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你们俩先吃吧,我陪大少爷在医务室处理工伤呢,还得好一会儿。”学校医务室内,医生刚刚帮张浩轩处理好手腕,正在检查脚伤,周凯站在门口一边讲着电话,一边眼神不善地看向张浩轩,“吃完就早点回去休息,他就喜欢硬扛,心里有什么也不说,你多留点儿神。”
“好的,知道了,有我呢,放心吧!”食堂内,排在打饭队伍中的顾北用电话和周凯汇报着情况,并不时瞟向坐在不远处脸色有些苍白的江源。
“我去,凯哥你别目露凶光的看着我行不?我有点儿慎得慌。”见周凯打完电话走过来,张浩轩夸张地说。
“目露凶光是轻的,我现在就想有把凶器。”周凯伸出手拍上他的头,“你下次发疯能不能换个人,实在不行冲我来,咱俩找个没人的地儿决出个你死我活,我都奉陪。”
“江源怎么了?”张浩轩自知理亏,却又忍不住担心地问,“没事吧?”
“想知道自己问去。”周凯没好气地回答。
“你这样不是让我干着急吗?”张浩轩说着就伸手去够自己包里的手机,“我给顾北打电话。”
“唉,别动。”医生不满地出声制止张浩轩乱动。
“行啦,你就别添乱了,你要是有能耐,直接给源儿打电话说对不起,打给小北用你啊!”周凯比寝室里其他三个人都年长一岁,所以平时称呼起他们也格外亲切。
“我没能耐。”
“没能耐就给我老实待着。”
两人处理好伤处从医务室出来,外面天已经开始黑了,张浩轩悲剧的被医生勒令一周以内不能进行体育运动,这也就意味着他将缺席接下来的半决赛。
“这就叫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两个人找了一家小饭馆解决晚饭,周凯一边扶着张浩轩坐定,一边忍不住挖苦他。
“医生就爱虚张声势,信他们才怪。”张浩轩不以为然地说。
“你就犟吧!”周凯摇了摇头,表示不想再理他。
一顿饭吃得磨磨蹭蹭,饭后,张浩轩又以诸如“饭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等各种奇葩理由拉着周凯在校园里逗留了许久,最后终于在周凯第N次表达了不满后,两人赶在熄灯上锁之前蹭回了宿舍。
“服了你了,就你这腿脚还百步走呢,就应该早点回寝室床上老实待着。”进了宿舍大门,周凯不满地抱怨张浩轩,望了望楼梯,心中庆幸,“还好咱们住二楼,要不然你就给我爬上去吧。”
“这不是怕早回来见到江源尴尬嘛!”张浩轩底气不足地说。
“那你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吗?还不是得乖乖回来,有本事你露宿街头,一直别出现。”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寝室门口。
寝室门虚掩着,显然江源和顾北已经回来了,但站在门口听不见里面有任何声音,两人应该没有在聊天,周凯转头看了看张浩轩一副秒怂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推开了门。
“你们早回来了?”周凯边进门,边自然地打招呼。
“嘘!”坐在位置上正等着他们的顾北,急忙站起身冲周凯示意小声点,然后压低声音开口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还担心你们被锁在外面呢。”
寝室里已经熄了灯,周凯环顾了四周,才发现江源已经在床上睡下,顾北的桌子上开着台灯,照得一室昏黄的光亮,回头发现张浩轩还站在门口,没好气地招呼着他:“还傻站那儿干嘛,快点进来。”
“怎么样?脚还好吧!”见张浩轩进来,顾北一边伸手扶上他,一边打量着他的脚,关心地问。
“好着呢,这不饭后还能百步走。”没等张浩轩开口,周凯便替他回答。
“凯哥,你就别怄我了。”张浩轩颓然地说着,转身坐到了自己的椅子上,打开了自己的台灯,然后装作不经意地抬头去看对面安静睡着的江源,微微撇起的眉头似是昭示着睡得并不安稳,一向略显浅淡的嘴唇轻抿着,配上今天确实有点差的气色,看得张浩轩心里不是滋味,负气般地别过头。
“源儿没事儿吧,你那会儿说他低血糖犯了。”见张浩轩坐着不吭声,知道他心里着急又不好意思问出口,周凯便不再故意挤兑他,转过头冲顾北问道。
“嗯!在篮球馆的时候差点儿晕那儿。”顾北说着还用眼角余光瞄了一眼张浩轩的反应,见他不自觉地僵直了后背,便故意添油加醋、夸大其词地说,“幸好我在跟前,还有胸口,那么大一块淤青。”顾北一边说还一边用手比了一下,“水都咽不下,我问他怎么弄得他也不说,他俩今天还动手啦?”
