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6点半,八人桌,地点在常清河酒店。
我到的时候,饭桌上已经坐了两男两女交谈,回忆着高中时的那些趣事,抱怨着如今这个不称意的社会...跟大家打了声招呼,我坐到“翠花”身侧。
翠花是我高三时的同桌,也是这次同学会的发起人,本名“崔画”,因为酷爱吃酸菜,所以大家都戏称她为翠花。
“哎呦~!我的小祖奶奶,可把您老给盼来了,我刚跟他们说你要来,这几个人还不信,怎么样?这下你们信了吧!”翠花高傲的跟众人炫耀。
“信了!信了...看来能请得动顾怜的人,也就只有你了。”坐在我另一侧的朱丽叶回了一句,然后微笑着跟我点点头。
朱丽叶,本名朱丽,是个十足的文学少女,喜欢在书本里夹一些叶子做书签,因此而得名。
“那是!顾怜跟我什么关系,想想就知道啦!”
“噗——!还能是什么关系?不就是全班正数第三和倒数第三的关系吗?”坐在翠花另一侧的白杨树喷笑调侃,这是他的本名。
“白杨树!你这张贱嘴,怎么这么些年了还这么贱?信不信我给你缝起来?”
“姑奶奶饶命,小的知错了,还请您大人有大量,饶奴才不死...”
这两人的对话逗得大家合不拢嘴,回想他们高中时经常拌嘴的那段日子,看来好些东西其实都没变。
“你们两个,马上就快结婚了,怎么还这么没大没小的?”一脸严肃的班长开口。
本来还闹作一团的两人,一听到这句话,纷纷低头装可怜,“杰哥,我们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杰哥,全名杨文杰,因为年龄比我们大一岁,又是我们班长,为人做事成熟稳重,所以大家都亲切地称他为‘杰哥’。
“你们两个要结婚了?”我有些诧异,没想这对欢喜冤家还真修成正果了。
“额...他这些年一直阴魂不散的缠着我,赶也赶不走,我算是栽倒他手里了...”翠花一阵叹息,“可怜我这倾国倾城的容貌了...”
“喂喂喂!老婆,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在外人面前要给我留点面子...”白杨树不满的抱怨。
“老公,我错了,么么哒!”
“原谅你了,我的好老婆,么么...”
这俩人肆无忌惮的秀恩爱,看得我们大家是哭笑不得。
谈笑间,包间门打开了,一个长相白白胖胖的女性推门进来,笑着喊了一句:“大家,不好意思,我迟到了,孩子一直哭个不停,我哄了半天才把他哄睡着。”
我们停止交谈,互相交换了一下视线,这才恍然大悟。
“婷婷,几个月不见,你怎么胖成这样了?”翠花不可置信的问道。
“咳!别提了,我婆婆不是过来帮我带宝宝嘛,他老人家厨艺相当了得,把我和宝宝都养胖了一圈!”赵婷甜蜜的抱怨道。
人齐了,服务员开始上菜,大家一边吃喝,一边继续聊个各自的近况...
突然,朱丽叶用胳膊肘杵了杵我,小声询问道:“王思聪...最近怎么样?”
“他挺好。”我照实回答。
“哦,那...”朱丽叶眼神有些闪躲,欲言又止。
说起来,这个朱丽叶是王思聪的狂热粉丝,也是全班唯一一个知道我跟王思聪是邻居的人。
说起王思聪,平时沉默寡言,冷的跟个冰块儿一样!作为知情人士,我知道他是因为有轻微自闭症倾向所以才形成那种性格,但这些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们可就不一样了!
性格冷酷,成绩优异,外加一副好皮囊,我们班有不少女生其实暗地里都很迷恋他,而朱丽叶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偶然间的一次,她发现我跟王思聪是邻居,从那时候起,我就成了她获取王思聪一手资料的最佳途径。
“唉唉唉!大伙别光顾着吃,酒也要喝呀!”赵婷拍了三下桌子,把我们的注意力吸引过来,“高中那会儿经常玩的诗词接龙游戏,接不上来罚酒一杯,大家还敢不敢玩?”
“我没意见,杰哥给出题目吧!”翠花无所谓的笑笑。
“真的要玩?那我估计有人要遭殃啦...”班长意有所指的看了看白杨树,“喝醉酒被老婆修理,我们可不负责任啊!”
白杨树咽了口吐沫,赶紧给班长作揖,“杰哥手下留情,千万不要出太难的题目呀!”
“嘿嘿!”班长坏笑两声,正色道:“杜牧的《阿房宫赋》,婷婷,从你开始吧!”
“哇~!杰哥,你可真是坏透了!白杨树,看来你这酒是喝定了...”赵婷露出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诗词接龙游戏正式开始。
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骊山北构而西折...
一首长长的《阿房宫赋》被我们东拼西凑的轮流接了下来,当然,白杨树非常悲催的喝了好几杯酒,翠花在边上挤眉弄眼的提示,结果都没起啥作用。
一首《阿房宫赋》接着一首《将进酒》、《水调歌头》、《卜算子》...一首首接力下来,仿佛要又回到了高中时光,谈笑风生的那段日子,很怀念。
我是个幸运儿,班长出的这些题目都是我擅长的诗词,所以我很侥幸的避过了喝酒,除了我和班长,朱丽叶微醺,赵婷和翠花有点晕,白杨树已经开始东倒西歪。
酒足饭饱,尽兴而归。
朱丽叶被她表妹接走,临走前还是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赵婷被她老公接走,白杨树上出租前吵着要去KTV,翠花拧着他的耳朵就把人拽进了车里。
我跟班长家顺路,所以我搭乘了他的顺风车。要说我们这个班长,高中那会儿,他的学习成绩也是相当好的,可他高考结束后并没有选择继续升学,而是选择了继承家业。
他家是做家具生意的,他对那些东西也很感兴趣,所以高考结束后,他没有丝毫犹豫就选择了未来要走的路,说真的,我从心底里佩服他,不计较得失,敢想敢为,敢作敢当。
车子停稳,我收回玻璃窗外的思绪,转头向他道谢。
“谢谢你送我回来。”
“不客气。”
“那我下了车,你回去路上开车小心。”我拉开车门,一阵凉风钻进温暖的车厢,鼻子一痒,我不禁打了个喷嚏。
揉了揉鼻子,我抬脚继续下了车,随手带上门,这才注意到班长也从驾驶座上下来,正好在做关车门的动作。
“你怎么下来了,班长?”
他一边解外衣上的扣子,一边向我走来,走到我跟前,正好把外衣脱下来,顺势就披到我肩上,然后还帮我紧了紧领口,“往后天越来越冷了,出门记得多带件衣服。”
他的这个动作太亲昵了,我顿时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能呆呆的任他摆布...做完这些,他还用手掌拍了拍我的头顶,然后露出一个赞赏的笑容?这种感觉就像是给小孩子穿衣服一般,而我还是个听话的小孩子。
看着他满脸笑容,我瞬间觉得他怎么长得有点儿像我爸?错觉!这一定是错觉!班长怎么会像我爸呢?我眼睛肯定是出问题了!
直到班长的车消失在夜色里,我才从云里雾里清醒过来,敢情我们班长是个超级大暖男?!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呢?我一直以为他挺腹黑的,难道这几年不见转性了?
看来真是这样,岁月在变,人也在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