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出来的洪阳灰头土脸,手在脸上乱摸,秃子看看附近没有危险,就扭过身来抓住洪阳的睡袋,整个从沙子底下拖了出来,没想到刚刚洪阳还只是胡乱的抹自己的脸在那呸呸,没想到这一提,洪阳却大声叫了起来:
“啊!疼……疼!”
秃子赶紧放松力道俯下身来,大手在洪阳身上一通乱捏,边捏边说:“哪?哪疼?”
“脚疼,脚疼。”
秃子慢慢的把洪阳从睡袋里抱出来,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向他的脚,并用手捏了捏他的脚腕,发现没有扭伤才松口气,扭伤这东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轻的缓缓就能过来,严重的话肿上个十天半月,治好了还不除根,很容易就会复发,如果再断了骨头,那这人基本就废了,下半辈子能走也不能剧烈运动了。
“脚怎么了,怎么疼?”
洪阳半蜷着身子,指着脚底说不出话来,但秃子看得出来他这是疼到一定境界了,看了看他的脚底,就知道了为什么这么疼,沙漠里行军一两天,洪阳俩脚起了有好几个水泡,刚刚睡觉前用热水泡泡脚都挑破了,现在秃子看到他这几乎被沙子糊满的脚底,就能想象的到那种钻心的疼。
“洪队,没事,你不要担心,等会儿咱洗洗就好了。”话虽这么说,但秃子心里也犯愁,一是发生什么了,怎么睡着睡着就突然炸了;二是官姐老二他们呢,怎么当时拖着洪阳跑的时候没看见他们?三是若是找不到他们自己和洪阳怎么办,俩人屁装备没有,其中一人还光着脚丫,就算是顺着原来的路回去也得走两天啊,而且万一迷路了俩人就是个死啊。
秃子低头看看洪阳的脚,这脚怎么办,手边连清水都没有,糊弄洪阳的确简单,但自己知道得很清楚,他这脚再不消毒处理,整个脚底板化脓都是轻的,那别说赶路了,明早上太阳起来一晒,非得给他晒烂了。
秃子拍打拍打双手,脱掉自己的外套,将贴身的白短袖脱了下来,将沾着沙子的部分包在里边,干净的露在外边,慢慢的给洪阳擦拭着伤口,洪阳喊疼也只能说让他忍着点,叹了几口气,决定去找官姐他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活着那再想办法,官姐认识路,指不定能活着出去,如果都死了,那也没辙,死了四个了也不差再添俩。
心里打定主意,将白短袖又撕成两半,尽量弄干净了,给洪阳俩脚包上,心说如果找到官姐他们了,那还好说,若是天亮前找不到,那怎么着也得用尿给他清洗了,也不知道这小子受得了受不了。
“洪队,没事,来俺背你,咱去跟官姐汇合。”说着就把洪阳扶到了背上,然后深一脚浅一脚的,向爆炸的中心走了过去。
洪阳又哼哼了会儿,但也知道不是发牢骚的时候,忍住双脚的疼痛,在秃子背上四处看着,说道:“发生什么了?”
秃子摇摇头表示不知道,灰尘还没有散去,能见度很低,只是大概的朝着先前的营地处走去,但很明显营地已经被平了,秃子在大概的地方,深吸一口气,大吼一声:“老二!”
声音拖的老长,但几秒过后什么回音都没有,秃子又大吼一声:“官楼!”还是没有回音,秃子连喊了好几声,显然也累了,弯腰咳了几声,洪阳赶紧问道:“你不会有什么事吧?”
“俺能有什么事?”
“诶不会吧,你好好检查检查。”洪阳觉的这么说没什么说服力,赶紧补充道,“像很多车祸现场,有些人当时完全没有感觉到身体有什么异样,但一两个小时过后就马上不行了,到了医院一看全是伤,而且都是致命的。”
秃子咳了几声摇摇头:“这点程度还伤不到我,我刚刚检查过了。”
洪阳手在秃子胳膊和肩上来回的捏了捏,但的确什么都摸不出来才罢休,秃子又大吼了几声,依旧没有回音,只好继续迈步向前走去,心里希望在爆炸中心能发现什么线索。
大步走向前去,但走到这里基本已经很难行进了,这里还不如白天的沙漠好走,这里的一大片都是盖下来的沙浪,松软的不得了,一脚下去就至少没到了膝盖。
艰难的往前迈出几步,忽然脚下一声巨响“砰!”吓了俩人一跳,不过想了想就知道了这是什么。
其实官姐他们从沙丘上跳下来,又被沙浪盖住,位置基本就距离原来的营地很近了,当时秃子冲出来没有看到他们完全就是因为当时这几个人基本就是裹在沙子里掉下来的。
被盖在至少沙子底下四五米,理论上来说必死无疑,能在底下坚持个把小时就不错了,秃子在上边走路还那么难走,想从底下爬上来,难。
而且秃子在上边大声吼叫,老二小龙疯子根本就听不见,被那一声巨响震的耳朵生疼,又被灌了满耳朵沙子,能听见就有鬼了,但官姐不同,玩狙击枪的,官家大家族若是她没有天分根本就不可能走这条路,天生的狙击手都是善于隐蔽不说,至少要做到的就是视力和听力要特别的好,而官姐就是因为耳朵生的好,侦查与反侦察太方便了,才走的狙击这条路。
老二在上边大吼,她模糊的听到了,但没法回话,秃子在上边吼了半天,官姐全在底下乱摸,终于万幸摸到了狙击枪,艰难的摘了消音器,用尽全身力气在枪前面挤出一个空隙,就怕枪里灌了沙子爆膛,不过不开枪就是个死,还不如赌赌运气。
于是一声枪声在地下四五米的地方炸响,吓了上边两人一跳。
秃子对洪阳说了说,就把他放到旁边,自己找到模糊的方位开始用手挖。
这可真应了官姐那句话了:在沙子上挖坑,那不就是埋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