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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张伟的爱情像是新时代的产物,两个人的相识颇有信息无处不在的含义。科技带来的便利之一就是使人与人之间的思想更容易接触,但是恐怕也更容易产生距离感。这种事情并不稀奇,可是对张伟来说,是人生第一次幸福。两个人的相遇在虚拟的文字,升华在河边的第一次约会。巧合的是,他们约会的地方就在我们现在坐着的长椅上。由此看来,学校设置这些长椅,并不仅仅是给需要休息的路人。这带有一点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意味。

那天晚风习习,皎洁的月光格外的明亮,几片云朵游荡在光晕的周围,一点点地飘动,倒影在平静的湖水中,像是浩瀚的宇宙突然掀起了一阵涟漪,同时也荡漾了张伟的春心。张伟坐在河边的长椅上,对着湖水紧张。那个叫小婕的女生仿佛刻在张伟脑海里,虽然张伟只见过她的照片。那张照片只是一个侧脸,整张面目被一头烫卷的长发遮盖,留下一个涂着淡淡红色的小嘴。就是这个性感的小嘴,走进了张伟看似单纯的内心,远比之前的文字聊天来的强烈。张伟也想过万一真人没想象中的迷人呢,自己会不会跑掉?可那心中不断召唤着的刺激感支配了张伟的行动,张伟经受不了这种诱惑,于是来到了这个长椅。

张伟整理下自己的衣服,顺便理下头发,直到自己满意。然后坐在那里不动,双手分别放在各自的双腿上,目光目视前方,活像一座伟人的塑像。

脚步声渐渐传来,张伟的心情也随着变得复杂。

小婕是那种典型的由传统向开放进化的女生,她留着一头烫着卷儿的美丽长发,身材纤细匀称。她向张伟走来,高跟鞋发出嗒嗒的声音。张伟注意到小婕那使他心神不安的红唇,心想这一定涂了口红吧。那张鲜红的小嘴,渐渐在张伟眼中变得明朗,最后定格在张伟的慌乱的心情中。张伟抬头一看,竟然是个美女!

“你是张伟?”小婕的声音传来,有种漫画的味道。张伟觉得自己像是从成人世界走进了童话世界,在这童话的氛围中,忽的胆大了。

“我是张伟,你比我想象中要更美丽。”张伟直抒胸臆的赞美,顿时让小婕刻意营造出来的强势崩溃。这时候小婕发现这个看着腼腆的矮个子男生眼中有着一种异样的神采,小婕看过许多言情小说,知道这种神采叫做喜欢。

“你好直接,不过我喜欢。”一种叫做青春荷尔蒙的东西在两个人身边盘旋。

于是,很自然的,两人从长椅到河边小路,在校园的小树林,学校外面的公园……都留下了回忆。

……

青春总是简单,淡淡的像是一朵野菊花的芳香。当你年小,会有少年人的烦恼。长大了,你却留恋那种烦恼。而青春,有时候是春天,有时候反而成了秋天。我们对那种青春的芳香难以忘怀,对青春深处的秋意更是印刻在了灵魂。没有人能永运活在青春。张伟和小婕处在春天的芳香中,这种新世纪的恋爱愈发的充满了活力。

张伟讲完了他的故事,坐在长椅上一语不发。像张伟这种性格的男生,能够把自己的爱情讲得那么有诗意很难得,我开始相信爱情会改变一个人的性格。

我和吴宇面面相觑,露出彼此会心的一笑。前面我说了,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甚至可以说不学无术,因为我的确没有学到什么深刻的东西。如果让我想一想,可能我会觉得历史还好。我是觉得历史有种瞻前顾后的眼光,也正是如此,我想怪不得我不上进,因为我总觉得现在不过是历史的重复,无论社会怎么变,人还是人。只是在爱情方面,我是个白痴。我想,张伟算是找了个好女孩。这种童话般的女生,就像漫画里走出来的卡通人物,她可爱,也许好应付。

吴宇有点丧气,他也是科技时代的辛勤传播者,却没有收获自己的一份爱情。他落寞的脸对着我,使我心里寒冷。

那些日子就像一首老歌,一首关于青春的老歌。而我,不过是一颗路边无人理睬的草,很多人从我身上踩过,我依旧生长得无奈。远方的夕阳落去,天空被泛红的色彩填充,还有成群飞过的麻雀,估计急着寻觅食物。风吹起了我的长发,发丝挡住了我的眼镜,我推了推鼻梁,对着吴宇笑了笑。

