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不善于对子女表达他的爱,他们只会用行动去告诉孩子“我爱你”。
罗莉,36岁,比我大一岁,我们结婚11年11个月整的时候,在滨海区民政局签署了离婚协议,和平分手,各自回归单身生活。女儿10岁,四年级,在滨海区三中就读小学部四年级,成绩优异,古灵精怪。
从昨天看电视摄像头直播的时候,我们知道闹市区丧尸最多,也是军队重点清理区域,所以现在走泰山路反而是最安全的。当我们的拖挂车经过济东路百货公司天桥时,特意放慢了速度,到处都是烧焦的丧尸尸体,黢黑黢黑的,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味道,还有汽油的气味。这不是火化炉,自然没有烧的那么干净,而且末日开始才几天,丧尸体内还是含有大量的水分的,不是那么容易烧干净。
泰山路和济东路上有大量履带压过的痕迹,好多丧尸都成了照片,应该是坦克开路。私家车全都被硬推到了两边,使得军队的车队可以顺利出城,支援其他无驻军的城市,这倒是为我们市民跑路提供了条件,不过我们小区的人现在还没有逃跑的必要,所有的威胁已经被我们第一时间清除了。
路边的商场全都拉下了防盗门,看不到里面什么情况。我推测军队清理行动只是以最快的速度清理街上的丧尸,至于商场里面的话,挨个商场挨个楼层搜索和清除太耽误时间,只是关闭了商场的进出口,将它们暂时困住,即使里面还有活人,也只能自求多福了,军队要拯救的是大多数,有时不得不放弃极少数。这就是战争,而战争从来都是残酷的,很多时候不是不想去救,而是没得选择。在救一个人和一百个人之间做选择的话,你只能选择后者。他们清除市区丧尸的行动,本身就是在拯救市民。
泰山路作为军队出城的主路清理的很干净,偶尔看到三五个游荡的丧尸,不等他们反应过来,我们早已呼啸而去,留给它们的是背影和超标的尾气。
“太爽了,好几年没有在市区开拖挂了。”魏彦成是王兵找来的拖挂车司机,滨海市区中心城是禁止大型车辆进出的,尤其是这种拖着一条浓烟大尾巴的车。我坐在副驾上,拿着数码相机拍摄了大量图片和少量的视频,绝大多数人没有出来,还躲在家里,这时候他们渴望知道外界的信息。
顺着泰山路一路向南,只有10公里的路程,很快到了目的地——我前妻所住的小区。拖挂车停在小区外边,魏彦成待在驾驶室,吴峰手持“宝剑”进了副驾座,李小刚在车斗上放哨,我和王兵、海强拿着套尸杆进小区接人。现在已经是乱世,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不得不考虑全面,万一有尸群路过,魏彦成他们可以开车引开尸群,如果遇到有人偷车,他们三个人应该也能应付。
除了和丧尸拼命的徐哥,其他住户大多没有出门,或者在家里变异了,小区内已经近四天没有丧尸的“食物”,它们都到其他地方觅食去了。我背上一背包的食物和几瓶矿泉水,三人一起进入小区后,除了看到六七具被砍烂了脑袋的丧尸,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阻碍。这里的人真是吓傻了,小区超市的门大开着,一个丧尸没有,愣是没人下来找吃的。
……
在二楼门口,一头浑身是伤的丧尸正对着防盗门嗷嗷叫,门内是女人和婴儿的哭泣声。它用脑袋不停地撞击着防盗门,对人肉的渴望让他把自己的头部撞得的烂乎乎的,几乎没有一寸完整的皮肤,身上到处是苍蝇,发出一股腐烂的味道。听到我们上楼,它扭过头来,我发现它缺了一只耳朵,这应该就是前妻口中的徐哥了。
海强不等“徐哥”反应过来,两步迈上楼梯,套尸杆一甩、一拽,便牢牢的控制住它。然后直接把它拽到,我们把它拖出了楼宇门,随便找了块砖头帮它超度了。这时,二楼的们开了,一个憔悴的女子抱着一个婴儿冲了出来,跪在“徐哥”身边嚎啕大哭。我也没空等她骂我了,女儿还在等着我,我用最快的速度冲到了四楼,一边冲一边在楼道中大喊,“悦悦,老爸来了,悦悦,老爸来接你了。”等到了门口的时候,房门已经打开,我一惊泪流满面,一把抱住了女儿。
“悦悦,想老爸了没有?”“嗯…..”“这几天害怕吗?”“嗯,我好怕。”“别怕,有爸爸在。”
我打开背包里的食物,拿出矿泉水,先给孩子垫一垫,看着女儿狼吞虎咽的样子,我心里既感到酸楚又感到欣慰,酸楚的是我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第一时间照顾好她,欣慰的是我没有来晚。在悦悦狼吞虎咽的时候,前妻一家人盯着背包里剩下的食物直咽唾沫,我估计要不是海强、小刚和我一起上来的话,他们已经动手抢了。看在他们照顾的我女儿还不错的情况下,我淡淡的说了句,“你们也吃点吧。”果然,话一出口,前岳父岳母就冲上来各自拿了食物开饭了,前妻则满眼含泪,说了声,“谢谢。”然后才开始吃东西。
想起以前他们两人对我的态度,我实在不想带上他们走,可毕竟是悦悦的姥姥姥爷,我不能让孩子从小对亲情失去了希望。带上他们,一起走吧。来到楼下,看到徐哥的尸体,悦悦往我身后躲了躲,但并没有表现出特别害怕的样子,我攥住她的手给她鼓励。
二楼的女子已经停止了哭泣,见我们下来,跪在地上转过身,我心里想要骂你就骂吧,我认了。谁知她竟然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撑地,给我们磕了个头,擦了擦眼泪,缓缓的说到,“谢谢你们,让他安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