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如此炎热的沙漠,洪阳依旧明显的感觉到匕首带来的刺骨冰冷,看着那人眼神里的仇恨,洪阳不敢反抗,实际上也没有力气去反抗。
片刻后那人冷哼一声将刀撤了下来,锵啷一声把匕首插进了刀鞘,继续闭目养神,洪阳不敢说话,那人淡淡的说道:“洪家欠我的,跟你也没什么关系,我会去找别人取回来,但是你要记住,不涉及家族,单论你和我,你欠我一条命。”
洪阳心中疑惑,没想到二十一世纪了,还有人会这么在乎家族的仇恨,看来自己在城市中生活的真是太安逸了。
两人都沉默没有话说,迷迷糊糊中又睡了会儿,再醒来已经是夕阳西下,心里默默算了算这已经是自己来沙漠后的第几个夕阳,刚来的时候一整队人马热热闹闹,没想到转眼就剩了自己一个。
那人还在旁边盘腿坐着,看样子睡着了,洪阳轻轻动了动,发现身体恢复的不错,慢慢的坐了起来,不禁轻吟了一声,因为自己的双脚真的一点知觉都没有,只能感受到无尽的麻木。
伸手努力把右腿蜷过来,想要伸手把包裹着脚的破烂布条解开,没想到身边这人眼都没有睁就淡淡的说道:“如果我是你就不会碰它,如果不是这破衣服裹着你的脚,你的下半辈子就要在轮椅上过了。”
洪阳愣愣没有说话,但很听话的没有去解开,静静的坐着,看着沙漠远方。
片刻后那人站起来看看天色,洪阳这才发现他的四肢生的很怪异,不协调的粗大,那人弯腰把这简陋的棚子拆掉,洪阳才发现他四肢的衣服里,裹着一层厚厚东西,显的臃肿很多。
丢掉一个空水壶,将所有的东西都绑在腰上和腿上,然后走到洪阳面前蹲下来,很轻松的便背了起来,除了双脚在沙子上沉了沉以外,没有任何负重的感觉。
洪阳手碰到了他的胳膊,才意识到他的衣服里裹着沙袋,很厚的一层沙袋,那人踏着夕阳前行,洪阳说道:“你是在锻炼吗?”
那人不说话,只是稳健的前行,深一脚浅一脚的沿着沙丘顶端的沙线。
洪阳又说道:“你有很多仇人吗?”
那人依旧不说话,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洪阳接着说:“我认识一个很厉害的人,可以介绍给你。”
说着洪阳从兜里掏了掏,掏出一把小刀,黑色的刀鞘,金色的刀把,刀鞘是来之前官姐找人配的。
洪阳双手伸在那人面前,稍微用点力,便把小刀拔了出来,刀刃也是金色的,在夕阳下闪闪发光,摊在手中给那人看,接着说到:“他叫余龙,听说杀了很多人。”
那人看看小刀愣了愣,凑上前用鼻子嗅了嗅,继续看着前路前行,洪阳以为他对余龙不感兴趣,于是就把小刀插进了刀鞘,又重新放进了兜里,没想到过了会儿他说道:“我很好奇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洪阳愣了愣,没想到这人还是会聊天的,想了想说:“他是一场事故的幸存者,那场事故死了一千二百个人,活下来他一个。”
“哦,他杀了一千二百个人?”
“没有,那一千二百个人互相残杀,就活下来他一个。”
“恩,是蛊。”
洪阳愣了愣,想了想才明白什么是蛊,很多毒虫放入一个器皿,大的吃小的,最后活下来的最厉害的,就是蛊。
那人继续迈步走着,说道:“我好奇的是,那把匕首杀了那么多人,他是怎么把附在上面的戾气驱除的。”
“戾气?”洪阳不懂他的意思,那人接着说:“余龙是吧,我记住了,有机会的话要会会他。”
洪阳对会会这个词感觉很别扭,总觉得这人是要找余龙打一架,于是又解释了半天余龙这个人很好接触,是个蛮随和的人。
那人轻哼了一声,看着夕阳叹了口气:“杀了那么多人,怎么可能说放下就能放下,该还迟早要还的,这债,能欠一辈子。”
洪阳不禁对他人生价值的感悟产生了怀疑,为什么总是说一些丧气的话,没有一点积极乐观的成分,不过回头想想,自己对余龙了解的也很少,还有官姐,自己和他们的世界根本就格格不入,不知为什么会碰到一起。
两人一路上话很少,从黄昏时出发,很快天黑下来,这人应该是打算彻夜赶路,路上停下修整了一共没有半个小时,除了暗暗夸赞这人身体强壮以外,并没有什么话说,洪阳也知道了他的目的就是沙漠中的那个分站,他的行进速度很快,大约明天天亮就能到。
路上还听到了很多风声以外的声音,甚至这人走着走着忽然跺了一脚,竟然踩死了一条沙子底下一尺长的蛇,看来这沙漠里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