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难道您还想众目睽睽之下,把我谢家之人强留下来不成?”
东方影走到谢阳身边,秀美的眼睛微微眯起。
“你说过,你向往自由。”
“那又如何?”
“那你是不是一个遵守诺言的人?”
谢阳负手而立,清瘦的身躯在众人的目光下没有一丝颤抖,傲然到:“大丈夫,言必信,行必果。”
“咯咯!”
东方影捂着小嘴,笑若银铃。
谢阳恼火不已,怒道:“你笑什么?”
话音刚落,只觉得胸前痒痒的。不知何时,东方影已经走到他面前,一根玉指在他胸前轻轻画圈。
“你说,你言必信,行必果。”
“......”
“你说,你叫谢阳,让我记下。”
“......”
“你说——”
谢阳猛地打开东方影的手,厉声说到:“东方影,士可杀不可辱。我不是你对手,我也不及你的地位。我,我,我——”
看着气得说不出话的谢阳,东方影没有因为他的行为发怒,走到他身边,不着痕迹地挽住他的手臂,虽然看向众人,但口中呢喃到:“我说过,你,是我的。”
“各位,小女子疏忽,忘记介绍。这位——”
东方影靠在谢阳肩上,温柔地说:“是先父为我选的夫君。”
众人一片哗然,原本想看东方家和谢家大闹一场的好事者,全都偃旗息鼓,呆若木鸡。
谢阳一脸茫然,喃喃道:”这是为何?“
“昔日你邀我私奔,我拒绝了。今天,我想把你留下来。你愿意吗?”
“东方影,我说过,我向往自由——”
东方影伸出玉指,轻放在谢阳唇间。
“我也向往。等我。”
......
东方家双喜临门。家中不但迎来了第十七代家主,而且和谢家即将联姻。在东方清的建议下,流水席延长了三天,许多势力甚至返回家中,重新准备厚礼,再次登临东方家。
期间,家中部分人对于东方影成为家主抱有疑虑。但在东方影二爷爷的震慑下,无人敢充当出头鸟,冒举家之大不韪公然反对。
东方家后院佛堂。
谢阳看着虔诚地跪在前面的东方影,默然不语。
“母亲,您临终前所念的两件事,其一父亲的仇已经为家中长辈所报,其二永远守在父亲身边——女儿已经帮您完成。您若心安,便托个梦给女儿。”
东方影转过头,对谢阳说:“过来,一起。”
谢阳走到东方影旁边的蒲团前,双手合十,跪下磕了三个头。
“母亲,父亲。这便是谢家的公子,虽然没什么本事,但很和女儿心意。”
谢阳嗫嚅了两下。被东方影定论为”没什么本事“很伤自尊,奈何事实如此。
东方影站起身,站在门框旁的阴影里。
谢阳犹豫良久,走到她身边,问到:“我一直不懂。你如今已经不像初时落魄,为何还要嫁给我?”
东方影没有看向他,自言自语到:“我看见你看我了。”
“何意?”
“初见时,我被家中长辈做主,回了这门亲事。离开时,你在看我。”
“你当时已经走了。”
“可我还是看见了。”
谢阳沉默不语。佛堂里一片寂静,云随风动,遮阳蔽日,光线暗了下来。
“当初,我自认为你我境遇相似。你在家中遭遇不公,而我处处由家里摆布。而今你已翻身,可我还是我,依然如故。”
东方影偎依在谢阳身边,轻语到:“你想要自由,我给你。”
“如何给?”
“待我将家里的事情处理好,你上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我一直有一宿愿,想用一生游遍书籍中记载的名川大河——”
“我陪你。”
“如若没有游完,便葬在青山绿水间。”
“那我就葬在你身边。”
谢阳的手顺着东方影的青丝扶下,叹到:“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影儿,你为我定下这山水之约,我无以为报。”
“我本不求回报。”
“成如你所言,我没什么本事。但蝼蚁亦可搏命,这一生,我只得用平凡的方式去疼爱你。”
阳光从云后探出,映在已经被收拾干净的佛堂前。东方影看了一眼这个为自己遮风挡雨三载的地方,随后和谢阳并肩离去。
......
没多久,一则消息传遍淮扬城。
东方家家主和谢家公子将在一个月后大婚。
“家主,您的修为真是越来越深不可测了。”
演武场,七个中年人汗流浃背,围成一圈盘坐,看着中间神情自若,打坐调息的东方影。
短短半个月,东方影已经横扫碾压年轻一辈。就连外出历练归来的东方家年轻一代第一人,东方清的儿子,依然不是她的对手。
随后的七天里,东方影找上家中的长辈,白天和其切磋磨砺,夜里修炼葵花诀。
从单打独斗不落下风,到以一敌七从容不迫,仅仅用了七天。
这几天里,东方影修为一日千里,又修成了《攻伐篇》中的“计都诀”,“九曜诀”,“日月诀”,轻功也更加驾轻就熟,并且开始涉猎禁忌之术《御魂篇》。
可研习了御魂之术后,东方影一直有种不详的预感。说不清,道不明,但她认为有所准备一定没错。这也是她拼命修行的原因,大婚在即,她不想出任何差池。
“我已经命家中子弟封锁了演武场。我的修为,不要和家中人说。明天起,你们就不要来了。三叔,二爷爷这几天身体可好?”
盘坐在东方影正对面的东方清神色一凝,问到:“家主可是想和父亲交手?”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并非想要打击你们,只是你们的招式,在我眼中破绽百出。二爷爷饱览家中武学秘籍,确实是我迅速提升的磨刀石。”
尽管东方影言语中没有几分敬意,但在场之人无人敢辩驳。东方影的进步可以用鬼神莫测来形容,整个东方家,恐怕只有曾经任过家主,听说过葵花诀的东方炽才能理解。
“父亲大人一切安好。只是家主,距您的大婚之期还有七日,您还是保重身体为上。”
“三叔,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今天晚膳时,通知二爷爷,明日来演武场,我在这里等他。”
正在这时,一个年轻子弟慌慌张张地跑过来。
东方影面露不悦,厉声问到:”我不是命你们守在外面吗?“
“启禀家主,前面传来消息,有贵人前来拜访。我等不敢做主,只能向您请示。”
看到家中子弟欲言又止,左右为难的样子,东方影心中了然,对东方清说到:“三叔,和我一起去见见平阳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