有得到过丈夫的温情,取而代之的是野蛮的侵犯和粗暴的殴打。对丈夫的好言相劝变成了另有图谋,对丈夫的关心居然是被认为保住自己的地位。哈,洛云心想,现在她是朝廷吏部尚书的儿媳妇又怎样,身为吕家的当家少夫人又怎样,手里掌管着财政大权又怎样,没有丈夫一丁点关爱,没有感受到一定点亲情,她在这个家就不会快乐。洛云对于自己的婚姻是彻底绝望了,想到此,心中的阴影又扩大了,她好想家,想爹娘,想姐姐哥哥和妹妹。还有嫂子,只见过一面的嫂子,不知道她和哥过得好不好,自己的牺牲到底有没有白费。她在床上已经躺了一天了,吕庆捷对她不闻不问,茶几上的药早已冰凉。洛云咳嗽了几声,头一偏,眼泪顺着眼角流了出来。
这时有人敲门,洛云看着门外透过来的影子,很大一片,是个男人的身躯。不会是吕庆捷,他怎么会礼貌得懂得敲门,那么,会是他吗?
门外的人手有些迟疑,这么久没人应答,他后退两步想离开,可是犹豫片刻还是又重新站定到门前,提起勇气伸手再次敲门,终于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声音,洛云说”请进。“
阮濂轻轻推开门,看到了病怏怏的洛云,她的气色很差,完全没有精神,阮濂只觉得心一酸,有说不出的痛楚和心疼。他不由得大步走到洛云面前,声音迫切,“听说你病了,要不要紧,吃药了没有,为什么脸色还是这么不好!”
洛云半惊半喜地注视着阮濂,这个家中唯一关心她的一个人,让她时不时怦然心动的一个男人。
阮濂见洛云没有回答,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急忙道歉说:”对不起少夫人,我不该没有尊卑大小的这样直呼你,我……“
洛云急忙阻止他,“阮濂,在人前你我是主仆关系,但是现在只有我和你,我们就应该恢复朋友身份不是吗?你不要说什么尊卑大小,这样会让我觉得生疏。其实我刚才没有及时回答你,是因为我被你感动得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那么,你究竟好不好?”阮濂眼里满含焦急与关切。
“我……好与不好,又有什么分别呢。”洛云长叹一声。
“怎么没有分别?你不要糟蹋自己,少爷不关心你,我关心你。所以,为了我的这份关心,你要好起来!”阮濂顾不上身份有别,只是一心想把真心话说出来,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洛云一点点憔悴下去。
“其实我常问自己,为什么你会关心我,是你的善良还是我的可怜惹得你同情?”
“关心一个人就一定要找出一个理由来吗?”阮濂说着,心里却知道他的关心是因为什么,那个原因他是不能说出口的,“喜欢”两个字他只能在心底回答她。阮濂头一转,看到了茶几上仍是药汤满满的瓷碗,惊说:“怎么还没有吃药?”
“不想吃!”洛云简短地回答。
“不吃药怎么会好,少夫人,如果你真当我是朋友的话,你就把药喝了,好不好!”阮濂的眼睛里是期望、是诚恳、是真挚、是鼓励、更是关爱!
洛云不由得被饱含复杂感情的眼神所震动了,她点点头,说:“好。”
阮濂急忙把药端来,但是药已经凉了,阮濂说:“我叫人热一下。”
“不用麻烦了,凉了一样喝,给我吧。”洛云说。
“那你尝尝看,不行就熬份新药。”阮濂把药捧到洛云面前,他拿起汤匙,舀了一口,送到洛云嘴边。洛云怔了一下,阮濂也猛然意识到这样做有些失礼,急忙将汤匙又放回碗里,说了声“给。”
这时门突然被砰的一下踹开了,吕庆捷一脸怒气冲了进来,盯着洛云和阮濂,此刻两个人正面对面坐着,彼此的距离只有两个碗的直径。
“阮濂,你怎么这里?”吕庆捷虽然压低着声音问,但是却嗅得出里面有十足的火药味。
“少爷。”阮濂急忙起身,对阮濂说:“听说少夫人病了,所以前来探望。”
“探望?你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跨进这个门槛来探望?”吕庆捷戳着阮濂恶狠狠地说。
“少爷,阮濂自知没有资格,但是阮濂在吕家已经呆了十年,视老爷夫人少爷少夫人和吕家的每一个人为亲人。少夫人病了,我只是出于关心,没有征得您的同意来看少夫人,对不起少爷!”阮濂不得不低头道歉。
吕庆捷冷笑一声,说:“还亲人,你未免也太抬高自己的身价了,把我们当成亲人,你高攀得起吗?说得真好听,我在门口听到了你们的谈话,不是口口声声说是朋友吗,怎么这么会又成亲人了?”
