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荣打起精神,几大口把一碗饭吃了下去,还是觉得心绪不宁,便拿起了挂在墙上的双手大剑,抽出了剑刃,宽阔的剑刃上涂满了油,曹夫人一直精心保养着这把剑,早上还涂了一遍油,乔荣知道这把剑已经保养得很好了,可是他此时心绪不宁,索性拿出他大哥专门给他买的护理油,又涂了起来。
乔羽见他父亲吃完了,他也不敢再慢吞吞地吃,大口把饭吃完。然后和小黑玩了起来,他一边逗弄小黑,一边偷看他父亲保养武器,有些羡慕地看了几眼这把漂亮的大剑,乔羽忽然问道:“爸,我什么时候能拥有一把金属武器啊!”话刚说出口,乔羽就后悔起来,和他父亲讨要这么贵重的东西,不是找骂嘛!
乔荣朝他看了一眼,吓得乔羽连忙低头看着小黑,嘟嘟囔囔道:“您......您要是不想给我买,我就不......不要了好了。”
乔荣丧父之后,心态变化了很多,见儿子那么怕他,他心知是平日教子太严之故,当年,乔阳教育他也很严厉,所以轮到他教育乔羽的时候,他也是那么严厉。看着坐得端端正正的乔羽,他明白儿子的乖巧是做给他看的,背地里他这儿子可是调皮得厉害,胆大妄为,拉帮结派,打架斗殴,是村子里的孩子王。
不过,他当年何尝不是如此,三天两头和他大哥,还有别的小孩子打架,为此没少被乔阳教训,就像乔羽被他教训一样。
不过,他这儿子虽然调皮了一些,长得却是眉清目秀,丰神俊朗,身材修长,因为勤加锻炼的缘故,肌肉结实而又匀称,看上去非常好看,一点不像他那么粗壮难看,这点大概继承了他母亲的基因吧,反正长得比他这个当爹的英俊了不知道多少。长得好也就罢了,最让乔荣自豪的是他这儿子可不是绣花枕头,其天赋之上佳,尤胜他当年,而且他这儿子还很要强,这两年一直坚持和李罗还有乔云那两个孩子一起锻炼,大冬天也不例外,乔荣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心里其实很得意儿子的表现,平日里和别人聊天的时候,也没少吹嘘他这儿子有多么优秀。
看着站在那边就显得玉树临风的乔羽,乔荣忽然很好奇他这儿子以后能娶到多么优秀的女子,无论如何,总要是比他母亲更漂亮,更端庄的女孩,他才能让她进门。
想当年,他从银树村迎娶乔羽母亲的时候,乔羽母亲那显赫的家世和美丽的外表,羡慕死了多少他的兄弟朋友,那天,是他活到现在,最有面子的一天。
乔荣仿佛已经能够看到他儿子讨老婆的那一天,他敢肯定,儿子能娶到比他母亲更优秀的老婆,那一天,他乔荣肯定会非常有面子,比他自己结婚那天还要有面子。
想到此处,乔荣不知不觉露出了欣慰的微笑,连日来的忧愁一扫而空,也许,他以后对待儿子,不用那么严厉,父子两人,应该多一些交流和沟通,他不想让他和他儿子的关系,像他父亲和他的关系那样,敬畏,却有着巨大的隔阂,甚至直到乔阳去世,他都没能向他父亲说上一声,爸,我爱你。
一滴眼泪,从乔荣的眼角流了下来,乔荣连忙假装揉眼睛,擦干了眼泪,他有多少年没有流眼泪了?他不记得了,只知道已经太久,太久了。
乔荣忍不住笑了一下,用他自己都觉得温柔的声音说道:“阿羽,你很想要一把金属武器吗?”
听到他父亲温柔的说话声,乔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犹豫了一会儿,他点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看着儿子拘束的样子,乔荣有些心疼,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站起身,离开了客厅,乔羽不知道他父亲要干什么,他只是觉得他父亲今天和平时有些不太一样,低头揉了揉小黑的耳朵,乔羽低声和小黑说道:“小黑,你有没有觉得老爸今天很温柔!”
小黑像是听懂了一样,上下晃了晃它那硕大的脑袋,发出了“呜呜”的叫声。
没过一会儿,乔阳又回到了客厅,手里拿着一样东西,他把手里的东西轻轻放到了桌子上,说道:“这把枪头,是你爷爷年轻的时候,趁着去墨国历练的机会,花了大价钱请一位锻造大师打造的,据说是十分难得的百炼钢,几十年过去了依旧锋利如新,如果你想要的话,它以后就属于你了。”
听了这话,乔羽当场就呆了,看着桌子上的枪头,在烛光的照耀下,锋利的枪尖闪烁着银色的光芒,这个枪头,自从去年那次战斗被盗贼首领削断之后,因为乔阳身体一直不好,加上好的枪杆木料难找,所以一直没机会给它装上枪杆,在乔荣拿出来之前,它一直挂在乔阳的床头。
乔羽呆了半晌,才用不敢置信的语气说道:“真......真的吗,爸?您真的要把这个爷爷心爱的枪头送给我吗?”
看着乔羽又惊又喜,不敢相信的表情,乔荣心中十分愧疚,他对儿子太严厉了,从没给过他什么好东西,以至于儿子都不敢相信他会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他,乔荣故意笑道:“当然是给你的,你爹我用的是大剑,留着这个枪头也没什么用,你要是不要,我就送给乔山了。”
“要,我当然要,”一听要给乔山,乔羽立马不乐意了,连忙嚷嚷起来。
乔荣好笑道:“等我什么时候有空了,找一根上好的白蜡木,给你做一根枪杆,然后把你爷爷的枪术教给你,你要是学不好,我就把枪收回了,不能给你爷爷丢脸。”
乔羽连忙拍着胸脯保证,说道:“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学,绝对不会给您和爷爷丢脸的。”
说着,他就喜滋滋地拿起了枪头,看了又看,摸了又摸,越看越喜爱,越摸越来劲,简直爱不释手,索性把枪头斜斜地绑在了裤腰带上,走了几步,向乔荣问道:“怎么样,爸,是不是很帅?”
不知不觉,乔羽竟然忘记了对他父亲的惧意,随意的语气中透着亲近之意,乔荣从没听儿子这么和他说过话,心中非常欢喜,不禁把所有的烦恼都抛到了脑后,许久不见的开怀笑容重新出现在了他的脸上,笑道:“看着还行吧,不过没你老爸我当年帅。”
“真的假的啊!”
屋子里的气氛变得非常轻松,父子两个惬意地聊着家常,他们已经很多年没有像这么说过话了,乔荣向儿子嘱咐了一些觉醒仪式上要注意的点,乔羽则把他和小伙伴的一些趣事告诉了父亲,父子两人其乐融融。
小黑一直在旁边安静地听着,它仿佛也能感觉到这对父子之间关系的微妙变化,突然,它高高耸起的耳朵动了几下,仿佛听到了什么动静似的,小黑站起身,对着紧闭的门口大叫起来,“嗷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