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开业两天,泽正算是见识了,这些有着闲情逸致的退休老人,端着茶杯就能一坐好几个小时,下午也是外面人满为患,幸好没在小院里支上桌子。
说说笑笑的老人们,心情愉悦之际,甚至要求茶馆晚上也营业到八九点,拉个灯泡的事;建议也好要求也罢,被方峰果断回绝了,加班费不是那么好挣的,自己还要去相亲呢。
方胜楠倒是希望能多上一会的班,给泽正按摩时,她看见泽正盯着自己的胸看,心里有些小期盼了。
自己换上低领的薄毛衣,果然效果奇佳。
她才不想被家人领着去相亲呢,啥年月了都。
大学里方胜楠有过男朋友,但是毕业的分手潮,把两人淹没了,她不想让泽正知道自己的过去。
泽正傲气在骨子里,她已经品出味了,不奢望给他当婆娘,但是如果能发生些情况,方胜楠还是有把握的,靠山吃山也得能先上山啊,走不到山上吃空气去。
回家的五层楼,对泽正来说有些为难了,晚上,老妈拿着他的换洗衣服,还有一包的书,来到了小院里。
方峰正忙着把木桌板凳搬回厢房,见芹素珍来了,笑脸相迎,“阿姨来啦,泽正就在堂屋里,”
“哎,方峰你干活慢点,不要太累了,”
“没事,这点活不累,”方峰笑呵呵地不当回事,今天起泽正可就是他和方胜楠的老板了,该死的村委会势利眼,直接就派人过来通知泽正,既然村卫生室不开了,那他和方胜楠就不能由村上负担。
泽正点头应了,没提那号牌的事,地头蛇有用就得供着,起码到现在为止,没见人来捣乱不是。
方胜楠成了招待兼职财务,他只有一把子力气了。
堂屋里灯火明亮,方胜楠已经算好了账,每天有多少块茶膏,卖多少钱,一目了然,但是她要提前把钱存进信用社,还得留下支付药材的款子,不认真不行。
泽正告诉她了,干活劲头十足,那就有奖励,多少再说,方峰也有,干活应付差事,一月三千,别的毛也没有,就看她和方峰的本事了。
把自己的工资加奖金,已经算成肆仟的方胜楠,自然对泽正上杆子巴结,按摩差点就握住了泽正的小英雄,底牌雄厚啊没看出来。
“阿姨来了,”收拾好账本和钱款,锁进抽屉,方胜楠看见芹素珍进来,赶忙上前帮着把两个小包拿到隔壁,文静的模样让芹素珍很是有些心动。
这丫头看起来不错啊,配我家泽正错不了。
沙发上看书的泽正,见老妈来了,放下手里的书本,“妈,你吃过饭了?”
“吃过了,方胜楠做得,看来还得再加人手了,”
“要不,妈你也来茶馆?”笑着起身,给老妈倒了杯药茶,泽正提议道。
“别,我在单位挺好,这么多年了,舍不得那些老姐妹,”念旧的老妈喝了杯暖茶,和泽正聊了会,回家去了。
泽正年纪还小,她不想多说别的,最起码那病一直堵在心里,提其他的没用;否则的话,她也不会由着泽正的性子,这么小就搬出来住。
在母亲的眼里,孩子是长不大的。
夜里,大黑趴在房门外,泽正端坐在床上,任由窗外点点的月光,飘洒在身上,胸口处一缕缕热流从徽记中涌出,脑海中阵阵响馈于耳的《大经》回荡。
双臂、后背处紧绷僵硬的肌肉,舒缓了很多,但是泽正的双腿,肌肉开始僵化,这让他很是气急败坏。
天亮,泽正还没起床,院门敲响,大黑颠颠地跑过去,直立扑到两扇木门上,爪子鼓捣几下拨开了门闩。
这两扇的木门是装修队特意留下的,和村里家家户户的那种大铁门相比,刷了黑漆的木门很有茶馆的意味。
“吱,咣当,”方胜楠看着在门里活蹦乱跳的大黑,就知道泽正还在睡觉,这狗真是太精了,连门都会开。
药店的送货员很快到了,一袋袋中药一半送进厨房,一半就放进厢房仓库里,泽正的规矩方胜楠不敢放恣了。
付钱送走药店的人,方胜楠进了厨房套上围裙,洗手,厨房里两个小铁桶,里面剩下一半的茶膏,拿出来铺在专用木板上压平了,切块,数好数记账。
茶膏放进土瓷海碗里用砂锅盖盖好,方胜楠熬粥做饭,泽正喜欢早饭喝点粥,小菜配着就行,再喝一杯热乎乎的药茶,不吃馒头油条啥的。
方胜楠做饭的当口,方峰也来了,带着一个高个子小伙过来,“方胜楠,这是我表兄方大力,家住老桥南那边,刚刚辞了长途司机的工作,”
“哦,你好,”方胜楠笑着和这个有些憨厚的高个,打过招呼,“那就等泽正起来再说吧,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方大力闷闷地应了一声,跟着方峰出去搬桌子长凳了,他不习惯和女孩说话。
今天方胜楠穿了身白色的运动装,加上常喝药茶,白净的脸庞犹如瓷器般光泽,和一月前刚来时已经判若两人了。
听到外面的响动,泽正起床,在卫生间打理完卫生,站在小院里慢慢地运动着,哦,广播体操做一遍,身上就见汗了。
