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祁进率玉虚弟子也已经与赫迪拉辛交战在一起,却见双方刀来剑往,斗得难分难解。祁进布下星野剑阵之太微变,与赫迪拉辛所掌控之阵法斗得旗鼓相当。
黑衣人所布阵法在赫迪拉辛执掌之下,十分灵巧多变。祁进数次找准空档,攻其薄弱之处,但赫迪拉辛反应极快,每每频出快刀,将之挡回。
马天忌与苏流两人见李忘生大展神威,已经转到祁进这边观战,詹毅也已经抱着沈眠风立在两人身侧。几人见祁进与纯阳弟子所布阵法甚是了得,但赫迪拉辛所布阵法亦是精妙,一时倒也看不出胜负来。马天忌与苏流有心上前帮忙,但又怕自己冒然冲上去,只会打乱纯阳弟子的阵法,如此一来,必定会给赫迪拉辛可乘之机。因此,几人只在十余丈外观战。
李承恩与杨宁也早打倒了那八名黑衣人,两人见得李忘生与祁进率弟子出现,心中大定。他二人均与李忘生、祁进熟识,但见李、祁二人力斗强敌,一时也不便上前招呼,也只远远退到一旁静观。
李忘生与萧沙两人相斗近百余招,仍是胜负难分。萧沙不愧为武学名家,已窥得李忘生这套“有利无用掌”之虚实,再也不用施展蛮力相抗,出招之际,自有诸多精要武学得以尽展。李忘生愈斗愈明,心知单以拳掌功夫,已是奈何不得萧沙。
又拆数招,李忘生寻了个空档,反手拔出背后佩剑,左手掐剑诀,右手宝剑递出,正是北冥剑法第九招“九转归一”。但听噗嗤一声,剑气透锋而出,与萧沙掌力相撞,竟将萧沙雄浑掌力消散无形。然而无形剑气锋芒不减,直往萧沙掌心射来。
萧沙避闪不及,百忙之中,又劈出两掌,同时倒纵出四五丈外,这才化消李忘生所发剑气。但他刚站定,却见眼前白光一闪,又一道剑锋已至眼前。萧沙单足点地,身子往后倒滑出去,同时左掌往右侧劈,右手反握住背后背着那个黑黝黝的圆轮,将之取下挡与胸前。那黑轮内部中空,有三根轴承连接中心位置的握把,轴承伸出圈外,连接三柄利刃。
黑轮在萧沙手中飞速转动,如同一方盾牌,护住前胸。当的一声,将李忘生的长剑挡了下来。萧沙左手运掌,右手使轮,霎时又与李忘生交手三十余招。
李忘生衣襟飘飘,剑招如行云流水一般,连绵不绝。但见他姿势飘逸潇洒,却又招招森然凌厉,紧逼要害。萧沙轮法玄奇,诡异多变,掌力飘忽雄浑,但在李忘生剑招之下,亦是守多攻少,渐显劣势。
萧沙愈斗愈惊心,寻思道:“此人剑法如此了得,功力更不在我之下,如此斗下去,三百招之内,我必败无疑。”百忙之中,又看了赫迪拉辛与曼里赫的情况,亦是大不乐观。又想道:“如今大势已去,我又何必与之纠缠,须得尽早设法脱身离去才是。”
再次进招,萧沙又使了一路腿法,这下轮、掌、腿三路上乘武学同使,却仍难进李忘生丈许之内,只将地上落叶带起四处飞舞。萧沙掌力翻飞,将飞起的落叶圈在身前,使之不会掉落。他腿法越使越快,飞起的落叶也越来越多,最后竟如一睹强一般挡在他身前数尺之间,将两人的视线隔开。李忘生所发剑气,偶有破开落叶墙,攻入萧沙身前,均被他一一化解。
李忘生一时不明萧沙又在耍什么鬼蜮伎俩,只将剑法使得密不透风,紧逼而来。却见萧沙掌力急吐,落叶墙缓缓向前推移数尺,忽地,墙中数枚暗器透发而出。李忘生长剑一圈,将之尽数击落,随即手腕急抖,数道剑气透锋而出,射入落叶墙内。只听哐当几声,落叶如千百只蝴蝶一般四散飞离,遮住视线。
李忘生担心萧沙再发暗器偷袭,回剑急守,将自身罩在剑光之中。待落叶尽散,却见萧沙已在二十余丈外,正是青翼蝠王与白眉鼠王就坐调息的那棵树下。萧沙哈哈笑道:“纯阳剑法果然名不虚传,萧某定会再来领教。”又对赫迪拉辛与曼里赫说道:“赫兄、曼兄,我已然尽力,便先告辞了!”说罢将黑轮背在身后,左手抓起武逸青,右手提起胡跶,几个起落已经没入黑夜之中。
众人见他提了两人,轻功仍是快如闪电。虽是敌人,却又忍不住心中佩服。
