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司徒皇朝时还是盛夏时节,不想回来时已经初秋。太多的事情发生,不容你不想,也不容你更改。
六皇子,不再是尊贵的皇嗣,他已经被驱逐出境,只身留在了南进国。至于德华公主能否接受这个落魄平民,霖儿他们就不得而知了。
或者,骄傲如司徒峰,也是不愿意这样屈就。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这一切,谁知道呢。
此刻,霖儿已经和八皇子在回程的路上了。因为司徒祺的伤势不能颠簸劳顿,所以宙宇为他们准备了一辆舒适豪华的马车,自然,他也在同行之列。
霖儿三人,坐在巨大的马车内,曹护卫负责赶车。
精致的马车,由八匹黑色骏马在前拉动。车里,四面皆是昂贵精美的丝绸所装裹,镶金嵌宝的窗扇被一帘淡蓝色的绉纱遮挡,蚕丝软卧,茶点书籍,无一或缺。
现在的宙宇已经拥有了司徒一族的身份,更有着让人艳羡的容貌和财富。此次前往司徒皇朝,对外自然是借拓展业务之名。
只是,在八皇子的眼里,那些借口又怎么能躲过他的眼睛。
自他从昏迷中醒来,获悉了宙宇对奴隶村的解救,和他对自己的救命之恩。心下,自然是感激不尽的。
只是,随着宙宇的不断探访,他越发发现霖儿眼里抑制不住的情愫。虽然她试图掩饰,但是那一颦一笑,都是他梦里的所求。只是现在,真实的霖儿却是把这一切给了他们的救命恩人。
是的,司徒宙宇,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所以八皇子,把所有的不安和担忧放在了心里。他知道在奴隶村里,他已经让霖儿看见了他的黑暗,而宙宇的出现,无疑给了他更致命的打击。他要挽回霖儿的心,虽然它从来没有属于过他。
此刻,他们已经来到了距离皇城百里处的云城,一个很美的城市。
也许是难得看见如此豪华的马车,城内的百姓都忍不住前来凑个热闹,看看里面究竟所坐何人。
人潮涌动,肩并着肩头,大家都是伸长了脖子张望,却也没有人上前叨扰。
微风轻扬,拂动那飘摇的蓝色皱纱。只见一道绝美的轮廓,慵懒的半躺在厚厚的绒垫上。
男子穿着黑色红边的袍子,墨发随意的束起,几缕发丝不羁的垂在黑瞳之前,魅惑而又性感。
不经意的向车外一瞥,激起惊鸿声一片。
在他身边,穿着红衣的女子像只猫咪一样蜷曲乖巧的躺着。她的头枕在他的腿上,似乎是在安睡。
偶不时,男子还会垂首望怀中的人一眼,然后嘴角温柔的勾起,情意绵绵。
外面的人看了去,都直觉这是一对天造地设的俊男美女。
可再仔细看去,在马车的另一角,似乎还躺着一个同样高贵无暇,澄澈清俊的男人……
人们不免私下议论,这些人,究竟是谁。
霖儿在人们的喧闹声中醒过来。
睁开眼便看到宙宇在身旁,她的头舒舒服服地枕在他的腿上,人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醒了?”看着霖儿刚睡醒还在模糊中的小脸,宙宇温和地笑了,连带话音都是轻柔的。
“嗯。”霖儿假装眯眼打呵欠,心里早已经扑扑直跳。她又忘乎所以的在宙宇面前睡着了。
自从宙宇回到她的身边,所有的事情都交由他来处理。而自己则在他的照顾下越发依赖。只是碍于两人现在的身份,还有八皇子偶尔眼中发出的悲伤,霖儿必须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欢喜。
但是好几次,她都会在宙宇灼热的目光里迷失。
“你别老这么看我,当心祺哥哥看见。”霖儿小声说道。
“无妨,他刚喝了药,应该还要睡上半天。”宙宇随意的回答着,一点也不担心被人发现。
的确,司徒祺连续受到两次重伤,又中过小薇的毒药,所以恢复的比较缓慢,而宙宇请来的神医也不知道是真的出于药用所需还是宙宇的特别关照,总之给司徒祺配的汤药,都会让人沉睡半日。
霖儿当然不会去过问真正的原由,毕竟,她也想多些时候和宙宇在一起。
感觉自己被瞧得全身要冒火,有了宙宇的定心丸,霖儿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抬头就亲了宙宇一下。
然后霖儿红着脸,假装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舒服的伸手捏着自己的脖子,望了车窗外一眼,景致飞移,随意说到,“我们到哪里了啊?”
“云城。”宙宇被偷亲了一下,只觉得甜蜜异常,把霖儿轻轻一拉,让她整个人都倒在了自己的怀里,接手继续帮着霖儿按摩她微僵的脖子。
霖儿调整了下位置,任凭宙宇帮她拿捏,明明是很平常的动作,可霖儿却越发敏感,只感觉到他的手指像有魔力般,但凡他触碰过的地方,都会丝丝缕缕酥麻难当,霖儿不由得颤栗起来。想做出大大咧咧不在意的样子,脸上的红晕却出卖了她的心情。
宙宇莞尔,眼睛里似乎有浅而璀璨的光华在流动,低头凑到她耳边,特别一本正经的说道:“一到皇城,我就提亲。”
霖儿原本就羞涩难当,突然听见宙宇如此一说,顿时更加懊恼。
自己哪里有那么着急嫁人。
“讨厌。”娇嗔的埋怨下宙宇,霖儿就从他的怀里跑开。
“那好吧,那就不提亲了。”宙宇假装无辜,眉眼含笑。
“你说话怎么不算话。”霖儿跺脚。
“小傻瓜。”宙宇低低地笑出声来,口中的昵称也多了份缠绵的意味。
知道宙宇在逗自己,霖儿冲他做了个鬼脸,拉开车帘,霖儿需要新鲜空气。
云城的大街小巷无论何时都是热闹非凡的。
从车内望出去,做生意的小贩热乎的吆喝着,孩子们成群围在杂耍那处哄闹,还有那茶楼酒馆,通宵待客,不时传出歌姬的吟唱,看客的笑语,把酒人生,潇洒度日。
贵族的公子哥带着小厮游走于闹市之间,温文有礼的给迎面的女子让出道路。
无人刻意滋事,祥和得不可思议。
霖儿的心很快平复下来,沿路继续欣赏着风景。
“知道云城做著名的是什么吗?”耳边传来宙宇轻柔的问话。
霖儿回头认真思索,但一时没有想起。
宙宇顺手从一边拿出一件披风为霖儿穿上,在霖儿不解的眼睛里解释:“自然是这里的许愿节。”
霖儿心头恍然大悟,眼神骤然一亮,随之语气充满期待:“你是说放河灯的许愿节?”
所谓许愿节,就是夜晚在许愿河道里放上祈愿船,船上点着红色的蜡烛,用纤细的竹签在烛上刻下心愿。
若是红烛烧尽,小船未沉,心里的期许就能得偿所愿。
这习俗,在初秋前后,最是盛行。
宙宇含笑点头,像霖儿这样好动的女子,让她整日的窝在马车里,着实憋坏了心性。
经过多日的马车劳顿,大家的确需要休整一下。既然路过此处,又正好是节日十分,何不让霖儿随处走走,许个心愿,也让自己许个心愿。
“走吧,我们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