吕庆捷话里带刺,洛云实在听不下去,“朋友也好,亲人也好,人家也是人,你不用出口这么伤人吧。阮濂只是好心好意来看看我这个病号,倒是你这个做丈夫的何曾关心过一句!”
吕庆捷本来看到阮濂和洛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生气,然后又听到他们说的那么一大段暧昧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现在洛云还替阮濂这个下人说话,就更是气得无以复加,抬手便一个耳光打在了洛云的脸上,洛云手里的碗也摔到了地上,药汤流洒一地。
阮濂想也没想就冲向了洛云,把被打倒在床上的洛云抱起,惊呼着:“少夫人!”
吕庆捷见到这个画面更是暴跳如雷,不管洛云他喜不喜欢,是他的人他就不能容忍别人有一分一毫”冒犯“的举动。
“阮濂,你这么关心这个女人做什么?我打她你很心疼吗?”
“是,我心疼!少爷,我每次看到你对少夫人拳脚相加我都心疼,我想任何一个人看到一个柔弱的姑娘被丈夫施以暴力都会心疼。”阮濂挺直腰身,大胆地说。
“好小子,有种!”吕庆捷说完一拳挥了过去,结实打在阮濂的脸上。
洛云也好像是出于本能似的惊叫起来,情不自禁喊着“阮濂”的名字。
吕庆捷转向洛云,阴笑着说:“我打你他心疼,我打他你是不是也心疼?别人不知道还以为你们是夫妻呢。呸!活脱就是一对狗男女!奸夫**!”
“吕庆捷,你说什么,你嘴巴放干净一点。”洛云气愤地喊道。
“我的夫人,要我嘴巴干净,得看你的身体还干不干净了。”
“你说什么……”洛云大为受伤,她被怀疑了,她居然被自己的丈夫怀疑。好,她心里承认,她对阮濂是有那么一点喜欢,有那么一点动心,可是她明白她已是有夫之妇,所以“发乎情止乎礼”,根本不可能和阮濂发生什么越礼的行为来。名节对于一个女人的重要有如生命,现在被无端侮辱,洛云真恨不得一头撞死。
阮濂同样痛楚,他为洛云叫屈,更恨老天不公,把洛云许给这样一个混账的丈夫。他几乎是以指责的口气对吕庆捷说:“少爷你怎么能怀疑少夫人,你在羞辱她知不知道,我和少夫人清清白白,你这么说会让少夫人做不了人的!”
“我怎么说都可以,因为这是我的家务事,用不着你这个外人多嘴。阮濂,你不要仗着老爷对你的喜爱和器重就自以为了不起了,现在老爷不在家,这个家就是我吕庆捷说得算。”吕庆捷说完就冲门外大喊:“来人!”
“少爷,有什么吩咐?”很快就有几个家丁出现在吕庆捷面前。
“把这小子给我拖出去乱棍打死。啊,别了,还是留条命吧,我这人心肠没那么狠。”吕庆捷吩咐道。
家丁们却迟疑了,阮濂是吕府上的护院,地位仅此于管家,更何况同为府上下人,都是有私交的,现在又怎么能忍心对兄弟动手呢。
“还要我重复第二遍是不是。”吕庆捷吼道。
家丁们无法,只好要把阮濂带出去,洛云心急说,“他有什么错你要滥用私刑?我们之间是清白的,你到底怎么样才能相信?”
“给我往死里打,好好教训一下这个臭小子!”吕庆捷根本没有理会洛云的话。
阮濂嘴上什么也没说,他也没有反抗,只是视线一直集中在无助的洛云身上,她一会又将面临怎样的折磨呢,吕庆捷一定也不会放过她,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保护不了洛云!
洛云不得不哀求吕庆捷,“你放过他吧,放过他吧,我求求你相公!”
吕庆捷右手狠狠捏着洛云的下巴,俯身盯着她的脸,切齿地说:“你终于对我有屈服的一天,不过却是为了别的男人。现在,就是我检查你清白与否的时候了。”说完,吕庆捷将洛云按倒在床上,将她的双臂掰开,压住她的身体,开始解她的衣扣,想野兽一样粗暴地对待她。虽然吕庆捷是自己的夫君,但是洛云却一直没有把自己自愿地交给他,所以这一次她又被吕庆捷野蛮地进犯了。洛云痛苦地挣扎着,可是因为生病而身体虚弱,已经没有反抗的力气,同时耳边已传来院子中棍棒打在肉体上的钝重声和阮濂时不时发生的痛喊声。洛云感觉自己的心也要被这些棍棒打碎,她心痛着阮濂,但是她已经不能替阮濂求情了,越求越会加重吕庆捷对阮濂的恨意。洛云只觉得时间过得好漫长,好漫长……又她被吕庆捷一次接一次无情地虐待着,洛云眼泪横流,只觉得天是黑的,万念俱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