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安问道:“你怎么会在长安?于师姐呢?”
南宫川答道:“回师叔!师父尚在安西庭州大漠,本来弟子也应该与师父一起的,但有两位师妹因不适应大漠的天气生了病,师父便派了我与杨师姐将她们护送回华山,也是昨日才到长安的。”
杨安本以为于睿的弟子既然在长安,于睿也应该在,哪知竟是如此缘由。遂又问道:“其他人呢?”
南宫川道:“在延康坊的客舍呢。”
杨安道:“带我去瞧瞧吧。”
南宫川道:“是!师叔请跟我来。”便引着杨安与聂冲来到延康坊东北角的一处客舍。
刚进走到客舍门前,便听得里面传来“乒乒乓乓”的声响,同时伴随着人的呼喝声。南宫川惊呼道:“糟糕,是师姐的声音,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杨安皱了皱眉头,说道:“快进去看看。”当先一步进了客舍,南宫川与聂冲急忙跟上。来到客舍前院,见得两个喇嘛正与一名十七八岁的女子斗得正欢,一旁尚有八人驻足观看,其中有五人也是喇嘛扮相,五名喇嘛手中各擒获一女子,或十三四虽,或者十五六岁。那五名女子虽是被擒,却仍是关注场中女子的比斗,神情忧虑,颇为担忧。
另有三人则身穿华丽异服,看模样不似中原人。为首之人是三十来岁的男子,生的颇为高大,皮肤黝黑,身上挂满了金银玉器,宛如暴发户一般。
那男子左首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一身棕色裘皮深衣,戴了一顶虎皮帽,双手抱在胸前,眼神深邃的诸事着场中三人。
暴发户男子右首也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大汉,他比暴发户男子略矮半个头,却比那暴发户男子更为壮实,皮肤也更黑上三分,脸上疤痕累累,十分可怖。
场中三人正热火朝天,见那女子剑走游龙,使得正是纯阳剑法。那两个喇嘛也十分年轻,看上去不过十八九岁,武功并不如何了得,但观其出招,内功已有相当的根基,皆在那女子之上。但两人招式皆不如那女子的剑法精妙,若论单打独斗,也绝非那女子的敌手。
两人联起手来,却已将那女子逼得手忙脚乱,那女子好几次差点中招,每次险情都倚仗精妙的剑招,方才化险为夷。
南宫川见状,心中大怒,顾不得杨安在侧,立马拔剑而上,喝道:“师姐,我来帮你!两个打一个,算什么英雄好汉。”
那暴发户男子对身旁两人笑道:“哟!来了个英雄救美的了。韦逻恭禄,你去拦住那少年。”他身边那三十来岁的大汉只往前跨一步,却已经挡在南宫川的身前。
南宫川用剑指着那大汉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与我纯阳宫为难?”
被喇嘛抓住的一个少女急忙提醒道:“师兄小心,那人武功诡异得很。”
南宫川喝道:“让开!”说话间,长剑已经刺向那大汉。大汉自腰间拔出一把短刀,与南宫川斗在一起。那大汉武功远高于南宫川,但他听那暴发户男子之言,只将南宫川挡住即可,并无伤他之意,也无擒下他的打算。
这时那五十来岁的老头微微皱眉,对那暴发户男子说道:“都赞王子,听闻纯阳宫是大唐的国教,地位等同于咱们吐蕃的喇嘛教,极不好惹。他们的教主吕洞宾数十年前曾到过吐蕃,与小昭寺的舍智逻法王论武,舍智逻法王输的一败涂地。”
那都赞王子一脸惊奇,难以置信道:“竟有此事?我怎么没听舍智逻法王提及过?”
那五十多岁的老头道:“舍智逻法王是大德高僧,自不会在意此事,也无从提及。”
都赞王子看着旁边一个大喇嘛问道:“罗耶上师,真有此事么?”那大喇嘛大约有六十来岁,胡须花白,但脸色红润,脑门微微凹陷。见都赞王子问来,急忙合十答道:“却有此事,那是四十多年前之事了,当初那次论经盛会老衲十分荣幸在场得见,那时老衲只有二十三岁。”
那五十多岁的老者点头道:“那次盛会逻些城方圆十几里的僧众喇嘛都赶来小昭寺,但只有极少大德高僧,与显贵之人得以准许入寺听经,我也跟随先父去了的。双方辩经论道一个时辰,不分胜负,后来又以武争雄,舍智逻法王输了一招。后来此事被严密压下,外界虽有各种猜想,知晓之人除了在场十余人,外人倒并不知情。我之前还道这些人的武功颇为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原来竟是吕洞宾的门人。”
那都赞王子脸色一冷,随即笑道:“吕洞宾的大名我倒也曾听祖赞普提及过,赞普对他亦是十分称赞。想不到他的门人一个个的竟生的如此水灵。嘿嘿!咱们擒了这些人,正好给舍智逻法王出一口恶气,也让赞普知晓,吕洞宾的门人竟是如此不堪,想必他本人也不过如此了。”
杨安听得心中大怒,侧身对聂冲道:“聂冲,你去将那两个喇嘛打发了,要打断他们的胳膊才算,否则我就打断你的胳膊。”聂冲心中也十分气愤,若非杨安在侧,他早已冲上去跟这些人拼命了。这时听得杨安吩咐,不再迟疑,恶狠狠道:“请太师叔放心,弟子不但打断他们两只胳膊,非再打断他们双腿不可。”一个纵身跃过那大汉与南宫川头顶,拔出佩剑,一剑便将两个喇嘛逼退三步。
杨安缓缓走到都赞王子面前,微微仰着头冷眼看着他说道:“你刚才说什么?”
