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你不停地点头赞同我的观点。
真是抱歉,遇见你时的这一段青春,为何如此苦难深重?渺小的我们柔弱的小手掌始终敌不过现实的磨爪,但不能因此就停止了生命的脉动吧!无比幸运的是,在生命颠簸的路途中,缘分让我们相遇、相识、相知、相爱,感谢人海中遇见你,我多么幸运你爱我,我多么高兴我爱你。
沿着人来人往的林**一直走,阳光从温柔以待逐渐进化成暴烈毒打,它开始毒辣起来,露在外面的臂膀感到一丝丝灼热的疼,你解下挂在书包背带上的遮阳帽,撩弄了一下脸颊上的头发,将她们温柔地挂到耳后,你带上帽子真好看。一张脸上三分之二的可爱样在黑色的遮阳帽檐下夺人眼球。你戴上帽子之后,电视里的卡通人物都不及你的一半可爱了,从此你的样子深深地镌刻在我的心灵玉石上。
转过一个街口,人更少了,我们往这座城市的郊区方向徒步,人越来越少,我就能越来越感到文笔峰的慢慢靠近,我的心被它无端拉扯着,逼近,逼近,再逼近,剩下的交给时间就好。两年没有走过这条路,旧有的轮廓很模糊,路旁建筑物看起来既熟悉又很陌生,仿佛失散多年的亲兄热弟沧桑的老脸被时光打磨成另一番模样,第一瞬间竟辨认不出来。
“我两年都没走过这条路了!”
你地看着我笑呵呵,“不会记不得路了吧?”
“记不得也没关系,反正就是这个方向,找找,问问,总能找到它的。”
“嘻嘻,赵亚记不得路喏!”你仿佛傻笑我的健忘,动作稚拙得可爱。
往前走,左拐右拐,马路两边停靠着各式各样的汽车,顺着马路的蜿蜒回旋排成长龙似的队伍,队列并不平滑,有的凸出来有的凹进去,像一条衰老了的苍龙。高楼大厦新建了很多,居民住房一栋挨着一栋,我有些方向混乱的感觉。前方出现了一个岔路口,我的脚步变得有些踌躇不前,因为我不能准确地指出那条正确的路来,而且第一次和你出来散步,我可不想出现这样的尴尬。
我选择了左边的路,我看到文笔峰就在路的尽头,待走进去时才恍然大悟,它根本不能通往山上,路的尽头是一堵高高的墙,很显然这是一片居民小区。一楼的各种早餐店、饭馆、奶茶店、副食店里出出进进的人,相互对面站立谈论的大妈们神情怡然。
“这条路没有通往山顶。”我缓缓地说。
“百度导航呗。”你建议道。
我丧气地打开百度导航,显示无法导航的字样,因为内存卡读不出来的缘故,只好作罢。你却乐滋滋地跑去问屋檐下的阿姨,“阿姨,文笔峰怎么走?”
那位阿姨的话最终残酷地推翻了我的选择,也无情地加重了我的尴尬。
“哎,好尴尬的!……第一次和你爬山竟找不到路。”我稍有自责地说。
“没事的,赵亚不是两年都不曾来过这里了吗?不记得路很正常,城市的变化日新月异。原本空旷的一片荒地也许一夜之间就长出一座座直耸云端的摩天大楼也说不定,何况两年漫长的光阴呢!”