泽正走路很慢,方峰和方大力没过多注意,只有厨房里的方胜楠,透过窗户看了有看,秀眉紧锁。
有了方大力帮忙,方峰很快就支好了桌子木凳,扫地擦桌子清洗茶壶杯子,等到方胜楠端着热粥和小菜去了堂屋,直接就进厨房烧水熬药。
吃饭时,泽正交代了方胜楠几句,“和药店说好,哪怕咱先预付款也行,省得每天给现款,不嫌麻烦啊,”
“知道了,下午我去抽空药店一趟,”
一个多月的配合,方峰知道自己该干啥,哪些地方不该去,哪些地方不该看,顶多就是在厨房和院外进出,好奇心放进鞋底就行。
巷子里天亮后又热闹了,没人在意路过的两个年轻人,目光在茶馆门口流连片刻。
“翔哥,这里可是方得良的地盘,咱别了人家的墙角,捞过界不太好吧,”
“没事,他方得良现在已经屁股上冒火了,咱们做一把就走,你没看这茶馆生意这么好,肯定有不少的现金过夜,不行绑一把,”留着长发的翔哥,叼着香烟走出了巷子。
晚上,泽正盘坐在床上,大黑顶开房门跑进来,围着床不安地转圈,呜呜地低声哼哼着,这让泽正警觉起来。
下床穿鞋,泽正没有开灯,腿上麻木得都快没知觉了,一步一挪地走到门外,站在台阶上看看天上朦胧的月亮,这才拉过椅子坐下。
“扑通、扑通,”两个黑影从墙头翻过来,领头的站起身,一眼就看见坐在堂屋外的泽正,禁不住踌躇了一下。
“两位,翻墙而入,累不累?”泽正笑眯眯地单手托在下巴上,左手一指院门,“其实,你们可以用刀子拨开门闩的,大黑每天就是那么开门的,”
大黑?两个翻墙进来的家伙,直接就愣住了。
“哦,就是它,大黑,”泽正淡淡的解释,顿时惹怒了带头的黑衣人。
“小蔽崽子,你活腻歪了,”抽出身上的匕首,黑衣人快步冲了上去,后面壮实的家伙也拎着大口袋扑了上去,不能让泽正胡乱喊叫,必须快速杀了那条狗。
狗叫几声没事,叫的时间长了,外面的人自然就怀疑了。
“呜,”大黑低沉地嘶吼一声,呲牙还没迎上去撕咬,眼见得两个恶人闯进了一丈之内,泽正轻轻地笑了。
费点念力,但是不用刀祸伤身,也是好的。
屈指一弹,一缕幽光闪过,直直打进了当先黑衣人的体内,再屈指弹出,那个脚步沉重的家伙,泽正也没有放过。
“壹佰功德,你俩造化大了,”泽正低声摇头,起身去了堂屋,缓慢的身形,根本就没有再去理会那两个呆住了的家伙。
嘀灵灵打个冷战,黑衣人犹如从梦中清醒过来,伸手抹了把脸,再看看手里的匕首,猛然厌恶地抛在地上,“山子,咱俩怎么能做出如此的恶事,简直是劫匪行径!”
“是啊,翔哥,我也心里难受的厉害,要不,要不咱俩去派出所自首?”捂着胸口的山子,丢下口袋,悔恨地流着泪,“做恶人是要下地狱的,”
“好,咱兄弟俩去自首,以后洗心革面,靠一把子力气也能吃上饱饭,”两个在社会上混迹多年的油子,在大黑疑惑的目送下,结伴翻墙出去,很快院子里安静下来。
不是不能从大门出去,但出去了谁给插门呢,他俩为泽正着想,决定原路离开。
连夜跑进派出所自首坦白的翔哥和山子,许久才真正清醒过来,但那已经是半月后了,啥都别提了。
天亮后,院子里的匕首和袋子,被泽正丢到了厨房里,不定还能有点正当用处。
来上班的方胜楠,罕见地看见泽正一大早在院子里锻炼,“泽正,早上好,”
“好,我肚子饿了,”闻声,方胜楠冲着泽正的背影吐了下舌头,放下背包进了厨房。
她的小动作,泽正懒得理会,琢磨着是不是去医药大厦转转,自己身上的情况不能被动接受。
方胜楠亲戚带去省城的茶膏,泽正确认了,那里的功德自己无缘,那么,就只有靠刘凯山了,这家伙给自己换来的功德,数量厚重。
缺的就是圣格了。
中生阶得到的热流,远比下生阶得到的浓郁,那么上生阶呢?泽正很是期待。
刘凯山现在很有些意气风发了,他在酒店包房里限量推出的高档药茶,果然获得了极大的成功,贵宾包房预约到了下个月。
唯一遗憾的是,前天一桌区里干部吃饭,一个家伙酒后多喝了几杯药茶,脑门子抽风,回家就打电话给区纪委坦白去了,不但自己的破事抖搂干净,还不停地咬人啊,简直是太魂淡了。
这不,一个科级小干部,搞的福田区里上下干部们人心浮动,市纪委都成立调查组了。
“真是扫兴,没酒品喝啥的酒啊,”对于这种人以前刘凯山那是恨得要死,他的屁股干净不了。
但现在,他已经看开了,茶后也在心里暗赞了一把那个傻货。
区区中品的扁鹊茶,无法彻底搅动久混社会的老油条,那黑粗的神经,但是能让他公正地看待这件事,已经是奇迹了。
至于翔子和山子的事,他就有些惊讶了,但查不到更多的线索。
“难道,现在的人都想展露自己善的一面?真是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