吴宇觉得我的笑莫名其妙,露出他发黄的牙,问我你在想什么。

我么?我说我也不知道。

“你神经病啊。”

我懵了一下。

我忽然冲着吴宇大吼:“我们每个人都是神经病,真的!我们每个人都是,我是神经病,你,吴宇也是!”这种生气来的更是没有由来,但我想“神经病”我在记忆深处被唤起了。曾经有一个女孩,她最喜欢说的就是这三个字。这三个字就成了我的紧箍咒,然而,早已物是人非。

吴宇被我的吼声吓住了,他从来没有见过我如此的愤怒,在他和我相处的日子,我仿佛永远是随遇所安。

“孟雨,你怎么了?算我错了啊,行了,来笑一个。”吴宇一脸媚笑。

我说这和你没关系,心里不舒服。我的神情恍惚,只想回到过去。

吴宇过来拍拍我的肩膀。旁边的张伟早已从他的爱情中苏醒,这时候露出关切的眼神。我说我们去喝酒吧。

那天我们喝的烂醉。

我对酒精过敏,但是惊人的喝下八瓶。中间我吐了好多次,旁边的老板娘心存善意,给我倒了许多白开水,把我吐出来的垃圾都清理掉。老板娘边打扫边叹气说:“你们这些大学生,天天不务正业,我看你们保不准又是失恋了。”

我并没有醉意,只是话比平时多了。我说:“大姐,万一不是失恋呢,就是心情不好。”

“得了吧,小伙子,大姐我是过来人。哎,现在的大学还是大学吗?依我看,就是恋爱学,还都是无师自通,大学完全用不到老师。现在的网络太发达了,年轻人的恋爱观都速成了。这速成的味道当然没有那么持久的美妙。”老板娘的话,让我们都惊讶了。

张伟猛地灌了一大口啤酒,眼睛泛红,他忍不住问道:“大姐,这些见解你从哪里听说的?我倒不信。”说完又灌了自己一口,胃里的二氧化碳像煮沸的水撑破了气泡,顺着他的食道冲出了口腔,我们听见他打了一连串的嗝。

老板娘笑了笑,又给张伟倒了杯白开水。

“我的饭馆就开在大学城,这每天人来人往,我见多了你们这样的大学生。听大姐的劝,大学里还是做些大学应该做的事,不要把光阴浪费在无所谓的恋爱上。像大姐就后悔,上学的时候就知道玩乐,看我现在混的是什么日子?爱情这东西,不是玩游戏。”

我插口说:“大姐,事实上,作为一个大学生,我真心佩服你的见解,来我敬你一杯。”我学着那些父辈人成熟的表现,来掩饰自己的无知。

老板娘还是叹息。这时候老板叫她帮忙送菜,她就走了。她穿着围裙的背影在我们目光下朦胧。我们三个又嗨皮起来,一直没发表意见的吴宇这时候醉醺醺的问我:“小雨,你说你是不是真失恋了,还是想起了以前的女朋友?哥们觉得你的心事大大的,说不定真被老板娘猜中了。”

我说哪有哪有,这不是失恋,这叫没恋,来,继续喝。

吴宇不再逼问,跟我和张伟各自碰了一杯,我们喝的很醉。依稀记得那天吴宇哭着唱歌,他说他想起了他的初恋,小学的初恋。张伟已经醉的说不出话,早已趴在桌上睡着。奇怪的是我并没有太醉,就是头晕欲裂。

现在大学生都喜欢用喝酒来表明自己的失意,只是酒的味道真的那么好喝吗?我闻着那种味道,只想说真不好喝。

最后还是我拦了一辆车,送我们三个去开了一间房。我还记得当时酒店的工作人员看我们惊愕的表情,就像见到了公猪和公猪配对。是啊,那个点,都是情侣频繁出现露脸,像我们,的确有点让人像是看珍稀动物。

我把他俩安置好,自己一个人走到阳台。看着窗外车水马龙,霓虹灯五光十色,这城市的夜景真美,既喧闹又令人沉迷,无数的人迷失在其中。我想到了老板娘,自嘲的笑了笑,老板娘你猜对了一半,这大学我也走过了一半。其实我也不小了,如果在我家乡,我的好多朋友的孩子都会叫爸妈了……我就这样盯着夜景看,看了那么久,像是看情人。斑驳的灯光下渐渐化作一个女子的脸庞,她温柔的对我笑。我揉了揉眼,却发现什么都没有。喧哗的都市突然安静,已经凌晨了。偶尔传来轿车轮胎碾压沥青公路的声音,在寂静的城市里格外刺耳。我想,我就是个平凡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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