“嗯嗯!”我连连点头,表示很赞同的样子。
我们继续向前走,走了大约两三百米之遥,“文笔峰”三个大字赫然站在一块长方形的红底的广告牌上。顺眼看过去,这一排矮矮的临时彩钢瓦房全是名目不同的夜食店,可以想到这儿的晚上是多么的笙歌四起,烟火缭绕,觥筹交错,人声鼎沸。
文笔峰的大门是古朴的建筑模式,两根浑圆的红色柱子顶着一方黑色的屋檐,柱子的质材不知是木头还是石头,上有一副黑字的对联,笔锋苍劲有力,似长蛇扭动身体,很有行云流水之势,实在潦草得很,加上繁体字的点缀,一般人不知道它写的到底是什么,就常理推断不外乎是赞颂之词两条而已。
进入大门之后,映入眼帘的是密密匝匝的苍竹一大片,每一株竹子的根部堆积了若干年来的竹叶,松松的一堆又一堆,有的好似小山丘隆起的脊背,有的顺山势平铺着,一枚挨着一枚,似是一对对感情要好的双胞胎。显眼的除了翠竹外,就是石阶了,长长的石阶青色,看起来年代久远,历经了许多风霜苦雨的冲刷,表面有了条条细小的沟纹,它们一直从山脚延伸到山顶,总共大约有一千多级,每一段石阶的修建采取因地制宜的方法,全凭山势的陡峭、回转而建,所以爬起来很吃力。
空气是令人感到清爽的,石阶上已有返回的人,面红耳赤,喘着粗气,脸上却充满了满意的神色,我清楚地知道:他们是快乐的。擦肩而过的人不只有青壮年,老年人也不乏,满头银丝,不时髦却现慈祥的服饰,看在眼里很欣慰。我们每一个人都有老去的那天,无法预料老之将至的时候,我们是否还能携手同游,人生的无常往往使我们恐惧,这一辈子注定要为很多琐事提心吊胆,爱人先去的惆怅,生活不如意的烦忧,感情不温热的折磨,总的来说,人是一个痛苦的自我折磨体,但又无可奈何,欲跳出三界的束缚,却又时时刻刻被困在三界的泥潭里,无法自拔。
我愿意这一生,始终陪在你身边。
你在喘气呢!好在你穿得是平底休闲鞋。上到第一个石阶的转折处,你扑通扑通地喝完了自带的矿泉水。
“累不累?”我笑着问你。
“不累,不累。我们山里的孩子从小就在山与山之间穿梭来回,一转眼便长成现在的模样了。”你满脸爽快外加愉悦。
“我的意思是,要是累了,咱就休息一会儿再走。”
“不,不,咱们要一口气爬到山顶。”
继续爬,一级一级的石阶在身后降低,当看见那座庙宇的红门时,翠竹消失了身影,继之而来的是茂盛的树木,不是很稠密,不是很高大挺拔,它们看起来像是一种长不大的树木,矮矮的,枝桠不多,枝干纤细,我记得两年之前的它们就是这个模样儿,如今却还依旧从前,真好玩。
那座庙宇不知道名为何名?是一座佛教奇妙,朱红色的墙壁,朱红色的栏杆、柱子,门楣之上是一些不知所画何物的笔画,浅绿色。房顶一律漆黑的瓦,门前有一块空地,被一圈白色石栏围住,在那里可以看见这座城市的半壁江山,辽阔苍茫,远山朦胧,机器的声音飘荡,碧绿的大河像一条丝带穿插在高楼大厦之间,她是这座城市的母亲河,连接着城市的血脉。
“我想进去许个愿。不知道可不可以?”你的眼睛流露着虔诚的目光,与其说是征求意见,倒不如说是一种宣告,其实你早在心里下定了决心,许愿好像是你的另一种善良。
“想去就去呗!”我站在宣传栏前,注视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
许完愿之后,你想求一根红绳,我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称呼那些红绳,它们在人类的发展历程中承载着佑人平安的祈福功能,至于能否佑人一生平安就是一个谜题。
出了庙门,我们继续向上攀登。阳光渐渐地明亮起来,城市的轮廓由朦胧变得清晰,远处的天空中浮着几团灰云。自庙宇以上的山林较之清幽,坟墓东一座西一座,清明上坟的纸钱插上坟头,暗青色的石碑受了几载风雨的吹打,已有了稀稀落落的几株青苔。这时的爬山者大都原路返回,看来我们来得有些迟了,没关系,只要两个人一同走在路上,迟不迟倒在其次。
当一架陡峭的石阶笔直地搭在脚下的时候,这一程登山之旅算是到了最后关头,已接近尾声。当脚踩在最末一级石阶上,你会看见一排字,石阶的级数多少多少,可我记性不好,没能记住它,是九百多还是一千多,无可奈何,只能下次登山时用心再瞧瞧了。
上去之后,左边是文笔塔,白色的石头砌成的一座楼高七层或八层的红门塔,它和中国别处的塔长相类似,总逃不出标准式的模板。文笔塔的四周围着一圈白石栏杆,塔下是高低参差的树木,绿草如茵,风中晃头晃脑,很高兴的样子。
咱俩的脸上都流了微汗,我从书包里拽出纸巾递给你,你好像没有带纸巾的习惯,这个发现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花费了我很多时间去观察、记录、猜测。我与你也是相反的,兜里必须时时刻刻装有纸巾,这优秀的习惯我也不清楚是从什么时候养成的,总之它历史悠久,在没遇到你之前的很长日子里它就与我形影不离,朝朝暮暮相伴了。
我们手扶栏杆恭候凉风拂过脸庞,旁边的年轻女人好似心情激动,大喊了几声,她回过脸微笑地看了看我们。你突然做出翻墙的姿势,轻松地爬上了栏杆,高高地站在上面,双手张开、抬平。我有些担心你,“小心点,摔下来,痛的不是我啊。”
“不会的,小时候经常这样。”你头也不抬,小心翼翼地边走边说。我得无言地成全你的一时放松,只好任你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