赫迪拉辛见萧沙败走离去,心中顿时一沉,暗骂萧沙不讲情义。他眼见大势已去,自知再战下去,只是徒增伤亡。此次行动,损失惨重,可说是大败而归,已然出乎他之意料。这下急忙高呼一声,领着黑衣人退出战圈,与曼里赫汇合之后,带着伤员与数十具尸体匆匆离去。纯阳众人并不阻挡,丐帮众人虽有心留下他们,却也无能为力。
李忘生望着萧沙离去的放心,怔怔出神。祁进与杨安领着纯阳众人走过来,杨安见李忘生如此神色,心中担忧,问道:“师兄,你没事吧?”李忘生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没事!想不到萧沙的武功已精进到此等地步。唉!可惜今日未能将他斩杀。”
祁进冷然道:“哼!此贼素来作恶多端,残忍好杀。此番离去,不知又有多少无辜之人会死于他手。”
李忘生又长叹一声。
丐帮众人见强敌已退,纷纷上前拜谢!苏流拱手见礼道:“素问纯阳真人座下弟子个个英雄了得,今日得见其三,苏某甚感荣幸。”
李忘生将佩剑插入背后剑鞘,说道:“苏英雄客气了,早闻丐帮诸位英雄豪杰在武林中行侠仗义,锄强扶弱之举深受武林同道推崇,我师兄弟也仰慕已久。”
苏流道:“敝帮遭逢此难,全耐诸位出手相助,我等这才保得性命,此恩此德,苏某铭感五内,却不知该如何报答才好。”
祁进道:“如今魔教猖獗,肆意妄杀。大家同属武林正道,出手相助自是当为。”
郭岩也向李承恩与杨宁拱手道:“李兄,多谢你与这位兄弟援手,这份恩情,郭某定会报答二位。”
李承恩笑道:“郭兄言重了,你的伤势不要紧吧?”
郭岩摇头道:“无事,调养月余便可痊愈,有劳李兄挂心了。”又看着杨宁问道:“不知兄弟该如何称呼?”
杨宁拱手道:“天策府杨宁。”
一旁,马天忌握着杨安的手,甚是感激道:“杨兄弟,你的救命之恩哥哥可不知该如何报答你才好,我只有这条老命任你差遣了。”
杨安道:“马大哥你言重了,咱们是朋友,朋友有难,自该鼎力相助。你若拿我当朋友,以后便休要再提此事。”
马天忌心中一热,道:“我马天忌能交你这位朋友,也不枉此生了。兄弟哥哥还需看顾敝帮受伤的兄弟,等确认他们都安全了,哥哥再来长安拜会你。”
杨安点头道:“好!我备好美酒相待。”
待叙完话,丐帮众人便告辞离去。
庄园火势正旺,火焰冲起四五丈高。所幸有砖墙围护,火势虽大,也不至于烧到外面来。忽地寒风乍起,点点雪花洒落下来。杨安抬头看了看天空,黑云甚厚,只怕又有一场大雪。
李承恩向李忘生与祁进抱拳道:“二位世兄别来无恙乎!”适才丐帮众人一直言语感谢纯阳众人,一直不得空闲,只等此时丐帮众人走远,李承恩这才得空与李忘生、祁进两人打招呼。
李忘生与祁进抱拳还礼,祁进问道:“李兄怎么也会卷入这次纷争?”
李承恩道:“此事说来话长,咱们不如先去长安,路上我再与二位细说。”
众人结伴直往西北长安行去。途中杨安与李承恩、杨宁逐步熟识。杨安自知刘梦阳对杨宁情感非凡,对他倒是格外用心,一路与他闲聊论武,犹如相识多年一般。杨宁心中虽感觉杨安似乎对他过于热情,但他心智尚不成熟,倒未曾多想什么。只以为杨安为人热忱,对谁都这般。
李承恩将自己与杨宁来此看热闹的缘由一一说来,对天策府关注明教一事,自是只字不提。但李忘生与祁进心中雪亮,只细细一想,便已明白其中缘由。
不一会儿,已到长安城下。此时已是四更天时,加上天寒地冻,城墙上的守卫早已躲进城楼避寒。先由祁进施展轻功上了城墙,确认无虞,众人这才施展轻功攀墙而上,进得城中。
李承恩不知杨安在长安城中已有家宅,担心纯阳众人无处可去,便相邀道:“眼下天时尚早,又是宵禁期,无法找客舍投宿,诸位不如先随我去翼国公府暂歇一晚吧。”
杨安道:“多谢李兄,只不过我在安邑坊有处宅子,足以安顿众人,倒要辜负你一番美意了。”
李承恩并不以为意,拱手说道:“即是如此,咱们就此别过,有暇再聚,告辞!”纯阳众人纷纷还礼,目送李承恩与杨宁离去。
随即,杨安引着众人一路回到安邑坊,将众人一一安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