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忘溪没想到路人甲真就把她扔在了这里。
就不怕她跑了吗?她现在可不是自由身。
余忘溪打量身边,琢磨该从哪儿开始她的跑路生涯。
左边?不行,那是通往城内的,往那跑纯粹是自投罗网。
右边?嗯,右边是一望无际的开阔地,就靠着两双腿,不用一个时辰就得被人追上。
后面怎么样,刚刚来的时候好像有一条路挺适合逃跑的。
余忘溪懊恼的想,刚刚怎么就没跑呢。
“啊~”
余忘溪惊恐的看着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这是怎么个情况。
手指指甲贴着指肉修剪成好看的圆弧形,五根手指骨节分明,细长白嫩。
沿着手往上瞧去,余忘溪的脸很不给面子的红了。
帅哥啊。
一件云锦绣竹叶纹天青长袍,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形状看似粗糙却古朴沉郁。
长发随意的飘散在身后,剑眉之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
“小兄弟,来,陪我喝一杯。”然后不由分说,从腰间解下酒葫芦就向余忘溪的嘴里塞。
余忘溪这才反应过来,退后一步,捏着鼻子盯着这个浑身酒味的男人。
这时从男子身后跑来两名仆从,胸腔耸动,额头上汗珠密密麻麻却毫不在意。
“公子爷,奴才们可算找到您了,您如果有个什么闪失,奴才们就活不成了。”
男子收回酒葫芦,转身打断,“聒噪。”
两名仆从瑟瑟发抖,再也站不住,一齐跪倒在地。头如捣蒜,把地面磕的尘土飞扬。
男子打了个酒嗝,刚想说什么,却酒意上涨。身体一软,朝余忘溪这边倒了下来。
余忘溪只好张开双手把他接住,刚好搂住他修长的腰肢。
长长的黑发披散在雪白颈后,就算隔着酒味也能闻到头发上好闻的薄荷味道。
两名仆从骇的脸都白了,忙从余忘溪手中接过男子,冲余忘溪千恩万谢后,找来了一辆马车,匆匆的走了。
……
被这个小插曲一弄,余忘溪也没有了逃跑的兴致。
反正是梦境,又不会死人,进去瞧瞧也好。
破旧的大门推开的时候发出鬼片中常见的咿咿呀呀的声音。
那声音,好像飞蛾扑在火中,惨叫着,哀嚎着。
无能为力的听着身体里滴出的油脂一滴一滴落在火里,再被哗的一下燃烧殆尽。
就算是注定要被极刑燃烧殆尽。也总是想要扑灭火焰,为生命寻找些奇迹。
大门推开的时候,灰尘大片大片的扬起。
该是多久没有人来了。
余忘溪捏着鼻子,皱着眉头,扫视眼前的荒地。
这也叫园子?
成片的杂草掩盖住了曲折的石径,通过石径两旁屋子的用料跟雕花,能看出昔日的繁荣。
沿着石径走至尽头,是一片假山。当然,也已经破败,石缝间杂草丛生,偶尔有蟋蟀蹦过来,蹦过去。
假山旁半蹲着一名女子,披散头发,紧紧盯着地面。宝蓝色的衣服已经被油垢染成了褐色。
女子长相稀松平常,但下眼睑处一颗眼下痣,却让人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移不开目光。
余忘溪快步走过去,学着她的样子,半蹲着。
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却只是普普通通的沙土地面,并没有什么。
她就是阿月吧。
“你在做什么?”
阿月中指慢慢的伸到鼻子下,缩着脖子小心翼翼的转过头,正对着余忘溪。
“嘘~别吓着他们。”
他们?哪里来的他们。
阿月突然拽住余忘溪的袖子,脸上挂着宠溺的表情。
“阿一,阿二,阿三。来客人了。”
说着,从地上拿起了三颗石子,放在手心,轻轻抚摸着。
“你看,他是阿一,最调皮捣蛋。你知道吗,有一次下雨,他突然就裂成了两个,可把我吓坏了,我就拿胶把他们粘到了一起,这样他们就永远不分开了。这个小一点的是阿二,她是阿三的妻子。他们将来会生好多好多孩子,好多好多孩子,好多孩子,好多好多。永远不分开。永远,不分开,不分开。哈哈哈哈哈,不分开,永远。”
余忘溪瞧着上一刻手舞足蹈的她忽然间泪如雨下,汗毛都炸了起来。
“都死了,都死了,哈哈哈,都死了。那你们还活着干嘛……血,好多好多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呢?你还我的孩子,是你,是你杀了我的孩子。去死吧,你们都去死吧。”
阿月双眼赤红,神色暴戾。似一只孤狼,欲将猎物扑倒,撕碎,再将尸体混着血水大口大口嚼食吞咽。
“去跟我孩子作伴吧。”阿月迈步冲向余忘溪。
余忘溪足尖一点,急退。
阿月右手掷出手中石子,三枚石子承品字状紧紧锁住了余忘溪身前空间。
余忘溪没想到,阿月竟然会武功,而且还是武功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