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一阵忙碌,白桦在一旁捏着热毛巾擦拭着公舒羽的脸,再将公舒羽头上毛巾放进冷水里浸泡。
公舒羽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纤细的手腕放在床头,娄吾知跪坐在床头的席子上,伸出细长的手指搭在公舒羽的手腕上,万嬷嬷则端来了一碗姜汤。
“娄神医,姜汤好了。”
娄吾知皱了皱眉,沉声道:“医治的时间迟了,她的情况比较糟,姜汤已经不起作用了……”
“什么!”白桦惊叫道,“怎么会这么严重!”
万嬷嬷倒是稳重了些,但也不难看出她充满皱纹的脸上的担忧。
“娄神医,咱们该怎么做?”
娄吾知想了想,道:“我开一张药方,交到厨房,五碗水熬做两碗,端来给她服下。”
“好!”万嬷嬷拿了房子后连忙跑向了门口,一刻也不敢耽搁。
娄吾知转过头问白桦,皱眉道:“你家小姐为何会淋成这样?是太尉或者是谁为难她了吗?”
白桦抽泣道:“奴婢也不清楚,小姐回到院子的时候全身都湿透了,看样子是淋了很多雨,而且好像心情不大好。可小姐上午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呢,怎么会这样?”
娄吾知低下头沉思,虽然他只见过她两回,但他知道,以公舒羽的性子,不像是那种会让自己吃亏的人。
那么她到底是为了为了谁,为了什么人,将自己弄成这般?
娄吾知转过头,看着公舒羽眉头微皱的,苍白的脸,眼神中竟不自觉的划过一丝心疼。
屋外的几个人都焦急的等待着结果,公太尉紧张的看了看屋子里,心想可千万不要死了啊!否则大将军怪罪下来,他就完了!就算大将军不罚他,今天的事也很有可能传出去!
到时候他的苦心经营的名声,他的地位,就全完了!
万嬷嬷走出来后,大将军和公太尉都连忙抓着她,问:“如何?”
万嬷嬷皱眉看了眼公太尉,扯回了衣袖,道:“小姐医治的时间耽搁了,情况比较严重,娄神医开了方子让人照着方子煎药。”
听到这二小姐心中有着一丝窃喜,这公舒羽多半没救了,在雨中淋了那么久,肯定会发热!
哼!谁叫公舒羽的运气那么好的,现在老天都觉得她过分了,要将她收了呢!
而公太尉却慌了神,这下可糟了!他看了看大将军的神情,咽了咽口水。
大将军板着脸,看不出喜怒的样子着实让人心慌,他对万嬷嬷说道:“你去将厨房里的人都赶出去,亲自去煎药!”
万嬷嬷知道自己没照看好小姐,当罚,大将军生气也是应该的,她行了个礼就冒着雨冲向大厨房。
大将军脸上的表情阴晴难辨,他沉声道:“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午宣你没照顾好,现在连午宣留下的,唯一的女儿都这样虐待!”
如果不是里面正在医治着,不能打扰,他早就用吼的了!
公太尉擦了擦头上的冷汗道:“这个……那个……”
“别这个那个的!你今天必须给本将军一个交代!给大将军府一个交代!”
大将军直接一拳打在了公太尉的肚子上,用了五分的力气,留下五分力气是为了不将他打死。
他现在愤怒到了极点,他最宠爱的女儿,他最宠爱的外孙女,到了他这就竟被当做了地上的草一般,践踏在脚下!他的女儿已经死了,这个人还要害死他的外孙女吗!
公太尉被打到的时候,直接吐了血,面目都扭曲在了一起,倒在地下嗷嗷直叫,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知道今天他什么都不能交代出来,要是让大将军知道了他放纵二小姐欺负公舒羽,他也帮着打压她,他可就完了!
想到这公太尉耍起了无赖,他指着大将军道:“你别仗势欺人!刚才将本太尉的手弄伤不说,还打本太尉!现在又想要诬陷本太尉什么!”
大将军轻蔑地看了眼地上的公太尉,真不知道当初她女儿为什么要嫁给这样一个无赖!
他哼了一声,道:“这一下本将军还收了劲了!本将军是打了你,但你这手才不是本将军弄的!别想用你自己弄伤的伤口,来嫁祸在本将军身上!”
所有人都惊了,他们刚才可是亲眼看着太尉的手受伤的!这不是大将军弄的,在场的人还有娄神医也不会武功,那这是谁弄得?这真是邪门了!
二小姐叫道:“胡说!本小姐可是亲眼看着一个石子飞过来的!”
在场的人,连着大将军也都大吃一惊!凭着一颗石子就能将人手穿透,那是要有多大的内力!
大将军看了看公太尉手上整齐的血洞,只有小指宽,却异常的整齐,他皱了皱眉,看来太尉府也并不安全!
万嬷嬷小心翼翼的捧着草药从院子外头跑了回来,冲进了房间,门再次被砰地一声关上。
娄吾知轻轻的将银针刺入公舒羽的穴道上,白桦依旧帮公舒羽换着毛巾。
娄吾知转过头,只见他额头上细汗密布,也来不及擦,他看了看药罐,道:“快找来扇子将药扇凉了,喂她服下!”
万嬷嬷点点头将药罐放下,白桦看到连娄神医的表情都这么凝重,颤抖着声音问道:“娄神医……小姐她会没事的……对吗?”
娄吾知看着公舒羽的脸,低声道:“我也没把握。”
“为什么!你不是神医吗?”白桦都要崩溃了,连神医都这么说,那小姐是凶多吉少啊!
“从脉象上看,公小姐足足淋了一个多时辰的雨水,今天的雨势凶猛,之前还耗尽了所有的体力,加上衣服贴在身上许久,受了凉,这才导致了她的昏迷……”
“这又不是什么绝症,怎么能治不好呢!”
白桦控制不住的叫喊道,她不能失去小姐,小姐这么好的人,从来都没有主动伤害过谁,对她们这些又好,怎么能受这样的罪呢!
“公小姐不止是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如果我没诊断错,你家小姐身有隐疾,此次也一并发作了。”
娄吾知心疼的看着公舒羽,伸手想要抚平她眼角眉梢的那一抹哀愁,她这几年到底都经受了些什么?
白桦愣愣的看着床上表情痛苦的公舒羽,她差点忘了,小姐是有隐疾的!她真是该死,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忘了呢!
要是她还记得,她就算拼死也要上去拦着太尉和二小姐的!她恨不得现在躺在床上的人就是她!小姐和她多年的情分,若是小姐出了什么事,她死也不能原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