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缘来是亲
十年一瞬弹指间，女大有人寻嫁路。
养女长大送出门，结来姻缘牵两家。
霜降过后，山上的树叶都慢慢的开始发黄落的差不多了。有的树叶发红，红艳艳的似团火焰。早上起床，地上结了层薄薄白霜，天气冷的呼出去的气都是白色的雾。现在地里没什么活干，整天也就是做些针线活。织织毛衣，缝缝棉袄，做做布鞋什么的，显得格外清闲。早上在厨房做饭的黄兰听到狗在外面叫，怕是有过路人，出去看着免得狗把路人咬了。出门了看向狗叫的后山方向，远处有两个人影从后山下来。山上很少有路人经过，黄兰好奇多看了一会儿。还是看不出来那人干嘛的，后朝狗喊了两声，狗立刻不叫了。然后回厨房继续做饭去了。
隔了好一会儿，屋外狗又开始狂叫不止。黄兰担心狗咬人，就喊杨山出去看看。杨山在屋里给女儿穿衣服，冬天衣服厚实杨娟自己穿的不整齐，衣服在身上不舒服。过了一会儿拉着杨娟手出来了，杨庆也跟着一起。到了门口，看见有两个人在屋后水井山路走过来。一路不停的说话，前面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汉子，后面跟着一个年轻小伙手里提了一包东西。等走近了才看清，前面男汉子满脸笑容，身材壮实，剑眉方脸的，一看就给人和气致祥的感觉。后面跟着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模样忠厚老实，白白净净，到也入眼。看到门上有人前面男汉子满脸笑容说道：“这位小兄弟，请问这里是不是姓杨家户？”
杨山一看这位男汉子礼数挺全，满和气的。就开口回道：“是，本家就姓杨。你们有事吗？”
“噢，是这样的。听说你有一个小妹还没许人家，我这侄子也没成家。所以就冒昧来打扰下，看下有没有这个福份。”男汉子开口说道。
杨山听后，转眼看了看男汉子身后的那位年轻小伙。这模样倒是看的过去，就是不知道品行是否端正，于是开口道：“我是有一个小妹，不知你们是哪方人？”
“我们法官庙马家湾村的，就在这山后，”说完一指屋背后山。杨山笑了笑开口说道：“这样把这种事我也不能做主，你领着这位小弟去我父家看看，”说着话就一指隔壁房租。那位男汉子道谢后就领着年轻小伙去了隔壁房屋，杨娟抬头问道：“爸，他们来干啥的啊？”杨庆也是一头雾水，杨山笑了笑领着孩子进屋去了。
进屋后，黄兰也问道：“是不是过路人啊？”杨山笑了笑回道：“不是，来相亲的。不过我看那小伙子还行。”黄兰开口说道：“你看行你也不能做主。不过琴妹确实也该找婆家了。”随后有聊一些其他的，两个孩子围着转来转去的，至于小伟还是在床上睡大觉。
那边，男汉子带着侄子站在门口就喊了声：“有人在屋没有，打搅了！”杨琴在厨房出来回了声：“有人，找谁啊？”出了厨房门就到正厅堂屋了，杨琴看到门口站了两个生人。前面是个中年人，后面跟着个年轻小伙子，年龄比自己稍大些，手里还提着东西。杨琴好奇走过去看，男汉子盯着杨琴看了一眼后，满脸笑容说道：“女娃，你家大人呢？”这时，外面杨道安刚上完茅房回来，看见门口站了两个人。走过去开口说道：“人在这，你找那位？”
那位男汉子视线马上移到杨道安身上开口说道：“大清早，打搅了！”杨琴这时回头一收眼眼光一斜，看到了那个年轻小伙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顿时脸一红就跑进厨房去了。杨道安回道：“哦，是挺早的。你们这是去哪啊？是问路吗？”男汉子微笑一下后说道：“我姓姚，这是我侄子，叫姚玉鹏。我听人说你家有一个小女还没出闺房，所以今天厚着脸皮来给后辈们说说亲。这当长辈的都操心。”
