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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年前蓝鲸深海纪事

四海之内有一条孤独的蓝鲸。

蓝鲸很孤独,但是蓝鲸有很强烈的摆脱这种孤独的欲望,蓝鲸遨游在海洋里。

蓝鲸的体型像所有鲸类一样庞大,纵横几十米,红白相间的小丑鱼成群紧贴其身旁汹涌水流,逐波而去时,蓝鲸的鲸魂已随着那群小丑鱼而去。

蓝鲸惧怕孤独,害怕死亡,蓝鲸潜行在永夜里,四面八方是平静的水流,唯独,没有熟悉频率的声波。蓝鲸发出的无数环状声波,最终都湮没在洋流中,寻找,漫长得令他绝望。

北太平洋接近北冰洋的地方有一个海峡,蓝鲸从那里穿过时发出了一串声波,被人类潜置在那里的仪器录下。

蓝鲸进入北冰洋,北冰洋面下交错分布着大面积的冰川,蓝鲸以庞大的身躯穿梭在里面,却也犹如沧海一粟。蓝鲸潜行着,周遭的一切都异常地寂静,突然蓝鲸猛一回头,眼前的场景仿佛能使他晕厥,他围绕着大片的冰层游动,看见在剔透的冰层里凝封住了一个鲜活的身躯,他用血肉之躯撞击,鲜红的血液弥散在洋流里,像绚丽的缎带,舞动在汹涌的波涛里。不知疲惫的撞击和巨响,关掉声音就像一场冷肃悲壮的默剧,只有一个不知疲惫的身影,和不断将海水搅拌得更加激烈的巨尾,将其渲染得更加浓丽的血液,深蓝的,透着红色的幽光,像死神的毒液,更像蓝鲸的孤独化作的执念。

蓝鲸死了。

蓝鲸最终也没有撞开那巨大且厚实的冰层,冰层里是也是一头巨大的蓝鲸,一头很久以前的蓝鲸,看不清面目,只能看见一个庞大的身影,冻结在水下投射出冰蓝的光泽的层叠冰层里,不规则的形状里。水流划过,隔绝了一段冰冷的温度。

蓝鲸想听它的声音,因为从未听过,所以心存希望,他想听那个巨大身影的气囊发出的声波,频率是否和和自己相似。这个山清水秀,漂浮着几块巨大陆地的星球,是否,还存在一条蓝鲸,是自己的同类,完全相似的同类,可以沟通的同类。

鲜红的色彩裹挟着丝缕的血腥味纵横叠加,深浅不一地占领了这片海域,一片巨大的阴影沉落海底……下一秒,一头巨大的蓝鲸进入那片海域,暂且把这头称为蓝鲸贰号。他看见眼前糜丽的色彩,一跃卷起翻滚的白色泡沫汹涌向上,蓝鲸掉头向下。头部血肉模糊,身躯伤痕累累的那头蓝鲸发出最后一串声波。

两串声波无形的交汇,撞击,反弹回的声波再也回不到被海水湮没的黑影的神经。上面那一头蓝鲸贰号疯狂一般地搅动海水,在海里搅出一大片白色的氧气,形成气泡密集了视线。

路过的小丑鱼群惊恐地被逆卷的洋流甩向一边,像一块破烂的红白色点旗帜。

贰号鲸鱼身躯往上一昂,猛地一个扎子向下,水流汹涌地向两边分开,像巨轮调转方向,活力全开地不计生死地向下方的漆黑行驶,直向深蓝的洋流之下。那个庞大的身影带着巨大的水流,消失在黑暗深渊的微光最下方。

海面依然风平浪静,吃活物不吐骨头……

三天后白令海峡的人类破解出来三天前那条异种蓝鲸的声波的一半

——它不是现在已知的任何一种蓝鲸的语言,表达内容暂不可知。但是声调,存在一种异样的悲伤,闻所未闻。另外,有新闻称这是世界上唯一一条孤独的蓝鲸,它有可能没有同类,终其一生穿越于浩瀚的海洋——但是戏剧性的一幕是,几个小时后又捕捉到了另一头鲸鱼的声波,奇怪的是,频率居然也找不出任何归属品种,并且相似蓝鲸。将前后两者一对比,完全一致?!——人类马上着手进行进行新一轮校对,一定是上一轮把哪一组声波落了,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巧两只的基因序列都变异得一样,见鬼?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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