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丹和娣儿策马抵达踏雪驿,眼前出现一座气势宏伟,异域风情的楼堡,楼高三层,是正圆形,面积宽阔,屹立山峡,背靠断壁,山石填绕成广场,广场便是车马停驻的地方。只有一个入口。
杜丹和娣儿进到广场,广场置数十个木栏,有四名旅馆的伙计,正在给马喂水和草料,有两人来牵着这两匹马驹去末尾木栏,杜丹三人便进入到驿馆主楼。
主楼一层设有十多组桌椅,坐着有五六组人,五十余人,除刀锤等重武器放在桌上,其他都随身携带,不离其手,原该是热闹的场合却鸦雀无声,此时人人对着一身腥红的杜丹和他身后随的着书生行装的娣儿还有矮小的云虞掷来异样目光。
气氛透着一种莫名的古怪,有一种雷霆势压的紧张感。
杜丹环目一视,看着自己的人当中,一组剑士,都是男子,剑气杀伐,此是大凌峰的剑派,大小凌峰本就是北域,而凌峰剑便是北境最大的剑派,另有一组大汉占满两桌,皆是塞外之人,长相粗犷强悍。
有一组七八个长相古怪丑陋的男子簇拥着一个长相奇美的女子,体态婀娜,盈盈美目秋波荡漾透出放荡狐媚的味道。她生有一双长长的凤目,说是狐眼也不为过。她的脚下有一片湿润,仍闻得到被冲去而残余的血腥味道。
有一桌只坐了两人,一人做文士打扮,看起来是中年,却俊逸非凡,没有佩剑。而他旁边坐着的一个少女,只有十六七岁,长相美丽,带几分秀逸,佩有一把剑。少女目光灼灼的注视着云虞,看了一会儿,又把脸移开。
还有一组坐着的人身形古怪,要不就胖如山岳,要不就瘦骨嶙峋,瘦的几人颧骨高起,目吐精芒,长相阴蛰,是外族之人,内劲和手段都似很高。
其他几组都是全副武装的大汉。
当那个狐媚女子目光停在杜丹身上时,她身边已有三四个丑陋的吓得从座位上滚到了地上,有一个真实展现出屁股尿流,捂着潮湿的裆部,双脚像抽筋一样颤抖。而那狐媚女子轻浮放荡的目光越变越冷,怒转杀机。杀机越来越盛,似要吐火。而杜丹微微侧头,看向那个女子,缓缓到:“你要杀我?”
说罢他便拔剑。
剑一脱鞘,似有红色舌焰吐出,光芒巨涨,众人根本看不清气劲的生发,剑在瞬间回鞘,那狐媚女子手脚皆被砍断,瞬间滚到桌底,血溅四座。
好半晌才有人回过神了,低声道:“一把腥红剑,此人是腥红刺客杜丹。”听到这句话,令人心怵胆颤,又在畏惧中反倒镇静下来,剑士一桌中一人长叹一口气:“我大凌峰不卷入此争。”说毕,这些剑士立即离开驿站。
此时娣儿已把滚在桌底的那无手无脚的女人扶了起来,又在头顶插入长针,因四肢仍在喷血,附近两桌之人都被血腥味呛得难以呼吸,又见娣儿手法残忍至极,目不敢视。
针全部插入,那女子突然从双目无光而变得目瞪口张,而痛苦所扭曲的面目也变得稍显张弛,神情如同木偶人。杜丹发问到:“为何而来?”
女人吐出三个字:“玉蚕帛。”
说罢就闭上了圆瞪的双眼。
嘴角却由满含痛苦恨意而变成微微上扬,出现一抹惊悚鬼魅的笑意。
就在此时,一个穿着大红大绿的彩衣的女人从楼上走了下来。
“这地板如此多血污,清洗的下人都到哪儿去了?望旁坐的客官切勿生气呀,奴家谢罪啦。”女人已有三十余岁,身姿丰满,双峰仍傲挺,容如冻脂,而那双迷魅的双眼更是充满挑逗,半露****,令人想入非非,她身上散发着一种令人痴醉的香气,闻之魂醉。这时才跑出几个下人,又匆忙的冲水灌地,并把颓然坐着不动的七八个丑陋尸身拖走。杜丹便坐在那女子方才坐的位置,娣儿和云虞坐在他旁。杜丹抬头望向那位穿着彩衣的媚妇,到:“许久不见,娇娘又美了几分。”
杜丹虽这样说,但他冷淡无光的眼睛并不看向她,也似对她毫无兴趣。娇娘向他媚笑道:“奴家仍记得,杜公子这十年内驻踏雪驿共七次。”
说罢又向其他人投出渺渺挑逗目光:“众位客官勿被杜公子吓跑,杜公子嗜杀并非滥杀,方才杀戮一场皆因对方是魔族,虽自称是北域腾族,但马亦无腾氏烙印。奴家猜也是因最近传言玉蚕在踏雪驿出现,夺宝而来。”
娇娘刚道完,不知是谁突然发问:“你把玉蚕藏于何处?”
