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宁长歌,我今年十六岁了,我知道我不是付家的孩子,所以我也想知道自己的父亲究竟是谁?
可当我站在我亲生父亲的坟前时,我心情是复杂的,我还没来得及记得他们的样子,他们就这样走了,我忽然觉得自己的人生缺失了不少,而且是我父亲将我母亲害死的,我实在无法理解。
虽然我知道我母亲是死在我父亲的手里,也知道我的母亲生下我时没有任何的名分,可我看着青丛生的墓碑上并没有我的名字,我才知道我其实从来都隐晦地背负着私生子的名字,思及此心里忽然一酸,万千情绪都无法清晰表达出来。
“既然如此,你们何苦生下我。”我知道没人会回答我的问题,我只能轻轻的蹲下身,从怀里拿出两个铃铛和一块玉置于墓前,正想说什么,一个熟悉的声音就传来。
“阿留,你也在啊。”二舅的声音如此熟悉,我见他来朝他点了点头,心里虽有万千情绪在闹腾,却没无法说出来,他拿了一壶酒放在铃铛旁边。
“阿留,你父亲其实也不容易。”他沉默良久后他莫名的感慨一句,让我愈加疑惑不已。
“阿留,时间过得太久了,对于我们来说,当年的是非对错都没那么重要了,但是你不一样,我想你肯定都知道了吧,当年你父亲看似无能懦弱,没办法让你母亲得到该有的,但他又对你母亲执念很深,只是家庭世族害了他,害了你和你母亲,知道吗?你别太怨怪他,知道吗?”二舅见我不作声,他便不停地说着,短短数语间,我仿佛知道我母亲和父亲的过往,但我实在不知该如何说起自己的感受。
“二舅,你可知道我父亲喜欢什么花吗?”我也不再想纠缠怨恨这个话题,大概太沉重了吧,我努力静下来看着一丛丛杂草,忽然觉得这里太过单调,不像母亲的庄园里那么热闹,还有那个父亲陪着她。
“应该是木槿吧。”二舅那神情似被回忆拉扯着,思绪显得格外沉重的模样,我看着他那模样我心里也愈加沉重起来,气氛一度沉闷起来,我不想再留在这里,我想我还是快点离开吧,千人千面,谁又真正完全了解谁呢?
“二舅,那我先走啦。”我弯腰捡起铃铛和玉就离开那里,不再去胡思乱想,我正往山下走去,就看见一个中年男子挡住了我的去路。
“敢问你就是阿留少爷吗?”那人低头问我道,我抬头诧异地看着他,他是如何知道的?难道又是纪家的?
“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我警惕地看着他。
“因为您长得像极了故去的少爷,我是阿路,除了您,我想今天没有其他陌生人来看少爷了,我这几年一直在等您,少爷他……”他神情有些许激动,像是得偿所愿一般的神情,可是我却没有喜悦的感觉,反而一种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我忽然想快点离开,因为总有种会有事发生的感觉,没来由地让我有些慌。
“小少爷,是少爷生前有东西给你,说是等你来这里看他的时候就交给你。”他依旧拦着我,一副恳求的模样让我无奈起来。
“好,你快给我吧。”我不想再多说什么,我想他应该不会害我。
“小少爷你跟我来,我住得地方离这里不远,我其实只是少爷的守墓人,小少爷你不必怕。”他热切地说解释着,我望着他不似是骗人,我卸下心防亦步亦趋地跟着他,我倒有些期待他留下的东西,会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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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留少爷,就是这个木盒子。”他从他房间里拿出一个上了锁的普通木盒子给我,我伸手接了过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少爷生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他当时吩咐我想方设法离开纪家,他给了我一笔钱和地,让我等你长大之后就交给你,我后来就想到来守着他的墓,反正我也一个人过着日子,这是钥匙,您慢慢看,我在外面去看着。”他递给我一把钥匙,我忽然有种沉甸甸的感觉,他真的舍不得我么?
我慢慢将盒子打开,只见里面是地契和银票,底下还有一封信,我轻轻拆开一看,那里面的纸张都泛了黄,已经很久了。
“孩子,时间过得很快吧,我很遗憾,没办法看着长大,没办法去教你许多道理,我也拗不过你母亲,只能将你寄养在付家,我想她或许是对的吧……”他的信有四五页,等我慢慢看完时,我的心情忽然没那么沉重了,或许他真的很爱母亲吧,或许我不是个多余的活着的人,我想。
“阿路,里面是有人么?怎么你在外面站着?”一个女孩的声音传了来,有些清脆,我正诧异着,我怕她是纪家人就仔细听下去,边想着如何应对。
“小姐,是一个客人来了,这次您怎么来了。”阿路的声音充满了疑惑,似是没料到这个女子会来这里。
“这次是父亲的生辰,我跟我母亲来的,母亲让我带弟弟在这里休息一下,她说她要见一位故人。”那女孩的声音听上去十分活泼,我把木匣锁好后,我就去了门口见那个女孩子究竟长什么模样。
“你好,你是阿路的客人?”那女孩热络地问我,她打扮得十分灵气可爱,十七八岁的模样,像是富贵人家的孩子,而她身旁的一个男孩子,十三四岁,脸上还有稚气,这两姐弟的模样让我觉得有点熟悉,我想这肯定是父亲另外的孩子吧,我苦涩地笑笑,不知该如何说。
“是的。”我只好点了点头,心情有些复杂,原来今天是他生辰,难怪二舅会来。
“阿留少爷,你先离开吧,过段时间您再来就是。”阿路回头用眼神示意我离开。
“好,你们聊,我先走一步。”我闻言也不想多做逗留,免得多生事端,我于是拿着东西走,我还是想着等哪天再来问问阿路,再来给他点钱。
“他好奇怪。”那个女孩子看着我的背影道,我不由笑了笑,或许吧,等你们知道了,或许就不这么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