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九婴是个打鱼的不成?”田解脸上一愣,既然这茅屋有些年月,只怕这九婴在此住了也不少时日,堂堂兵主宗九首脑之一,何以一人独居在此?唐天机向着远处望了一眼道:“田宗主看看这水边,只有这一处有这一间茅屋,难不成此地只有九婴这一个渔民不成?”
“两位宗主不必动气,咱们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张良脸上沉吟片刻道:“我料这九婴在此,必有所为,不然也不用苦守此处!”朱家也点点头道:“不错,若他在此另有他事,这屋中必然有些踪迹留下!”赵青心急,早是剑鞘挑道:“那就进去看看嘛……”哪知她刚向前迈了一步,便连忙不跌捂脸退了回来,几乎呕了出来道:“唉哟好臭,你们进去罢,这里面哪里是住人所在……”
张良朱家见她如此,都是面带笑意,看来这赵青虽有几分蛮性,可到底是女儿家,有些秉性始终不去,两人迈步进屋,登时一股腥臭之气扑鼻而至,饶是两人内力精纯,立时屏息凝气,止住呼吸,腹中也不由一阵阵翻涌,也不知这九婴如何在这屋中安身!屋中地面倒是不小,可这陈设极为简陋,靠着墙角摆着一张胡乱钉起来的木床,上面乱七八糟铺着些毛皮之类,四面墙上到处挂的干肉干鱼,有些还带着些许血迹冰碴,看来是捕获不久,屋角一处空地上,鱼骨兽骨扔了一堆,自是九婴吃完随手扔在哪里,这屋中腥臭气味,便是从这墙上同那屋角而来!
“这是何物?”两人虽是屏住呼吸,可也觉得那气味总是有些挥之不去,触目所及,都是这等物事,都不免泛起几分恶心来,眼见这屋中并无甚么异样,都有赶紧出去意思,只是张良心细,猛然看见那乱糟糟的木床上,似乎有一物同那些当做被褥的毛皮有些不同,也不愿用手去扯,左右一瞧,见另一处堆了些乱木,向来是用作生火之用,伸手拿过一段稍长的来,向着那被褥中间一挑,这才看清也是一张毛皮,虽是有些旧了,可一眼就能看出这张毛皮乃是被人整制过,四边似乎都剪裁过,与木床上那些只是从野兽牲口身上剥下的皮毛截然不同。
朱家见了这张皮子,虽也有些诧异,可这屋中实在难以容人,早是一把掀开挂在门口的兽皮帘子,一步跨了出来,直到离着那屋子三四丈远,两人这才呼吸几口气,赵青越霓两个姑娘,更是躲得远远的,都是一脸厌恶,无论如何也不肯靠近这屋子一步!
“这……莫非是一张地图么?”唐天机见张良挑了一张皮毛出来,正在诧异,忽见那皮毛背面似乎弯弯曲曲画着些线条,连忙将毛皮铺展在地上,只看的两眼,便是轻呼了一声,张良朱家两人刚刚缓过气来,都是低头,果然那皮毛上,画着一个边际弯曲的大圈,中间又有几个小圈,周围却是画着些棱棱角角样子,还有几道线条自外而来,直至这大圈边际而没。
“这的确是地图!”张良只看的两眼,已是认了出来,这图虽是画的极为简略,可他一望便知,伸手一指那大圈道:“这想必便是西海了,周围这些棱角,便是这些山峰所在,这几条线,该当便是流入西海之中的河流,至于这几个小圈么!”
“便是海中的那几座岛屿了!”朱家此时也已明白过来,向着西海中一指,几座岛屿虽是有些飘渺,却也隐约可见,葛筑却是指着那图上几处星星点点,似乎被甚么东西划去一般的印记道:“那这些记号又是甚么意思?”
张良将那几个印记端详一番,脸上突地冷笑一闪,向着朱家问道:“朱大哥,你觉得这是何意?”朱家心中转了几转,也是突的一明,仰头看着张良道:“张兄弟已然明白,何必又来考问哥哥我?你方才说这茅屋不是近些日子盖成,想必已然是疑心到此事了罢,看来咱们这一遭还未白费,到底有些收获!”
“两位是说,这些印记是……有人在寻找墨家钜子所在?”曾堃原本也是瞧着那皮毛上圈圈点点不知何物,只是他被张良朱家两人这一点醒,心中早已回思过来,脸上一惊道:“这么说,兵主宗也不知钜子下落?九婴在此,便是为了找出钜子?”
“不错!”张良缓缓站直身子,望着烟波浩渺的西海道:“看来钜子的确是在此处失了踪迹,便是兵主宗也寻而不得,九婴在此,便是绕着西海可疑之处寻找钜子藏身之处!”
“他娘的,兵主宗这些妖魔鬼怪,当真是灭我天下墨家之心不死!”田解脸上突地一怒道:“他们如此苦苦寻找钜子下落,想必是不愿钜子再回中原,到那时天下墨家群龙无首,他们兵主宗在中原江湖从此便少了一个劲敌!”
“田宗主,并非如此!”张良脸上神色淡然,将那图上地形,同自己周围地势默然一一相对,面带几分冷笑道:“你莫忘了,钜子当年乃是从他们兵主宗手中得了一件宝物,他们寻找钜子下落是假,寻找那一件宝物是真!”
朱家慨然起身道:“张兄弟说的一点不差,兵主宗这般费神用力,想必就是为了钜子手中那一尊宝鼎!只是不知钜子何以带着那宝鼎藏身此处?看这图上所示,他们也是寻了不少地方,都是徒劳无功,难不成钜子并不在此?”
“不敢说……”张良此刻也是有些拿不定注意,兵主宗虽是在此寻找钜子下落,可始终未得,难保此地不是钜子设下的一个迷局,故意将兵主宗之人引诱至此,可这心中再三思量,钜子为人精细,一路上必然计算周全,不然也不会留下那八字谜题,让众人寻到这西海所在,就算此地是假,也该当给墨家众人留下踪迹才是,若一味是假,岂不是连自己这一行人都被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