娇娘浑身一震,又张口做讶状:“谁道我知玉蚕,奴家闻所未闻,见也从未见过。”
“娇娘是否在故意扯谎哩,玉蚕是北域之宝,无人不知晓,玉蚕十年吐一次丝,未被发现之前都会将丝吞回腹中,最后化成玉石,又从玉石中再次孵化,生生不息。如得到玉蚕之丝,将其制成帛,披在身上,可化一切内劲,可阻刀剑。”
“唉!此等宝物奴家哪有缘分遇见,客官们爱宝心切,没想到千挑万选竟挑到奴家的踏雪驿来取这个宝,可是宝在哪儿啊,奴家并不知道,只想劝众位客官饮上热酒,吃饱牛羊之肉,在这驿站好歇一番,明日外境大雪纷飞,也可备些羊肉包路上吃。”
娇娘边说边往四座走动,她挑逗的神态虽在此时并不得好,娇嗔的话语也不致遭人反感。
她又走至杜丹身边,问到:“杜公子可要客房,今日客有些满了,只剩一间了。”
杜丹却到:“就一间吧。”
娇娘一阵笑,又把目光投向杜丹身边的娣儿,最后落至年小体瘦的云虞身上:“她是何人?”
杜丹没有回答,饮下刚呈上的热酒,才到:“因身怀宝物而招惹杀身之祸,是否称是怀宝之孽?”
香娘浑身轻轻一颤,又往后退了几步,然后笑道:“正是。”答完便上楼而去。
杜丹放下酒樽,娣儿也牵着云虞站了起来,三人正欲上楼。坐有胖瘦几人的桌子突然发出一阵阴沉的喊声:“且慢。”一个瘦骨嶙峋的外族人突的站了起来,他褐色的眼珠发着一道道黯淡流转的光辉,阴蛰的声音到:“在下金饮,旁几人是我同门,我们的父师便是威震塞外的武拳北斗霁浩卿。霁师对此帛情有独钟,而对夺宝之人必是千里追杀,杜兄可否考虑再三。”
金饮此番话却说得诚挚,却惹人笑是无能,还未交手就搬出家师,而搬出之后竟也只是唯唯诺诺结口。
杜丹问到:“你为何知怀宝之人就在楼上?”
金饮答道:“二三层共有五十间房,怀宝之人应是藏身其中一间,只要杜兄上楼,必能得之,而堂内所坐之人,皆肯定此事,才因争抢上楼而断头洒血。”
“娇娘上楼,为何不阻?”杜丹随口问到。
“她即便得到也必带不走,而杜兄就不一样了。”金饮答道。
“那你要与我动手吗?”杜丹轻蔑的扫了一眼,手甚至并不扶剑,但剑身流出的邪妄之力,永是饱满横溢的状态,腥红的视色甚至让人嗅得到死亡的味道。不论是金饮,还是其他人,竟一声不敢呼应。
杜丹向楼梯走去。
忽然有人颤声到:“我……”
众人望去,却见那人吐出一口血,然后倒地身亡。
此时堂中此起彼伏的喷血和倒地声,娣儿脸色也起一阵黑晕,她立即起针,把毒渡到旁边一个提着酒的伙计身上,那伙计立时丧命,余下尚未喷血提着内劲化毒的人,皆面色如土,那十六七的少女已受旁边的中年人灌内劲,而云虞却未出现很大的异常,只是有阵站不稳的头晕。
“有毒……”一阵慌乱的声音到。
“此奇毒入心脉,却不可聚气化之,若再没有解药……我等必死无疑。”说罢这几个胖瘦不同的外族人便剧毒攻心,喷血而亡。
杜丹并无中毒迹象,看到众人仆倒,他亦心中有数,此时从楼上走出娇娘,仍是笑脸相迎。杜丹说到:“交出解药。”
娇娘仍是一阵荡笑。到:“杜公子不是已解了毒么?再取得玉蚕帛,一切尽在杜公子手中。”
“你为何要毒杀他们?”杜丹一拂袖,把娇娘隔空掠近,笑得如疯癫般的娇娘抖出满脸的脂粉,已投到杜丹手中,杜丹手一收紧,捏住了她细嫩的脖子,叫她笑不出声。她终涓涓落泪,到:“你杀我全族,我虽不能手刃血仇,也教你难行寸步,被外族追杀。”
金饮等人丧命踏雪驿,而娇娘以此陷害,叫杜丹树敌北塞拳宗霁浩卿,杜丹将娇娘撕开血肉纷飞,却笑道:“分明是多此一举,既要得玉蚕帛,我又何惧霁浩卿。”
“而怀宝之孽,我杜丹乐意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