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婆婆闻声赶了过来,见此哭笑不得,无可奈何地道:“你们两个真是一对欢喜冤家!见不得面!”
我才猛然间醒悟过来,再打量他,已经高了我多半头,身姿欣长英挺,如玉树临风。眉眼青葱俊朗,嬉皮笑脸地望着我,梨涡若隐若现。想来,他是早就认出了我,故意逗弄。
那时虽年岁不大,却已是情窦初开,明了些事理,当先红了脸,嗔怒地瞪他一眼,啐了一声道“死胖子”,心慌意乱地扭头回了长姐屋子。
开席时,我和阿娘去了花厅,正是同小五母亲同席。她依然亲热地拉过我的手,让我坐到她的身边。向我阿娘夸赞道,“小时候那般顽皮跳脱的性子,如今却是这样温婉乖巧了,果真女大十八变,这模样水灵的,活像一根小嫩葱。”
我有些心虚,垂了脸不做声,脸颊烧的有点烫。
锦绣屏风后的男席上有人“噗嗤”一笑,低声道“我是吃包子还是肉团子呢?!”
当时我气得咬牙切齿,火冒三丈,却又发作不得,只在心里将他大卸八块。听母亲仍在客套夸奖着小五什么年轻有为,气宇不凡,夹了一筷子肥腻的肘子放进母亲跟前的碟子里,“这蹄髈应该'肥'而不腻,母亲尝尝。”故意将“肥”字说得咬牙切齿。
听到屏风后有筷子落地和憋笑的声音,顿时觉得拥有了彼此间的秘密。
如今想来,那时岁月静好,嬉笑怒骂间,我仗了家人宠爱,张牙舞爪,本性显露地酣畅淋漓,好生怀念。
那是我和小五第二次见,我十三,他十四,正是少年不识愁滋味的年纪。
夏末秋初,风已微凉。
我又重新回了阿文哥的画摊旁,在喧嚣的闹市里叫卖我的绣品。
阿文哥依然照顾我,对我不再像先前那般冷清,但是也不再热络,只低了头静心作画,从不问我回来的缘由,省却了诸多尴尬。
流年不利,很不幸在几日后,我又遇到了那游手好闲的晋王府齐检,他涎着一副令人生厌的嘴脸,拉扯着我去他府上陪他吃酒。阿文哥上前拦阻,也被他的随从打倒在地上。
街上围观了很多的百姓,似是司空见惯,都摇头惋惜,并不敢向前,想来那齐检一向嚣张跋扈,怕是无人敢惹。
我被他的随从架了胳膊,苦苦挣脱不开,见到小五带了士兵正巡查从路口处过,危急之下,我不得不扬声向他呼救。
他不再像那日对齐检那般嬉皮笑脸,紧蹙了双眉望着齐检抱拳道:“齐检兄,卖兄弟一个薄面,这个女人与我有些渊源!”
齐检明显有些不快,沉下脸来,“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吧,这女人还轮不到你!”
小五强压了怒火,上前格开禁锢着我的侍卫,将我拉进怀里,沉声道:“她是我没过门的妻子。”
齐检一声冷笑,“上次在醉梦楼,你小子就为了小金枝跟我较劲,今天我好不容易相中了这个女人,你故意掺和一脚是不是?小爷我还就不吃你这套,今个非要带她走!”
小五的脸色瞬间很难看,薄唇紧抿成一条线,明显是在拼命压抑怒火。“齐检兄,我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你若仍然执意妄为,可莫怪我不客气!”
齐检还未说话,他身边的侍卫当先笑得前俯后仰,“小世子,他竟然在吓唬你!吓死我了!”
齐检亦笑得肆意,不屑与张狂,“我若是说,这女人我今天势在必得呢?你又如何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