“这个你说吧!”周凯转头看向张浩轩。
“我洗漱睡觉了。”张浩轩费力站起身,拿上牙刷毛巾,一瘸一拐向门口走去,简直身残志坚的典范。
“真那么严重?”见张浩轩出门,周凯轻轻皱起眉头问。
“我吓唬浩轩的。”顾北如实交待,“篮球馆的时候就是坐久了起来没站稳,胸口淤青也没那么明显,不过被砸的地方应该是确实有点疼,我看他老是自己偷偷按着,吃饭喝水都有点费劲。”
“唉,咱们也收拾睡觉吧,明天还不知道这俩人怎么面对面呢!”周凯无奈地说,随后自己也开始收拾起来。
之后的几天,周凯预想过的剑拔弩张或一笑泯恩仇的情况都没有发生,取而代之的是江源对张浩轩的视而不见,即使张浩轩别别扭扭、明里暗里的不断主动示好,江源依旧拿他当空气一样的存在。
例如:第二天一早起床,张浩轩就坐在床上嚷着:“我今天的衣食住行需要仰仗三位好兄弟了,来先搭把手我要下床。”
“那你可得好好讨好我们仨了。”
“是啊,惹我们不高兴分分钟把你扔到荒郊野岭喂狼。”
周凯和顾北一边帮两人热着场,一边来到张浩轩床前准备把他从上铺弄下来。
“源儿,快过来搭把手,这家伙重死,昨天把他弄床上差点把我们俩累吐血。”周凯招呼着已经收拾完毕,看上去可以出门的江源。
“我先走了,不等你俩了,昨天答应了老师帮忙去把一会儿上课用的仪器拿到教室。”说完便穿上外套拿着书本走出门去,全程无视张浩轩。
又如: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张浩轩故意博取同情地说:“坐了一上午,脚都快肿成猪蹄儿了,现在需要有人陪我回寝室,有人帮我去拿药,有人帮我去买饭!”
“我有点儿事儿要出去,下午的课上不了了,你们俩帮我跟老师请个假。”江源收拾好东西,看着周凯和顾北说,“先走了啊!”
再如:篮球队赛前例行训练,张浩轩坐在场边拿着计划表掌握着训练进度和强度,“江源训练时间到了,周凯去到江源的位置做小前锋,我去你的位置。”
“我看咱们要再加强三分球训练,我看过对手的比赛,他们禁区内防守很好,三分球投的好,才能确保拿下明天的比赛。”江源完全未理会张浩轩的安排,“吴喆学长,咱们俩今天需要重点加练三分。”
“我觉得我被篡权了。”吃过晚饭坐在寝室,张浩轩郁闷地望着周凯和顾北,江源被吴喆叫去和教练一起商议明天半决赛的打法。
“最重要的是,江源不理我了,我都那么积极主动了,就差没郑重地说对不起,请原谅了,主要是我觉得兄弟之间不需要这样,多生分,要不我就真说了。”
“你们俩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呀,我该怎么办?”
“我们也不知道,爱莫能助,你自求多福吧!”周凯同情地看着张浩轩。
“不过我看源儿这次还真是铁了心不理你,搞不好就此和你形同陌路,老死不相往来了。”顾北从书中抬起头,“想想人家原来对你多好,你上学期期末考试怎么过的,这次这事儿我都替他寒心。”
“听你们一说我怎么觉得我是混蛋啊!”张浩轩泄气道。
“你才发现啊!”周凯和顾北异口同声地说。
学生办公室内,开完赛前碰头会,教练先行离开,剩下江源、吴喆和林晓凡三个人。
“吴喆学长,那明天的比赛就靠你压制住浩轩了,一定不能让他上场,再硬撑他那脚就废掉了。”江源站起身,还不放心地又一次拜托,“晓凡你也要帮忙。”
“这个你放心,我也想他快点好可以赶上决赛。”吴喆微笑着回答,“不过你们俩挺奇怪的,前阵子是他拼了命不让你上场,现在又轮到你花这么大力气阻止他。”
“他不让我上场是为我好,就跟我现在的初衷是一样的,还希望大家不要误会他。”江源微笑着说。
“OK,那明天加油吧!我还约了老师去要一组实验数据,现在拜托你帮我把她送回宿舍。”吴喆看了看表,把林晓凡推到江源面前。
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从一无所有,到满身牵挂,不断收获的同时,也在不停的付出。所以岁月啊,请你慢些走,回头看看那年他们共同成长的画面有多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