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忌牵着云虞,走出酒馆,走到热闹的大街上,无数的陌生世人与他们擦肩而去,廉忌的目光只看着云虞,又恍若这个世间都空空的,熙熙攘攘的人世,恍如空荡寂静的世界,只有云虞站在中心,她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是唯一的声音。
走到砭医堂处,医堂十分阔大,几次改建如同一座多棱的宝殿,堂外停着数架华丽马车,但车空置着,连车夫和下人都不见了,再加之所有人都进了堂中,而门前又无人相迎。光辉富丽的殿堂似看不见人,如同空殿。廉忌心里突然产生一种如临末世的感触。
他不对云虞说出这些异相,牵着云虞穿过了十几驾马车,走进了殿堂中。进了殿堂在外的一切异相消失了,迎来一个穿碧蓝色正装,缠无瑕白纱的中年妇女。那美妇来到廉忌面前,道:“欢迎这位公子,不知公子是何方来客?”
廉忌答道:“我二人是医士浮生的老朋友,此来赴约而见。医士浮生来了吗?”
他一说,旁观众人皆神色改变,********也娇躯一震,才答道:“小妇不知两位竟是浮师之友。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廉忌答道:“我名叫周山,她叫周云。”
美妇听罢便走到廉忌身边,挽着廉忌的臂弯,将他们带入堂中,虽只是胡报姓名,却并未引起那美妇生疑,廉忌觉得很怪,他的相貌已是让人见之赞叹,用如此俗的名字竟无人惊讶,似并不把他的谎言当回事。
美妇此时已挽着廉忌和云虞来到了大堂十多组宾客席中的一组坐下。两名女婢招呼上来,叠上了碗筷和茶水。廉忌环目一扫。只见堂内十多组几乎坐满了,只有他这组是清寡的两人。接下来美妇便告罪:“众位来客久等了,医士大会第一环已经就绪,是不救城特为众外客准备的,药膳晚宴。”
廉忌哑然,想不到有晚宴,这么说来他与云虞本不该自行饮食的,但又说明在酒馆遇到那算命女子并不来医会,而一语道出浮生不在城中,此人必与浮生有所关联。
看来此番确是要扑空。
婢女一道道菜肴的端上来,廉忌反而越来越心意烦乱。此时他突然冒出一个很奇怪的想法,自己究竟身在何处,身边的这些人又是何许人。这都是答案很分明的疑问,身在不救城砭医堂,身边的人非是医士便是富贵商贾,为寻药谋财或治病。
眼前的医堂让廉忌觉得如同鬼域,眼前这些人不知是神是鬼,但偏又一点异常都觉察不出。待菜上完了,廉忌忽然心中一现惊兆。就好像这医堂中有人在监视他。监视他的人到底藏在医堂的何方?
他凝神听去,四方远处都寂静无声,连堂外热闹的街道此时竟像空无一人。
********走到殿堂中,突然走到廉忌面前冷笑到:“给众客呈上夜宴主菜——便是这位身怀梦蝶集的少年。”
廉忌立时怒火中烧,呆在当场,茫然不知后退。
这并不是医会,来的也并非医士,并非商贾,殿内全是魔族中人,全为他身上的梦蝶集而来,廉忌并不知究竟是何时暴露了,许是不周山已经覆灭,许是旅馆之中有漏网之鱼,使得他终成为众矢之的。
廉忌心念电转,搂起云虞往后飞退,另一手甩出备在身上的栓有绳子的铁勾,想要跃上窗台,破窗而出。却发现铁勾掠开窗布,窗布后竟是室壁。方知已被暗算。
廉忌心痛如裂,差点要痛哭一场,他知此番他已无力搏出生机,他或被魔人伏住,而云虞便要命丧黄泉。
廉忌沉吟一声又落至殿里,把铁勾拉回又甩向地面,实木地面竟被打出一个人形大小的洞,原来殿下有地道。此时竟然从地道蹭蹭钻出数个黑色劲装面目不清之人,手持尖刀扑了上来。
廉忌才知不止是眼前殿内的魔人,地下还有一层。看来魔族真的是看得起自己。
后退已无出路,遁地已无法门,只剩下飞天,廉忌再次收回铁勾,又把铁勾以激电之速甩向横梁,想带力从天窗冲出去。岂知屋檐上早已潜伏满魔人,皆臂安炙染剧毒的劲弩,此时已嗖嗖射向廉忌。
即使以廉忌平生所阅战典,也绝无惨烈至此。纵以廉忌之能,也难以空手防御这四面八方射来的毒箭,何况还要搂着身无半点内劲病弱的云虞。廉忌以身相护,即使有毒箭以刁钻之向射来,廉忌也必是挡在云虞之前。
廉忌在劲弩由上而下如密雨发射中,以极快的速度躲避,而此时殿内的********和一名青面书生同时由下而上的攻向了他。廉忌要应对根本无间隙的毒箭,也要分神去格挡二人攻击,根本是难如登天。
********白色轻纱中突滑出流星链,链身软似皮鞭,链头却硬比钢铁,尖似芒针。长链朝着廉忌胸口疾刺过来,廉忌不做躲避,只稍变身势,长链险些刺进他心口,瞬而缠进他肩上,钉在他锁骨上,廉忌狠下杀手,一掌全力向她天灵盖打去,美妇死穴冲入狂劲,瞬间崩飞,身体支离破碎。
流星链也脱落下来,只在廉忌肩上留下一个小洞。
他这一掌,打得殿内众魔噤声。
青面书生一剑衔尾而至,这一剑隐藏无穷变化,剑尖震颤发出幻空一般的声音,令人耳如虫噬,剑气把廉忌周身笼罩,加之廉忌没有武器格挡,剑音又扰乱听觉,眼看便要伤在剑下,廉忌突然拎起自己肩上的衣服,将外衣扯下扔向书生的剑,同时手指做莲状灌入真气,外衣一瞬间如花苞一样打开,把剑包入。震颤音也同时被衣服吸收,剑上的真气全被化去,廉忌再伸一指直接用力把衣内的剑震碎,碎剑呈莲花式向四面八方射去,青面书生中剑而死。
廉忌肩前出现一片彩蝶纹烙,随着血脉的涌动而翩然动冀,栩栩如生。世间罕见。
被称为奇云烙的引子梦蝶集已现世间。
劲弩一番又一番发出毒蛇吐信一样的嘶嘶声,向廉忌咬去。廉忌飞身空中,又无法继力在更无遮挡的空中,已是无措。廉忌收回铁钩,终放弃从上空逃生,落到殿堂中心。
仿佛被梦蝶集所吸引,魔人此时疯狂扑向廉忌,四面足声鸣响朝他涌来,廉忌搂着云虞站在殿中,内心翻涌出从未有过的强烈杀意。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