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山五怪“咦!”了一声,将李忘生围在中间,凑近身来不住上下打量着他。李忘生只负手而立,岿然不动。梅泽钟道:“你就是李忘生?”梅枟清道:“刚才他已经说了他是纯阳宫玉虚子李忘生,你没听见么?”梅泽钟道:“我自然是听见了的。”梅枟清道:“你听见了还问甚么问?”
梅泽钟道:“那我也非问一问不可,万一他是冒充的呢,咱们若是信了,梅山五侠的英名岂不扫地。”梅钦垣道:“四弟说得有理,喂!你是不是冒充的?”他后面这一句却是在问李忘生的。
李忘生听梅泽钟提及“梅山五侠”,心中已经猜出这五人便是荆州梅山的梅氏五兄弟,这五人武功了得,但素来行事疯癫古怪,正邪难辨,武林中人皆称其为梅山五怪,却不知他们为何会在长安出现。拱手道:“原来当面是梅山的五位好汉,李某仰慕已久,今日得见尊面,甚感荣幸。在下倒确实是纯阳李忘生,如假包换。”
梅煜松听得享誉武林的纯阳嫡传大弟子李忘生对自己兄弟仰慕已久,顿如吃了蜜糖一般,心中大为高兴,笑眯眯道:“嗯!看来你是李忘生无疑了,咱们兄弟对你也是久仰得很呢。”梅枟清道:“我早有先见之明,一眼便看出你不是冒充的了。”梅泽钟道:“我也看出来他不是冒充的,我只不过跟他开个玩笑,假意试他一试。”
梅枟清道:“我瞧着你却不是开玩笑,你根本没看出来他是李忘生。”梅泽钟老脸一红道:“胡说八道,我说看出来了那便是看出来了。”梅枟清道:“你没有看出来。”梅泽钟道:“我看出来了。”“你没有看出来。”“我看出来了。”两人开始争执不休,其他三人左右望着两人,也不上去劝解。
李忘生心中挂念他们方才提到的“纯阳小娃娃”,不欲几人久久纠缠,只想尽早问明情况离开。当即提气轻轻咳嗽一声,梅山二怪顿时噤声看过来,五人皆是面面相觑,一脸震惊。李忘生这一声咳嗽,以深厚内功送入五人耳中,外人听来他只是轻咳一声,听在梅山五怪耳中,却如春雷乍响一般,震耳欲聋,五人均被李忘生高深内力所摄。
李忘生再度拱手道:“不知几位好汉方才提到的我纯阳宫的小娃娃,那是怎么一回事。若得相告,李某感激不尽。”
梅煜松指着西南方道:“那边有个黄毛老鬼带了一群黑衣人在对付丐帮的老叫化子,纯阳宫的小娃娃在帮老叫化的忙。”梅坷烽道:“本来嘛,有咱们兄弟相助,丐帮的老叫化非胜不可的,只是后来又杀出一个红眼老鬼,那老鬼生的青面獠牙,厉害之极。咱们兄弟一时……一时肚子不舒服,只能择日再战。”
纯阳众人往西南方看去,见得暗夜之中,隐约有火光闪动。祁进心中一凛,说道:“师兄,咱们赶过去瞧一瞧吧。”李忘生点了点头,向梅山五怪拱手道:“多谢相告!”便领着纯阳弟子往西南赶去。
祁进道:“师兄,你觉得他们口中的小娃娃会是谁?”李忘生叹了口气道:“如今尚在外游历的纯阳弟子中,除了小师弟,我也想不出有别人了。”祁进赞同的点头道:“只盼小师弟他平安无事才好,众人加快一步。”
行了几里,以可见前方火光隆隆,照亮半边天际。李忘生急令众人加快脚步,再行里许,已得见前方一处庄园火势滔天,前面尚有不少人影晃动。来到近前,果然见得杨安迎上来。
李忘生与祁进的出现,自是令杨安欣喜不已。李忘生等人得见杨安平安无事,也大为放心。
杨安握住李忘生与祁进的手道:“二位师兄来得正是时候,咱们先助丐帮众人击退明教吧。”
祁进说道:“明教之人向来喜欢滥杀无辜,无比猖狂。师兄,咱们绝对不能坐视不理。”
李忘生点了点头,观看战局,只见明教两处布阵追击丐帮之人,另有不少伤员在一旁休整。目光再转,赫然见得远处与苏流、马天忌斗得正酣的萧沙,微微皱眉。想起当年便是此人伙同明教三大法王,趁吕洞宾不在华山之际,闯入纯阳宫,打死打伤不少纯阳弟子。那时李忘生武功未臻极境,远不是萧沙等人的敌手,只得布下星野剑阵,仍是无法阻挡萧沙四人,最后全耐云台三圣出手,这才将萧沙四人惊退。
时隔多年,李忘生再度遇见萧沙,想起曾死于他掌下的纯阳弟子,心中骤起波澜。当下言道:“两位师弟各领十余弟子以星野剑阵迎敌,我去会一会萧沙。”
杨安虽知李忘生武功极高,但多年不曾见过他出手,委实不知他武功已到何种地步。而那萧沙的厉害,他杨安却实实在在领教过的,用深不可测来形容那时一点也不错,也不知李师兄能否对付得了他,便提醒道:“萧沙的武功深不可测,师兄千万小心才是。”
李忘生点了点头,当即跨步往萧沙那边走去,待只余七八丈距离时,高声说道:“丐帮的两位朋友请了,我与此人有段恩怨需了结。还请两位行个方便,让我会一会此人。”说话间,一掌击出,从马天忌与苏流之间的空档,飞窜而过,直击萧沙正面。他早已看出苏流、马天忌两人已处劣势,说得如此客气,也只不过给两人寻个台阶下。
萧沙左右双掌将马天忌与苏流逼得步步后退,忽感一道浑厚无比的掌力袭来,心中一凛,右手单掌迎上去,两人掌力相逢,噗的一声轻响,相互抵消。余劲左右分开,却将苏流与马天忌两人震退三步。
马天忌曾在洛阳见过李忘生一面,认得他的来历,只是两人无甚交情。见他出手相助,心中猜测多半是因杨安之故,颇为感激,他只怕苏流不认得李忘生,一把拉住苏流小声道:“是纯阳宫的李忘生道长,苏大哥,咱们暂且退到一旁吧。”
苏流点头,与马天忌退出七八丈外。两人领教过血眼龙王的厉害,李忘生方才那一掌的功力虽在他两人之上,但也未必能敌萧沙,是以两人不敢远离,站在远处观战压阵,只待李忘生稍有不敌,说不得还需两人再度上前,合三人之力对付萧沙。
李忘生冷冷望着萧沙道:“久见了血眼龙王。”
萧沙皱眉问道:“你是纯阳宫之人!你是谁?”却将双掌隐于袖中,暗自戒备。他适才与李忘生对了一掌,心知来人武功之高,功力之强,委实不在自己之下,哪里敢有半分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