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影大惑不解道:“一剑,一玉,一人,莫非还不够?”
东方清神色呆滞,看向一旁的东方炽。东方炽走上前,尴尬言语到:“家主,您还未曾出过远门。需知在家千日好,出门半日难。所谓一分钱难死英雄汉,您得带上盘缠。”
说罢,向东方清一挥手。东方清急急忙忙地从怀中拿出几张银票,又摸出几块碎银。
“家主,这银票在各地规模稍大的钱庄都能兑出银子,您务必收好。”
东方影接过银票和碎银,难得羞赧了一阵,问到:“这些钱——够吗?”
“从咱们这里出发,到京城的车马费十两银子都用不了。这些钱恐怕寻常百姓穷其一生也看不到,应该足以供您上京。”
东方影脸颊泛红。从小到大一直生活在东方家,对于钱确实没有概念,纵然心高气傲,可在将东方家产业打理的风生水起的东方清面前,不服不行。
东方炽岔开话题,叮嘱到:“家主,您在外历练经验不足,须知财不外漏的道理。江湖险恶,为了黄白之物作恶的亡命徒大有人在。凡事一定要多加小心——”
“二爷爷,影儿知道了。您要保重身体。”
东方炽一脸错愕地看着离去的东方影,浑浊的眼中泛起水气。不管东方影经历如何,毕竟还是这个家里的孩子。
......
一路向西北方行进,在驿站几经辗转,倒也没有什么意外,也未因雨水耽误太多行程。
东方影急于赶路,没有在沿途的城池景地流连。四日后,抵至云江边。
一道云江,地分南北。过了云江,就算进入北地,彻底离开她生长了十余年的江南。
东方影跳下马车,给驿卒付了车马费。遥遥望去,江水波澜无际,看不到彼岸,诸多大船小舟泊在岸边。
江畔的码头旅人熙熙攘攘,茶肆酒庄热闹非凡,依稀能听到鼎沸的人声。
东方影沿着官道走向码头。身边的行人背着或大或小的包袱,看到这样一个盘着发髻,手握利刃独行的女子,全都不自觉的远离一些。
此举正和东方影心意,看来这副装扮一眼就能让人看出是“道”上的人,也省的和寻常泼皮无赖纠缠。
阵阵酒香飘来。东方影找到一家离码头不足三里的路旁酒庄,稍作休息。酒庄占了个便宜地利,酒客众多,东方影来时只剩一张空桌。
“这位女侠,来点啥?”
酒庄的小二哥一步一颠地跑过来,肩上耷拉着一条白巾,搓着手,满脸堆笑。东方影很少和这等寻常百姓打交道,一时有些不适。
“呃......来两个清淡点的小菜,再来一壶酒。”
小二哥咂咂嘴,赞到:“我家的酒十里内那是最香最醇的。我先给您打一壶,稍后就给您走菜!”
不多时,小二将酒打来。东方影看着装在一个小木筒里的酒,啼笑皆非。之前要么是残羹冷炙,要么是玉盘珍馐,这等粗犷朴实的杯盘,倒是第一次接触。
“师妹,这里可好?”
“你瞎呀!没看到坐满了吗?”
“那我们再往前走走?”
“不行,我累得动不了了。”
“那如何是好?”
“你自己看着办!”
东方影听到身后一男一女的对话,没有理会,独自小酌。自从谢阳死后,她习惯在孤独一人时,小饮两杯。
“师兄,你看那边就一个人,你让她走,我们不就有地方了?”
“这......师妹,恐怕不妥!”
“哼,你就是不如大师兄。一会大师兄来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渐渐接近,随后在身边戛然而止。东方影抬起头,看到一个一身锦衣打扮,二十左右的年轻男子站在自己身边。
“这位姑娘,在下和几位师弟师妹行了半天路程,甚是疲乏。您看——”
说罢,男子将一小锭银子放在桌上,低声恳求到:“可否请您将这张桌子让出来?”
东方影看了一眼银子,又看向男子,饮了一小口酒,笑道:“阁下借花献佛,倒是个至情之人。”
男子偷偷地瞄了瞄不远处的师妹,讪讪地笑了笑。
东方影愿意成人之美,况且男子态度诚恳,一脸倦色,想必一路上风尘仆仆。她虽然也赶路而来,但沿途调息修养,没有多少疲惫感。
刚要站起身让出这张桌子,男子师妹尖细的声音响起来:“师兄,你怎么还给她钱?”
随后,男子的师弟师妹簇拥过来。那个师妹算得上半个美人,可不大的眼睛里透着不可理喻的娇蛮。
“喂,吃饱喝足了就走吧,赶快给我们腾地方。”
男子拉住他的师妹,劝到:“师妹,我不缺钱,不要为我担心。这位姑娘好意给我们让出来,应该感谢——”
“哼!你这个窝囊废,我们修行十载,就是为了高人一等。我爹不是说了吗,出门在外,不能折了本派颜面。”
“师父教导的是,可我这样做也没有损了本派颜面啊!”
东方影懒得看眼前女子耍泼,倒上一杯酒,看起来没有离开之意。
“喂,你怎么还喝上了?”
东方影向赶苍蝇一样挥了挥手,冷声到:“滚。”
那女子一脸惊异。从小到大,没有人敢这样和她说话。第一次出门行走,一路上也是被师兄师弟众星捧月,何曾受过这等委屈?
“你知道我是谁吗?”
东方影将小酒杯磕在桌子上,秀眉微蹙,“你是何人与我何干?看你年纪也不大,竟然如此没有教养。”
“你——”
女子大怒,一把抓向东方影的肩膀。刚要触及,突然手上一痛。只见东方影从容坐定,一手捏着酒杯,一手扣住女子的手腕,看都没看一眼。
“疼死我了!快,快放开我!”
东方影手上一发力,将女子甩出去。女子就要倒地,其几位师弟赶紧抱住。
“臭女人!我告诉你,我爹是青襄派掌门,你敢打我,就是得罪青襄派!”
周遭的酒客看到这里有热闹,纷纷看过来。听到女子这样说,议论纷纷。
东方影从嘈杂的议论中听到些讯息。这个青襄派在云江一带势力不小,掌门武艺高强,只有一个独女,甚是溺爱。
东方影暗暗冷哼。女子和她年纪相仿,但待人接物,为人处事的能力天壤之别。东方影虽然生在世家中,但父亲疼爱之余,也以礼数诗书谆谆教导。之后的经历远非同龄人能够比肩的。
对于这种目中无人,自幼被人宠坏的刁蛮女子,东方影倒是懒得一般见识。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拿起桌上的寒霜剑,准备离去。
“你打了我就想走?你别动,我大师兄这就到,今天不给个说法,休想离开!”
女子的师兄拉住女子,想要劝阻。可女子将其一把推开,不依不饶。
东方影猛地偏过头,冷峻的目光直摄女子心魄。
“好,我今天倒要看看,你们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