杨道安看了姚玉鹏，这模样还看的过去。倒不像五大三粗蛮横无理之人，于是就开口说道：“进屋做会儿吧！”姚姓汉子一听有戏，赶紧回声说道：“打搅了！”说着就带着姚玉鹏进屋了。
进屋后，二人找地方坐下。杨道安喊道：“女子倒茶水。”杨琴在厨房听见了外面的谈话，一时间手足无措。怪不得刚才那个男的盯着自己看。乐长凤听到后觉的来的很突然，自己也想看看来的人是啥个样子。拿着茶壶就出来了，趁倒茶期间看了几眼姚玉鹏。后又说了些客气话，就进厨房了。进厨房后看见杨琴在灶门口烧火，眼睛盯着灶里的火头也不抬。乐长凤开口说道：“你也出去瞅瞅，看看中意不？你也大了又些事该自己拿主意了。”杨琴好像没听到一样，还是看着灶里火柴。
过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我能拿啥主意，你们看着办吧！”乐长凤回道：“胡说，过日子是你过，又不是我们过。以后路还长，进了人家门要跟人家过日子。”杨琴听到后心里一酸，眼泪就掉下来了。心里想到：这么快就要走了吗？去一个不认识的家，不熟悉的人？这是命吗？我觉得在自己家挺好的啊！
乐长凤忙着做饭，并没有看到杨琴流眼泪。嘴里还在不停的说：“让你出去看看，还不是为你好，好好挑挑免得看走眼了，以后后悔都晚了。”杨琴都听在心里，可是脑子想的又是另一回事。
堂屋正厅，坐着四个人此刻正在闲聊着。过了一会儿杨道安对杨守进说道：“去把你二哥叫来坐会。”杨守进听到后起身出去了，杨道安开口说道：“小伙多大了？”姚玉鹏开口回道：“大叔，我今年二十一。”
随后，杨道安又问：“我像你这年龄都有两个娃了。你之前就没有去看过？”姚汉子赶紧接话：“之前都看了几个没有合意的，没有亲缘。”杨道安又开口说道：“唉，有啥好挑的，能过日子就行了。朝三午四可不行啊！”说罢，杨山和杨守进都进屋来了。杨道安一指两个儿子说道：“这是我二儿子，三个孩子了。这小的还没成家呢？”
姚姓汉子说道：“有福之人，儿孙满堂。”杨山坐下后开口说道：“贵姓，早上山路不好走吧！”姚姓汉子说道：“免贵姓姚，姚千正。还行，早上路是滑了些。难不倒我们诚心的人。”听见对方这样开门见山的说了，杨道安看一家人也到齐了就不拐弯子了。开口说道：“虽然我一辈子没啥大本事，屋里也穷苦。但是种地人本分，倒也饿不着。踏踏实实的也弄了些土地，命是苦了些，所以也不想后辈跟着受苦。这女子养这么大了，也是想让她有个好去处，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
姚千正回道：“那是，做父母的尽给儿女们操心。”杨道安又说：“虽然我儿女五六个，大儿子当女子嫁出去了，大女子也出嫁多年了，二女子也成家了。还剩下两个小的，人一辈子又能嫁几回女子，嫁一个少一个。都是心头肉，现在孩子也大了有些事让她自己拿主意，当老的也听就是了。”姚千正一听这话，还要下点功夫才行：“这个做父母的都是苦命的心，我能理解。我姚家在当地也算大户人家，屋里也不是满金满银。但是十几亩水稻田还是有的，也不缺吃穿。我这侄子是家里老大，以后都是他当家做主。不过，年轻人的事还是要看年轻人的意思，我们当老的也不好干涉。”
杨道安看了看姚玉鹏后说道：“我瞅这小伙还行，不知道女子啥想法！”厨房里杨琴还坐在灶门口，乐长凤对杨琴说道：“出去收拾桌子吃饭！”杨琴听到后起身到了堂屋，眼角看了一眼姚玉鹏后赶紧收回。这时，姚千正开口对姚玉鹏说道：“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一点没眼色，去帮忙抬桌子啊！”听到声音后姚玉鹏赶紧起身帮忙拉饭桌，不是的抬头看杨琴。每看一眼，心里就会扑通扑通的天神，但是还是忍不住的去看第二眼。杨琴一直低头没看姚玉鹏，三两下摆好饭桌就进厨房了。
