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中国不同,美国并没有自上而下的警察体系。联邦自治的政治传统导致美国的警察分为互不统属的三个部分——联邦警察、州警察和市(县)警察。
他们的权利分别由联邦政府、州政府、市县政府背书,领导人则由各自统领政府指定。在此情况下,大都会的市警察与其说是公务员,毋宁说是雇员。
警察们考试上岗,择优录取。电影中常有市县警察在重大案件中立下奇功,被一同办案的FBI赏识挖走的情况,正是这一政治体系的艺术表现。
而在这种情况下,警察自热就谈不上为人民服务。最尽职尽责的警察,应该是为法律、政府和自己服务。
因此,新闻中出现的那些关于警察击毙手持玩具枪的儿童、与匪徒闹市枪战误杀数十名市民、接到报警电话后应付了事案发后迅速出击的新闻,其实就成了偶然中的必然。
因为警察本身就没有义务保护市民、阻止罪案发生、睦邻友好。那是官员、法律和社区工作者的事情。
当然,这是现代社会高度分工的自然结果,也是资本主义的痼疾。因之而归咎于某一位警察甚至美国的警察系统,都是荒唐而可笑的。
由于美国警察的特性,致使美国人持枪成为客观需要;而由于美国人的普遍持枪,则又导致了美国警察的神经紧绷。
遭遇战情况下,仅装备手枪的警察一般处于劣势,为了保护自己,美国警察往往在警告无效后直接开枪。
为了维持程序正义和政府尊严,对于这类滥用职权的警察,政府往往不予起诉,而这又增加了警民关系的矛盾。
在某些环境恶劣的社区,警民不是保护者与被保护者之间的关系,而是仇寇之间的关系。一点磨蹭,就能造成整个社区的警民对抗。
在这种历史和现实环境下,美国警察养成了诸多带有自我保护色彩的恶习,如性别及种族歧视(保护本群体岗位)、欺凌新人(维持尊卑传统)、孤立主义(对政治的麻木)及沉默法则(对内部贪污的放纵)。
而最让人对美国警察感兴趣的,就是他们的抱团倾向。
一位职位低下默默无闻的小警察之死,往往会演变成整个城市警察系统对敌人的战争,他们会暂停休假,保持警惕,两眼炯炯有神地注视着每一个黑人,直到将敌人击毙或抓捕归案。
这是美国警察在高危环境下养成的职业默契,是生命形式的人寿保险——爱尔兰蠢猪们、黑鬼们、墨西哥玉米佬们、三合会黄皮猴子们,你们小心点。如果我的同事死了,我们会为他复仇。
当一枚火箭弹炸毁了警车的时候,当这一幕在油土鳖直播上被千万人看到的时候,当这一幕被电台、电视、手机邮件传给大都会警察的时候,他们再也坐不住了。
无数被警告过不要多管闲事的警察,默默脱离了自己的岗位,拉响警笛,往位于皇后区的小码头驶去。
警车不再是一辆一辆驶入码头,而是三五辆一起冲进来。
汽车还没停稳,两人一组的巡警就跳下汽车,用各处库房当做掩护,向敌人们射击。
巡警们带来了火力更加强大的冲锋枪和******,有些甚至装备了狙击枪,他们迅速占领有利定性,压制了敌人的重火力。
此时的大都会聚集了全美各个系统几乎所有部门的警察,应对毒贩激增的缉毒局警察、管理码头的港务局警察、管理水域的海岸警卫队、联邦调查局警察、国土安全部下属警察、大都会州警察、大都会市警察……
如果有人能够在总系统中查看他们的动向,会发现一些很有趣的事情。
以小码头为中心,皇后区的市警察倾巢而出,属于司法部的警察则坚守着岗位,州警察帮助市警封锁了公路却没有直接参战。而国家安全局的探员则以预防暴乱发生的名义,进入皇后区。
……
海先生皱着眉头,看着显示器上惨烈的战争,一位警察从被摧毁的汽车中爬出,还没站起来,子弹就穿透了他的身体。
“已经失败了,他们不可能战胜这么多警察的。让他们撤退吧,我们可以送他们回哥伦比亚。”
城先生笑道:“失败?!不!我们胜利了,而且大获全胜。”
他指着另一个屏幕,那上面显示着属于他们的探员,正在占领皇后区的每一个据点。
“明天开始,我们在皇后区就有了基地,到时候把整个长岛翻过来,也要找到火种。”
“巫拉贝诺匪帮只是你的幌子?”
“不,不,不……”城先生摇了摇手指,“我本来已经答应帮他们全面进入美国,但现在有更好的机会,我们为什么要玩火呢?”
他站起身来,看着指挥室内的星条旗:“毕竟,我们是在为美国服务,对吧。”
“你就不怕他们报复?”海先生话刚说出口,就觉得自己幼稚得可笑。
他可以将他们扶植起来,自然可以将他们消灭。况且,经过这一战,巫拉贝诺匪帮还有多少战力,都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
城先生没有理会他的话,转身向外走去:“这出戏已经结束了,我要去看看那些‘原料’还有多少……你要一起来看看吗?”
海先生感到一阵恶心,他摇了摇头:“‘它’已经逃走了,为什么不把这些孩子……‘原料’都放掉。”
城先生转过头,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海先生:“你在开玩笑吗?”
这时,指挥室内的电话响起,在空档的房间里刺耳响亮。
他们都知道那是谁,城先生耸了耸肩,打开房门,哼着小曲走了出去。
铁门轰然关上,只留下海先生一个人。
他注视着红色的电话,许久,走上前,按了挂断。
……
一位匪帮成员从船舱里冲出来,跑到匪帮将军的身边,还没来得及说话,码头上的爆炸就让游艇一阵摇晃,他抓住船舷,对着自己的头目报道:“将军,条子挂了我们的电话!”
头目放下望远镜,搁在船舷上的右手青筋蹦起:“艹,咱们被条子骗了。”
“要不要撤?”
“撤?撤去哪里!靠这些游艇和小船回哥伦比亚?!”头目转过身,对着身边的手下吼道。
手下满面愁容,手足无措地闻道:“难道要投降?”
“咱们谁身上没有人命?投降就要在监狱里关一辈子……而且咱们知道那些王八蛋的秘密,他们不可能让我们活到见法官的那一天。”
手下绝望了。“那怎么办?”
头目将望远镜扔进水里,转身向船舱走去:“咱们要死中求活,败中取胜。”
手下的眼中燃起一丝希望,自从司令死后,巫拉贝诺匪帮就四分五裂,尽管不断发展,却始终在野蛮生长,相互消耗,本来在外国的地盘被其他匪帮吞噬。
这一次将军准备打入美国市场,并借此机会重整巫拉贝诺匪帮,却没想到横遭变故……
难道将军真的有机会反败为胜?
匪帮将军抓起无线电,向所有手下吩咐:“将轰炸改为支援型,A组、C组的勇士们,准备突击作战!咱们把那些‘诱饵’再抓回手里,不怕条子们不跟我们谈判!”
无线电中传来手下的应诺声,六条快船脱离了游弋状态,向码头驶去。
将军看着火光中倒影的大都会,冷笑不止。
不能进入这个花花世界,他愿意与之玉石俱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