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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凿钢战天歌

满座皆惊,圣门四殿弟子们的目光中有愤怒、有惊讶,全然聚集在卫沐身上。

这名看起来有些瘦弱斯文的少年,一直态度都是不疾不徐,温文尔雅的样子,即便最后那一句大逆不道的话,他也说得极为平静,没有太多激愤的情绪。

但你没有情绪就可以了吗?我们有情绪!

圣门一千多年的传统,纵然心里有再多不满,也绝对不能说出‘丧心病狂’这种话,这是辱骂,不仅是辱骂妖蛮宴,更是对大陆至高无上的圣门,甩了一巴掌。

卫沐不那么想,他是在讲道理,道理比天都大。

一如之前拒绝羽帝赐婚,卫沐从来不是站在自己喜恶的立场上,而只是在做着他认为对的事情。皇室的颜面与圣门或者那位天歌殿大殿主的颜面,也许很重要,但绝不会比道理还重要。

邱画天对天歌殿大殿主鞠躬俯首,说道:“弟子恳请,将第二轮的玄演提前,我要挑战晓光殿。”

这句话说得豪气万丈,他不是说的挑战卫沐,也不是挑战隋易,而是挑战整个晓光殿,虽然晓光殿总共只有五人,但听起来振奋人心。圣门四殿弟子齐齐声援,他们都认为,晓光殿的人实在太猖狂,是应该有人站出来,挫挫这些人的傲气。

我要一个人,战你一座殿。

天歌殿那位年迈的大殿主没有说话,便是默许了,隋易抽剑而出,说道:“你不过是天歌殿一名弟子,要与我们殿主交手,还不够资格,我来陪你一战。”

邱画天眼神忽然寒光闪烁,低声念道:“不够资格?”

隋易说道:“当然不够资格。”然后冷眼扫过在场所有人,包括殿堂之上那位天歌殿主,讥讽道:“你们不是自诩尊重传统吗?区区弟子竟然对殿主不敬,这就是你们的教养和传统?”

“这个浑蛋!竟然说我们没教养!”

“晓光殿的破落户,敢辱骂我们圣门弟子?”

“小声点……他可是雁城隋家的长孙。”

“邝师弟前些天,就是被他一言不合扎穿了大腿,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那又怎么样!我们圣门弟子,何时受过这种侮辱?”

隋易的一句话,涵盖了在场的所有人,等于是撕破脸皮了,瞬间群情激奋,恨不得马上拔剑一战,到这时候,晓光殿已经从被四殿排斥,到直接站在了圣门四殿的对立面上。

“凭你御合中境,敢与我一战?”邱画天怒极反笑,心中已经决定要给隋易长点记性。

但隋易可不这样,打不打得过那是后话,嘴皮子上的战争才是当下,他一旦开口骂人,那是一点都不会讲究身份气度的,傲然说道:“张开你那两只蒲扇猪耳朵,去邢州打听打听,老子废掉的山海境,比你母亲偷过的汉子都多!”

邱画天脸色陡然阴鸷:“你再说一遍?”

“说了你又能如何?”

邱画天语气低沉,眼底藏着浓浓的阴寒:“你将会死在这里!”

……

“都是圣门弟子,不可妄动杀念。”

这时,一道悠悠扬扬的声音,自远方而来,下一刻,天歌殿门口便站了一位中年模样的男子,身穿蓝色锦袍,胸前绣着一轮明媚的圣阳。

“殿主阁下,此子辱我母亲,在场之人皆知,您要护佑偏袒吗?”邱画天问道,显然,对于这位晚来的永明殿大殿主,他的言语不能太偏激。

“我偏袒谁了吗?”永明殿大殿主,那位蓝袍的中年人笑得很大声,目光却是看着殿堂之上的天歌殿大殿主。

至此,那位年迈的天歌殿大殿主说道:“同门之间互相切磋,还是不要太过凶辣。”另一边又传音邱画天,说道:“他是雁城隋家长孙,不可伤他性命,否则天歌殿也保不住你。”

雁城隋家巨掣邢州,隋易是嫡子长孙,如果真的陨落在了天歌殿,虽然圣门之威无可撼动,但邱画天不可能继续活着,绝对不可能,这是隋家的重量。

邱画天听见传音,心中顿生愤恨。

哪怕自己是苍龙之体,万中无一,但就因为他出身寒门,即便如今成为天歌殿首座弟子,仍然要被这种二世祖指着鼻子骂,而自己却只能握着拳头隐忍。

凭什么!