过了一会儿端着饭菜就出来了，早上没成想会来客人，早饭也相对简单。杨道安开口说道：“早上随意吃点吧，别讲理！”姚千正和侄子早上本来吃过饭了，走了一路山路又饿，所以也不客气，就坐上饭桌吃饭。今天屋里有客人，杨山也没回去就在父家吃早饭了。顺便能多了解些情况，杨琴此时脑子可能想的比较多。这当哥的也得替她把把关多上上心，不能含糊应付。
今天是年轻人的事，做长辈的也不能插手干预。吃完早饭还是该干嘛干嘛去，杨守进和母亲一起提着锄头就下地干活去了。杨道安还得去放牛，杨山也得下地干活。杨道安对姚千正说道：“你在这玩着，我去放牛了。”说着就往门外走去，姚千正一想，他待在屋里算什么事嘛。于是开口说道：“哎呀，好久没上坡了，我也跟你去坡上转转。”杨道安想了想，随即回道：“也行！”两个人去牛棚赶着四头牛边走边谈的往山上走去。虽然此时已是初冬之时，但是山上草还是可以喂牛。杨山回到家后也拿起锄头也上坡地去了，今天有生人来，几个孩子都好奇，今天都没有跟着爸爸上坡。黄兰今天也在家里，今天是大晴天。太阳出来后照在屋外看着都暖和，黄兰今天在织毛衣。看着太阳挺暖和的就坐在门外，杨琴在家里把碗洗好后也出来坐在二嫂旁边开始闲聊了。
吃完饭的姚玉鹏看着一家人都各忙各的，唯独自己找不到事做。过去一起搭腔说话又不好意思的，于是就在门外堂场边上，这边走走，那边看看。杨琴似乎是当他不存在，没看见似的。本来以为姚玉鹏会主动过来说话，哪知道他老是在那边晃过来晃过去的。杨琴也不时的眼睛往那边看，黄兰知道杨琴的心思，就推了杨琴一下说道：“你喊他过来谈谈嘛！”杨琴头一回满不在乎的说道：“懒喊的，他自己不会过来啊！”黄兰一看这怎么行呢？于是进屋倒了几杯茶水，出门后对姚玉鹏喊道：“小老弟过来喝水吧！”姚玉鹏那边应是应了但是人没过来，黄兰无语了。回头对杨娟说道：“女子，去把叔叔拉过来喝水。”杨娟听到后直蹦跑过去喊道：“叔，我妈喊你过去喝水。”然后就拉着姚玉鹏手往那边拽，杨庆也跑过来帮忙了。
走过来后，黄兰说道：“来，坐下。”姚玉鹏应了声坐下，杨琴突然说道：“你是不是不想过来啊！”姚玉鹏一愣，摇头后回道：“没有啊！”黄兰知道相亲见面都不好意思开口给对方说话，于是自己在中间给他们找话题，免得气氛尴尬。黄兰故意开口问姚玉鹏：“你家兄妹几个啊？”这些杨琴也想知道，杨琴不好意思问。黄兰只有开口问了。姚玉鹏回道：“下面还有两个弟弟。”黄兰又问：“家里田地不少吧？”
“十来亩水田，三亩土地。”姚玉鹏回应。黄兰说道：“那一年不缺米吃。”就这样东一句，西一句的闲谈。早上巳时吃饭，午饭要到申时吃去了。所以中午一直做那聊着，慢慢的杨琴和姚玉鹏也能搭上话。身边又有几个孩子闹腾，也静不下来。有时候说错话了也不会觉得尴尬，一开始杨琴心里还是扑通扑通的跳，慢慢的也好了好多。姚玉鹏也是越看越觉得心里舒坦，心也一点一点被融化。太阳慢慢向西移去，下地干活的都回来准备做午饭，放牛的牛吃了一中午也吃饱了，赶着牛也往回走。
看着快到该坐午饭了，黄兰就回屋做饭去了。杨琴也回屋做饭去了，只剩下姚玉鹏和几个孩子在屋外面继续晒太阳。几个孩子在玩耍着，姚玉鹏此刻也不知道怎么办好。杨琴回去做饭了想去厨房帮忙但是人家女孩一个在屋又不好意思进去，坐了一会儿，又站起来在外面度步闲走起来了。