都赞王子与那五十多岁的老者在杨安吩咐聂冲对那两个喇嘛出手时,神情诧异的向他看来。见杨安走到近前来,那老者微微皱眉,都赞王子虽见杨安身后背了一口剑,但却浑不在意,一脸玩味笑道:“哪里来的野孩子,快回去找你阿妈吧。”
杨安抬手便是一巴掌往那都赞王子脸上扇去。都赞王子见他抬手,已隐约感觉危险,心中一惊,急忙后退一步,同时伸手来挡。他自幼得吐蕃高僧传授密宗武学,本身武功修为极为不凡,反应亦是极快。方才虽是有所大意,但他对自己的武功极为自信。但他刚一站稳,便听得“啪”的一声响,顿时感觉自己大脑一懵,差点晕了过去,好在他有密宗内功护体,才不至于晕过人,饶是如此,但觉左脸一阵火辣辣的疼。
杨安还欲再打,忽见得眼前一晃,那大喇嘛罗耶上师已经挡在身前,将他与那都赞王子隔开,同时左手抓住那女弟子的肩膀,右手推掌,一股炽热掌力向杨安面门击来。杨安冷哼一声,右脚后退半步,弓步冲拳,与那罗耶上师掌力相击。
“噗嗤”一声,内力激荡,两人皆是一震,杨安身子后仰,退开两步。那罗耶上师则一脸震惊,立在当场,脸色潮红,右手微微发抖。
都赞王子见的罗耶上师状况,心中一惊,暗道:“这孩童究竟是什么人,竟如此厉害。”急忙上前扶着罗耶上师后背,问道:“罗耶上师,你没事吧。”他本身武功亦是不差,自是十分清楚罗耶上师的状况。
罗耶上师摇了摇头,却是一脸戒备的看着杨安。都赞王子也神情严肃的看着杨安问道:“小孩,你是什么人?”
杨安道:“哼!我便是你方才说的那人门下的弟子。”
都赞王子一惊,道:“你是吕洞宾的弟子?”
这时,听得两声惨叫,只见两个人影一前一后凌空飞了出去,摔在院子的一角,正是那围攻那女子的两个小喇嘛。那两个喇嘛在聂冲拔剑加入战圈之时,便节节败退,只十余招便被聂冲抓住一人右臂,聂冲反手一抛,同时手指内劲急吐,瞬间捏断那人手骨,那人惨叫一声,砸向另一个喇嘛。那喇嘛已被聂冲剑法逼退丈许,见同伴飞来,急忙伸手去接,哪知聂冲那反手一抛,已将刚劲内力附在那飞出去的喇嘛身上,远处那喇嘛双手刚触到飞来的喇嘛身上,瞬间便被那股刚劲之力震断双臂,顿时又是一声惨叫。
聂冲凌空踢出两脚,又将两人踢飞出去,摔在院子一角,两人落地之后,翻滚着不断呻吟。聂冲快步走到两人身前,抬脚又将只断了右臂那喇嘛的左臂踢断,那喇嘛顿时又痛的滚来滚去。聂冲本想再踢断两人双腿,但见这两人痛苦难当,模样十分可怜,心中又颇为不忍,便站在一旁,看向杨安道:“太师叔!这两人……”
杨安喝道:“犹豫甚么?直接动手便是,哼!你记住了,以后凡是遇见有人敢对我纯阳门人无礼,不必对他留任何情面,没有取他性命已是格外开恩。”
聂冲道:“是!弟子明白了。”便抬脚踢在一人左腿大骨之上,那人顿时叫得更为惨烈。聂冲再次抬脚时,听得都赞王子喝道:“住手!且慢!”
聂冲又将脚放下,看过来。正与南宫川相斗的那大汉也停手退到都赞王子身旁,南宫川得以脱身,急忙上前去看那女子的情况,问道:“师姐!你没受伤吧。”
那女子摇了摇头,叹道:“师妹她们还在那些人手中。”南宫川安慰道:“有小师叔在,师姐请放心,师父曾说过小师叔的武功不在她之下,而且智计无双,他一定有办法救下师妹她们。”
那女子神情一惊,问道:“他就是小师叔么?”南宫川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