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这么入迷。”他走过去坐她身旁。
“你忙完啦?”每当他靠近,她还是有些羞涩。当然,明朗的声音里没有丝毫不悦。
“嗯。中午想吃什么?”他体贴地询问她的意见。
“水煮鱼?麻婆豆腐?”她改不了调皮的天性,忍不住逗他。这些菜,耳熟能详,但做起来却远远不简单,甚至相当麻烦。
“不行。你昨晚喝了酒,不能再吃辛辣刺激的。”他断然拒绝。李默然撇撇嘴,心里犯了下嘀咕:究竟是不让我吃才不做,还是压根不会做找借口不做呢?
“那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本来对吃的就不挑不拣,再加上,谁的地盘由得谁做主去。
“坐着等我。很快就好。”将她按在客厅白皮沙发上后,转身径直走进厨房。
一个人傻愣地干坐着,挺无聊的,便晃到咖啡台,登在高脚椅,左手慵懒地撑着额头,看着他干脆利索地淘米、洗菜、切菜。男人会下厨做饭,给他的个人魅力又增加了几分。
“需要帮忙吗?”
“不用。等我就好。”他的温和,总能让她内心安宁。
她便乖乖不动,盯着他忙碌的身影。褪下白色大褂,换上白色围裙。颜色一样,但感觉完全不同。由严肃庄重,变成朴实居家。还有一种从云端落入凡间的感觉。总之,就是距离拉近了。唯一不变的是,那个人依然很帅。
“飞骆,你好帅啊!”她从不吝啬对别人的赞美,这一次也是脱口而出。
被夸奖的人,身体一滞片刻,不可置信地望着她,眸中却闪着惊喜。当然不是因为听到“帅”,而是因为他终于听到她第一次自然地、主动地叫了他的名字。
“怎么啦?”她见他神色变幻,一时不明所以。
“没什么。”他低头避开她的视线,继续忙活,偷偷咧开嘴。
是不是被夸得不好意思了?不禁暗暗笑他。这男人还蛮可爱的。
饭菜很快有条不紊地摆上桌,一盘蒸水蛋,一碟白灼菜心,一份鱼头豆腐汤,两碗白米饭。她止不住感慨,此男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若谁娶回家,幸哉幸哉!正准备动筷,忽然一阵响铃。
徐飞骆快速走到门口,按下可视对讲机给对方开门。不一会儿,上来一位阿姨,交给他一些东西便离开了。仔细一瞧,原来是自己的衣服。看样子已经干洗过,衣架挂着,熨烫平整,外罩一层透明薄膜,如崭新一般。李默然顿时精神一振:
“我其他的衣服呢?”暗指内衣。
“怎么……”他的心往下一沉。
“我想穿自己的衣服。”当然要穿上自己的衣服,特别是内衣,这样才有安全感啊。
“现在就要走?”他的声音冷了几度。
“不是,我就想穿自己的衣服嘛!”难道要说自己现在除了浴袍,里面光溜溜的?那不是对他赤果果地诱惑么?
“在洗衣房的阳台上。我去取。”他说完,正要跨步。
“别、别,我自己来自己来!”连忙拦住他。这么私密的物品,还是自己拿比较好。他俩还没那么亲密。
他不再说什么,而是定在原地,交叉胳膊抱在胸前,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待她冲过去,傻眼了。晾晒杆居然那么高,衣服怎么取下来呢?无奈,她求助的目光转而望向他。收到某人的信号,他有些得意地踱过去,摁下墙边的按钮,嗞——晾晒杆便降到与她胸前齐平的位置。她很无语,城会玩,有木有?
她用后背挡住他的视线,取下内衣,往怀里掩了掩,如受惊的小兔子,撒腿便跑。他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摇摇头,真拿她没办法。总算换上了自己的衣服,说不出的自在,整个人明显没有那么拘束了。赶紧吃饭吧。不得不说,这菜入口虽然清淡,但味道丝毫不差,她美美地饱餐了一顿。没有什么比吃得下饭、睡得着觉更幸福的事了。她帮忙一块儿收拾完,终于还是嗫嗫嚅嚅地小声开口了:
“呆了这么久,我……我得回去了……”
果然。他的脸变得僵硬、昏暗。静寂片刻,说:
“我送你。”
“不用啦,我自己能回去。”说完,却见他的脸色更加凝重,只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他晶亮的双眸似要一下子将她穿透,仿佛她做了什么亏心事!
怎么突然这样?只不过说要回去而已。
“你怎么啦?”她有些紧张地问。
然而他还是沉默不语。
“别吓我。你到底怎么啦?”她担心地拍拍他的胳膊。
“我送你。”他声音低沉。
“其实你不用送,我知道怎么走……”她眼看着他面色更加阴沉,只好又说,“好吧……”
她温顺地跟随他坐电梯直接到B2楼停车场。这里真让人大开眼界,简直就是一豪车俱乐部。她并不特别了解车,只是单凭一个外行人的眼光,观察车的外观设计、结构造型,便知价格不菲。当然了,映入眼帘的尽是跑车、城市越野、房车,哪一个便宜了?徐飞骆的奔驰城市越野在这些车里面算比较低档了,却也让她乍舌,因为她穷尽积蓄,照样买不起,只能望洋兴叹。可即便如此,仍丝毫不阻碍她欣赏的目光。
在李默然的指引下,他设好导航便出发了,车很快就开到了大道边的一个路口。
“我就在这儿下吧。”她打算走回去。
“送你到楼下。”他坚持道。
“不用麻烦啦。”
他沉默着,刹住车。
“为什么?”
“我住的巷子,人多道窄,车子走走停停,半天才能挪动一小步,还不如下车自己走回去,更快呀。”李默然如实一番解释。
这时他脸色才稍微缓和一些。他本沉稳温和之人,只一朝陷入爱的泥沼,便将以前的形象悉数打破。对方的一颦一笑都会牵扯到自己敏感的神经,甚至他会过度解读、斤斤计较、患得患失。显然,他陷得比她早,有些失控。
锁好车,深吸一口气,定定心神。过去牵着她的手,小小的,能全部被包裹着;凉凉的,看来体质偏寒,以后得好好调理一下;有些粗糙,心中升起一股怜惜之情,握着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而她,飞快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甩开手,算是默许了他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