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家,冯夫人就扯着她哭哭啼啼的,
“你们这些没良心的,都把我忘了。我这些天难受了就喝酒,喝完更难受,越难受越喝酒。我都把珣儿酿的酒喝没了。”
冯老爷和冯行钰面面相觑,冯行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就这样,每次我出远门,她都得哭的。”冯老爷悄悄的给她说。
“怎么会把你忘了呢,你只是趁没人管你自己贪杯吧。你把珣儿的酒喝没了,珣儿怨你,我可不管。”
冯行钰看着老两口感觉很好笑。
“幸亏我酿的酒度数低,否则凭您老人家还不得喝坏了身子。”
“我说呢,怎么喝都不醉,想醉都不成,只是苦了我老是去如厕了。”
说罢大家都笑起来。
冯立潭给他们带了京城的布匹和茶叶算是回礼。
“你看这布多好看,来年开春要给珣儿做几套女儿装。”
“娘,你可千万不要浪费了布,我可是打定主意做男儿的。”
“你看这孩子,都让你这老头子给惯坏了。”
年到了,新年宴饮这日傍晚,皇上又来到新平王府,
“皇兄,你每年这个时候都来,还没有忘了她?”
“这是第四年了,她仍不愿意回来见朕。”
“她也是无奈,在淇国皇宫禁着,不能轻易出来。”
“是她不想,什么样的地方能禁住她呢,只是她不想而已,她不想来看朕,也不想离开淇国皇宫,她就愿意那样守着那人。”
“皇上不要烦心了,不是杜美人颇似她吗?”
“五分形似,神似是一分也没有。佳人难再得。”
他们说的是霍凌析,皇上还是河间王时最喜爱的女子,此人善军事谋略,在皇上继位这件事上起了不可或缺的作用,后来听说被淇国俘虏,因为曾攻破淇城,后淇淇公主又间接的因她而死,一直拘禁至今。但是大家都知道只是她不愿意出来而已,以她的谋略,只是几堵墙是拦不住她的,况且,淇王季林聪对她并不苛刻,前些年还禁锢她的自由,最近日渐缓和。此女善吹埙,曾有一次过年,她正好在河间王府,也就在此地,太名湖畔的假山处吹埙,正好被河间王听到,从此念念不忘。
“皇兄,臣弟不会吹埙,不如给你抚琴一曲吧,以解皇兄的苦闷之情。”
“好,,,”
于是新平王坐在廊子里开始抚琴,琴声悠远,没有愁绪,也不见得欢乐,却是淡然的很。抚着他就想起来前几日冯行钰过来吹埙的事情,不觉笑了,琴声也变的欢快起来。皇上察觉,说,
“怎么突然变了意境。”
“臣弟正想一件事,当年霍姑娘善吹埙,前几日有个人过来吹不出生来。”
“哦,有这样一人?京中女子大都喜欢抚琴,即使吹得不好,能有这份心去学习也是很可贵的,若她再来,皇弟一定要引荐给朕。”
“只不过她事来探亲的,现在已经回去,若她再来,臣弟自当引荐。”
元宵这晚,时夫人每年都会在家宴请交好的各家女眷。时夫人心灵手巧剪得好窗花,领着众丫头做了很多别致的花灯。然后又着人写了些灯谜以助兴。往年仲家是不来的,今年的形势,他们两家极有可能会结为姻亲只好,所以仲夫人带着小女仲清絙过来拜访时夫人。众人喝酒看灯猜灯谜,玩的很是热闹。正是热闹的时候,仲小姐听到了远处的箫声,于是带着丫头甘棠循着声音找去。
“小姐,这是在时府,我们不要到处走动,免得夫人看不见小姐担心。”
“这么好的箫声,我们过去看看是谁在吹。”
“小姐是想时公子在吹吧,时公子的箫声可是京城里出了名的。”
“小蹄子,别胡说。小心掌你的嘴。”
走到一处回廊,果真看到时沉雪在吹箫,桌子上还摆了茶,她听了一会说,
“别后闲吹箫管,忆来伫看残阳。何意绪总徨徨,懒倚花间醉赏。时公子在想人。”
时沉雪停住箫声,看向她,对她温和的一笑,说,
“姑娘听音知意。请问姑娘是谁,怎么会走到这里?”
“我是仲清絙,家父仲晋,时公子叫我灵依就好了。”
“原来是仲家的小姐,你是不是迷路了,我引你回赏灯的地方吧。”
“真是劳烦时公子了。”
“没有,我也是无事,所以在这里吹箫。”
“那些灯谜可是时公子书写的。”见他点头,她接着说,
“时公子的行书造诣颇高,徘徊俯仰,容与风流,刚则铁画,媚若银钩。”
“仲姑娘也喜欢行书。”
“只是略习得几个字而已,楷书太过规整,草书又过于狂放,只有行书收放自如,灵活且不失了分寸。”
“仲姑娘对行书评价颇为适当,改日若有机会可以切磋一二。”走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女眷赏灯的地方,时沉雪不便入内,遂告辞,
“等等,”仲清絙说,解下自己腰间所配香囊,递给时沉雪说,
“今日多谢时公子引路,就以此香囊作为谢礼吧。还请时公子千万不要推辞。”
时沉雪接过来看上面绣了牡丹,颇为大气精致,说,“那就多谢仲姑娘美意。”对她温和一笑就离开了。
“小姐芳心暗许了呢,”甘棠说,
“小蹄子,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要拧她的嘴,她笑着躲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