杨山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了，老远就看到姚玉鹏外门。走到屋旁边后喊了声打完招呼后就进屋洗手，黄兰在厨房做饭，看着饭还没好。杨山就去门外坐着和姚玉鹏聊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杨守进和乐长凤也从地里回来了，都对姚玉鹏打了声招呼后回屋洗手放工具。
远处山路上杨道安和姚千正两人边走边聊着，前面几头牛在慢悠悠的往回走。姚千正开口说道：“不瞒老哥，这次来是远房亲戚给的信息。前几个月他来这做农活摘橘子时看到了一个模样秀丽的姑娘，他也问了说姑娘还没出门，所以我这次带我侄子来看看，我那侄子自己也想来看看。等下回去请老哥多看我那侄子，不要看这娃老实话少，干活种田可不差。屋里情况都给你说了，基本都是实话。”
杨道安听在心里，知道是山下姚家大户的。但是那边也不熟悉，要不然可以找个人去打听打听心里踏实些。杨道安自己在山头上住了大半辈子了，也知道住山上多不容易，山下要方便好多。也希望自己女子免得走自己老路，能有个好去处再好不过了。之前也有好多人来打听杨琴的事，但是一听都是住山头上杨道安就回绝了。别人都以为他不好打交道，所以杨守进到现在还没成家。做父母的也不能顾那么多，能安顿好一个是一个，儿女多了也只能这样了。想到这些杨道安开口说道：“这娃子我瞅了觉得还行，就是不知道女子啥想法。我们当老的也只能看他们的意思了。”接着姚千正接话说道：“那是，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回去也好交差了。”一路上说着话往回走着。
到家后，杨道安把牛赶回牛栏。姚千正走到杨山旁边打了招呼也坐下，只坐了一会儿就拉着姚玉鹏去了屋后。一看四处无人就开口说道：“哎，杂样啊？也待了一晌午了。”姚玉鹏一皱眉头，用手抓了抓头说道：“不知道。”估计是心里也没底，姚千正急着脚一跺地说道：“给你跑腿，你自己一点都不上心。自己的事还不能拿主意，像以前那样挑来挑去的，你打光棍算了。我瞅着这女子挺好的，就这个了。”姚玉鹏头头一低，脑子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姚千正看了，心里松了一口气，都带着他跑了三四回了，要不是亲侄子才懒操这闲心的。姚千正开口说道：“那行，我这就去给人家说，你出门嘴能不能甜些？见人多叫多喊嘛！”说着就转身走了，姚玉鹏在原地低着头脸上露出了笑容，心里也是一阵窃喜。突然脸一僵，心里想到万一人家不答应怎么办？心里一阵乱跳后就追着姚千正去了。
屋里姚千正和杨道安说着话，见姚玉鹏进屋后就起身说道：“那这样，时候不早了。我们准备回了。”杨道安说道：“急啥，饭吃了再回。”姚千正说道：“那不敢，山路不好走，免得摸黑！”杨道安说道：“哦，那行。”姚千正一指桌上的东西说道：“这是后辈孝敬老辈的，请收好。莫讲理！”杨道安一看一包东西说道：“这个”，有点难为情。姚千正笑了笑说道：“没事，收下吧。”说着就往门外走去，杨道安出门相送。杨琴在厨房忙着做饭，乐长凤进来对杨琴问道：“你怎么想法，给个信？”杨琴没有搭理，还是自顾忙着。乐长凤眉头一皱，叹了一声气出去了。杨琴停下手上的活，想着，想着一时间愣住了……
屋外，杨道安把姚千正送到水井旁边，然后有聊了几句，姚千正就带着姚玉鹏顺着山路走了。杨道安目送了一会儿也回去了，这几天杨琴心里总觉得不塌实，想着以后的路会是怎么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