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艺考通过就赢得了一切,可是我想错了,错得离谱。
艺考时我因成熟稳重的低音获得了监考老师的青睐,但是我们的声乐老师顾晓蔓认为高音才是最吸引人的,高音唱得越好,别人才会认为你会唱歌,而低音,坦白来说对一个女孩子来讲是比较冷门的一种唱法,这句话像一盆从天而降的冷水泼在我的身上,使我感到无比的寒冷,那种寒冷,由心开始。
班里的男生女生唱歌都非常好,再高的调都可以唱得上去,开学那天一直跟在我后头的女生叫曾云曦,顾老师非常看重她,因为她唱歌真的可以把人带入歌曲所想表达的思想境界里去,她的嗓音非常干净和清澈,就像一个没有污染的城市里的那一条条清澈清甜的小溪一样,而且她人长得也挺好看,班里人都愿意与她交朋友。
可是我,一个只擅长低音的人,练声的时候我很多次都唱破音了,顾老师只好一次次地教我气息的把握,胸腔共鸣等,可是效果看上去依旧不怎么好,同学一个个都过关了,只有还在那;练习,很快,顾老师开始不耐烦了,劈头盖脸地骂了我一顿:“你是没学过声乐吗?怎么连这个音都唱破啊,你既然不会唱歌就不要来这里浪费我的时间,浪费大家的时间好不好?”
我红了眼眶,弱弱地对老师说:“我只擅长唱低音。”
顾老师瞳孔一缩,对我说:“那你唱一句来试试。”
因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所以发挥失常,光荣地得到了同学们毫不留情的嘲笑,顾老师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了,她深呼吸,让自己好平静下来,接着,对我说:“你真是没用极了。”
说完,便踩着高跟鞋气愤地走出声乐教室。
班里突然炸开了锅:“你看啊她,把顾老师给气走了耶。”
“就是,自己不会唱歌还想抵赖说自己会唱低音,结果呢,还是那么难听。”
“太没天分了。”
那么多句嘲笑和讽刺一股脑地进入了我的耳朵,在他们得眼里,我就是一个没用的人,我站在教室最中央,看着那些长得极其精致的人噼噼啪啪地在说话,而且说得还是我的坏话,我实在是不想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我需要自己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外面正在下着雨,我像一个疯子一般冲出声乐教学楼,没有打伞,一个人狼狈不堪地在校园行走,脸上全是水,一滴滴地顺着脖颈流下去,我觉得很寒心,我可能真的无法那么自信地展现在大众面前把?我可能只可以默默无闻地做一个平凡人吧?我明明低音唱得那么好,可是越是多人听我唱歌骂我越是紧张和害怕,但是嵩嵩你知道吗,我也只有这样子才可以让你认识到我啊。
哭够了,我回到宿舍,宿舍里一个人也没有,估计他们应该是去打饭了,我洗了一个澡,趴在床上,什么也不想做,我和这里的人都不在一股世界里。
仅需一天,就在这一天的时间里,我不断地被击败,又不断地站起来,可是还是倒在了地上。
台词课,我背不熟那长长的对白,和别人对戏ng最多的是我。
形体课,别人的身体是那么的柔软,而我呢,在众人面前鬼哭狼嚎着拉筋。
表演课,我总是不能正确地把握住每一个角色的神态,动作,表演起来异常生硬,一向好脾气的唐峰老师也终于很不耐烦了。
虽说坚持就是胜利,雨后总是会见到彩虹,可是在这里,我根本看不见我出道的任何希望,我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可是我仍然抱着最后一丝的希望努力地想要做好一点直到被劝退的那一天。
教导主任那一番看似和蔼可亲的劝退话语在我眼里看来比宣布死亡还要可怕一百倍,一万倍,每一句话都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地扎在我的心里,终于,在开学还不到一个星期里头,我就要收拾包裹回家了。
我回到宿舍,默默地收拾东西,几个女生正在宿舍里头聊天,看到我这番凄惨模样,都在小声嘀咕,我自嘲地笑笑,韩雪啊韩雪,你本来就不可以走这条路,越是往前走,你只会越发痛苦不是吗?
在9月,在一个秋天里,我离开了我梦想的学校,嵩嵩,是不是我们两个永远都只能做不可以相交的·平行线了?
虽说我上不成大学了,可是我找到了一份安稳的工作,那份工作只要拿到个高中文凭就可以上任的了,就是《北京报纸的》的一名小记者。
我文章自幼写得便出色,当记者编辑什么的,完全不在话下。
可是当记者也是很忙的。
每天早上,除了星期六星期天,我都要六点钟准时起床,七点钟到达地铁站,到了海淀,我又赶公交到《北京报纸》的工作楼,开始一天繁重繁琐的工作:接电话,校对稿子,编辑稿子,一有新闻我们就要忙得头昏脑涨,我每天晚上都要加班写完一千多字的新闻稿子存到优盘里拿给主任看,要是写得不好还得被训一顿而且每天我们都要为争得报纸头版而在激烈地做着无形的斗争,我被工作折磨得无比憔悴。
那一天,陈主任兴冲冲地对我们说:“各位同事们,今晚尚日集团要与我们全体员工办一个酒会,在东国大酒店,大家今晚必须都要到场,而且穿衣服记得讲究点。”
同事们都十分兴奋,只有我,沉默地对着电脑校对稿子,一想到衣服,我就头大了。
我平时穿着还挺朴素的,参加酒会什么的,得需要礼服吧?礼服好贵的,我一个月也就5000块钱,还要寄1000给家里,而且平时还要伙食费,租的房子还要租金,一件礼服便宜的几百,贵的就几千,我哪来那么多钱啊。
下班路过一家礼服店,我忍不住进去看了看,每间我都觉得好看,可是一看价格的牌子,我顿时就不好了。
逛了一圈礼服店,我终于找到了一件既好看又便宜的礼服,choel牌的礼服,纯白的裙子,裙摆有些蕾丝点缀,到膝盖,领口有一个小小的蝴蝶结,需要500块钱,虽然还是很心疼,但是我从钱包里掏出五张红色大钞,递给了店员,提着这一件价格不菲的裙子,走出了店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