他恨这种不公平,不管他有多努力,始终被卑微的出身所桎梏,于是这种恨便演变成了对父母的恨,此时,则变成了对隋易的恨,不是因为对方骂了他娘,而是因为骂娘的本质,是在无比轻蔑地侮辱他。

于是,天歌殿庭中,隋家剑法对上了长天歌圣法。

隋易与邱画天之间境界相差太过悬殊,所以一开始就被压着打,尽管脚下坛步施展到了极致,但仍然在邱画天的圣法包围下,显得狼狈不堪。

浓墨色的玄气,卷腾虎啸,玄黄色的玄气汹涌澎湃。

两人都是这一辈人中的顶级天才,这样的战斗在平时很难见到,隋易虽然被打得举步维艰,下风尽显,却并未露出败象。

邱画天法华捏指,站立原地结出一道手印,宽敞的天歌殿庭中,悠然响起黄钟大吕般的声音。

“这是……轻钟唱?”有天歌殿的弟子,惊疑不定地出声,这是长天歌中一道等级很高的圣法,他们尚未修炼到那一步,不过早已经听过太多次。

圣法往往以玄奥的方式显示,虽以玄气催动,却不一定能看见玄气,这一道轻钟唱,便是以音波的形式,裹挟着极强的威力。

普通的防御方式,是不可能奏效的,只要听得到,便被打得到,于是隋易伸出左手两指,在凿钢剑的剑身上,轻轻弹了三下。

叮——叮——叮——

清脆的剑鸣,声音并不雄浑磅礴,却给人以极其嘹亮的听觉震撼。

这一招不如往生藏有名,但依然很有名,这是隋家剑法中最有诗意的一剑。

渔歌三唱。

两道无形的气息撞在一起,瞬间互相冲散,波及观战众人,气浪冲到卫沐面前时,听溪郡主和陆浣影都施展圣法,将这道气浪驱散。但一部分站得过于靠前,修为又不够的圣门弟子,直接被气浪冲倒,撞在身后的一群人身上。

隋易终究境界低了一些,邱画天在这道冲击下一动未动,他自己却蹬蹬蹬后退三步,退第三步的时候,他脚下猛然发力,墨黑玄气绕身反而冲了出去。

隋家剑法重在快势,隋易现在境界有差距,剑法浑厚不及邱画天的圣法,但灵动远胜七分。

黑色锦袍的身影一闪而至,长剑凌厉直指胸口,然而邱画天毕竟是天歌殿首座弟子,这一剑虽然势疾气锋,穿透了邱画天的护体玄气,但还未触及衣衫。

邱画天右手手掌忽然烟沙一震,玄黄色的玄气狮头瞬间凝聚在他的拳头上,然后身体旋转一拳挥出,猛地砸在了隋易的胸口。

墨黑玄气划出一道弧线,隋易被这一拳生生砸出六十米开外,嘴中顿时喷出大口的鲜血。

“渥日里过妈!”

卫沐见状识海轰然一声虎啸,便要往上冲,被听溪郡主和陆浣影强行拦下。

观战的圣门弟子骚动不已,很显然,隋易刚才那一剑极其危险,居然被邱画天化解了,一时间,无论是天歌殿的弟子,还是其余三殿的弟子,对邱画天的崇拜,又增添了一丝色彩。

啸狮诀!

永明殿那位蓝衣大殿主看见这一幕,即便邱画天不是他殿中弟子,一向对其不喜,也对邱画天无视隋易护体玄气的那一拳,充满了赞叹,忍不住点了点头——毕竟苍龙之体!

隋易抹去嘴角的血迹,收起往日一脸的不正经,凝神看着邱画天,表情严肃而认真,显然,他虽对邱画天极不看好,但对方的实力,已经足够燃起他的战意。

所以这一剑,他决定用往生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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