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李罗都有些心神不宁,如果那天晚上的女人真的是曹夫人,那李罗去年借米的时候碰到曹夫人偷情的对象应该就是乔苗了,看来他们搞在一起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李罗不禁啧啧称奇,果然是侯门深似海啊,富贵人家的家庭关系够乱的啊,经过一开始的震惊之后,李罗很快冷静了下来,和乔羽聊天的时候他有些纠结,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乔羽呢?
权衡利弊之后,李罗决定还是把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面算了。回到乔村,见到乔阳,李罗惊讶地发现乔阳的身体状况似乎不是很好,第一次见到乔阳的时候,李罗还记得他是那么健壮,那么精神,根本不像一位老人。可是这次见面,乔阳的精神很差,萎靡地坐在虎皮椅子上,整个人散发出一股衰老和疾病的气息,难道秋日祭那场战斗对他身体的打击如此严重?
李罗向乔阳汇报了一下这次贸易的情况,他提到了乔苗以四斗大米的价格和曹忠进行交易,达成某项合作的事情,老人只是无力地点点头,说道:“我会问他的,你继续说。”
接下来就没什么可说的了,李罗几句话把事情交代完之后,看到曹夫人往桌子上摆放了两个小小的陶罐,正是夜玄小摊上的那种陶罐。
李罗心念一动,故意装作不知道,指了指两个陶罐,问道:“夫人,这两罐是什么东西啊?”
曹夫人便说道:“这两罐里面,一罐是护理虎皮的药水,还有一罐是一种护理武器的油,听说用来擦拭铁制武器,能让武器不会生锈,都是大哥特地给我们买的。”
乔阳点了点头,说道:“难为他费心了,对了,你这次回家,你父母身体怎么样?”
曹夫人笑道:“他们二老身体还硬朗,他们还托我向您问好,让您不要太操劳,保重身体,对了爸,您现在觉得怎么样?要吃什么药?”
乔阳叹了一口气,道:“还能怎么样?就是身体无力,发冷,骨头疼,躺在床上疼得睡不着觉,坐在虎皮椅子上还舒服些。”
“有没有找大祭司看过?说不定治疗神术能治好您这病。”
“看过了,没用,大祭司说我这病不是神术能治得好的,得用草药治疗,可惜就连我都不知道要用什么草药才好。”
曹夫人就有些不满地说道:“那是大祭司本事不够,要不咱们上王都,找大神庙的祭司给您看看?”
乔阳笑道:“嘿嘿,你别这么说,虽然大祭司和咱们的关系不是很好,但是他的本事和人品我还是很佩服的,要不然我也不会把阿茗送到神庙让他教导,既然他说了我这病用神术治不好,那我就相信神术治不了我这病。”
李罗向乔阳告辞,乔阳照例给了他许多酬劳,李罗谢过之后,便离开了乔阳家。路上,李罗回忆着乔阳的样子,总觉得他这病有些奇怪,不大像是自然生病,可要说哪里不对,李罗毕竟不是学医的,他也说不上来。
“罢了,生老病死,命中注定,****什么心啊,如果乔阳不行了,那乔荣应该会继任大长老的位置吧,希望不会有什么变故。”李罗一想到前世见过听过的权力斗争的故事,就有些不寒而栗,权利交接更替是最容易出事的时候,希望这个世界没有那些腌臜事。
这个冬天,村里又有一批到十二岁的孩子参加觉醒仪式,最后只觉醒了两个人,比例小的可怜。李罗全程旁观了觉醒仪式,看到那些没有觉醒的孩子哭得伤心不已的样子,他心里的压力又大了几分,这个世界真的很残酷,如果你不能觉醒,那就注定了永远只能生活在最底层,可是能觉醒的人实在少得可怜,觉醒这条路,比前世的高考还要艰难无数倍。
压力就是动力,这个冬天,李罗锻炼地更加努力,更加拼命了。乔羽和乔云也是一样,他们的动力来自于乔山,三个孩子的运动量一天比一天大,休息的时间一天比一天少,即使是刮风下雨,都熄灭不了他们锻炼的决心。
每天,乔村都能看见三个脏兮兮的孩子在进行着各种训练,穿得很少,浑身冒汗,严寒对他们似乎没有什么影响。这副景象也吸引了几个和他们同样年纪的小孩子,可是这些孩子跟着他们练了一天后,没有一个人能够坚持到第二天。
晚上,李罗坐在窗户边上,旁边点着一根夜明香,他捧着神典看着,时而摇头晃脑,时而朗诵出声,光线昏暗,浓烟弥漫,气味刺鼻,最难以忍受的就是彻骨的寒冷,白天在运动还好,晚上静静地坐着,浑身都是冰冷的,冻僵的手指连翻书都困难,可是李罗依旧坚持不懈。
这个冬天是最后空闲的时光,李罗必须抓紧时间提升自己,虽然接下来还有一年的时间,可是春夏秋三季还有繁重的农活在等着他,到那时他根本没有多少时间再研究神典,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很快,李罗在乔村的第三个春天就来临了,除了农活以外,他又多了一项工作,那就是跟着大祭司预测气候变化,制定各项农事的时间。
去年,李罗跟着大祭司学习了预测气候之法,大祭司说他学的已经差不多了,接下来就看他能不能掌握这些方法,运用到实践中去,陪着大祭司一起预测气候,是一个非常好的锻炼机会。大祭司能够在一旁指导,提醒,帮李罗查漏补缺,李罗获益良多,虽然还做不到像大祭司那样准确无误,但是基本的方法他已经掌握了,剩下的就是一次次在实践中的积累了。
李罗抽空去了一次乔羽家,当他见到乔阳的时候,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躺在床上,虚弱无力,面黄肌瘦,头发稀疏的老人真的是乔阳吗?一个冬天不见,乔阳竟然病到了这个地步,他甚至不能再起身坐到椅子上去,只能整天躺在床上,那张虎皮已经铺在了床上,乔阳现在很怕冷,只有虎皮还能给他带来一些温暖。
见到乔阳这副模样,李罗甚至怀疑他还能不能坚持一年,也许,下一个冬天就能要了乔阳的命。乔阳全家上下全都愁容满面,就连一向无忧无虑的乔羽脸上都没有了笑容,李罗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他,只能无奈地拍了拍他这位好朋友。
很快,全村所有人都知道了乔阳病重的消息,一时间,全村上下全都议论纷纷,有人猜测乔阳还能撑多久,有人担心没了乔阳,乔村还有没有自保之力,万一又碰到盗贼团入侵怎么办。
议论最多的当属下一任大长老的人选,不过,在这个问题上,村民们的意见倒是相当的一致,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任大长老的人就是乔荣。乔荣这一辈虽然还有几个兄弟,但是没有一个实力比得上乔荣的,唯一有竞争力的对手,就是乔荣的亲哥哥乔苗。可是乔苗已经明确表过态,他们兄弟情深,他实力又不如乔荣,所以他是不会和弟弟争夺大长老之位的。乔苗退出后,剩下几个有资格争夺大长老位置的人,和乔荣实力上的差距非常明显,基本上毫无竞争力。
时间飞逝,四季变换,春去夏来,然后夏去秋来,经过三个季节的辛勤劳作,乔村又迎来了收获的季节,这是李罗经历的第三次收获,今年又是大丰收,而且是比前两年更大的丰收。
这日,秋日当头,高温难当,空气中一丝风都没有,大猛热得趴在地上直吐舌头,无精打采。李罗正在舂米,只见他上身赤膊,用力地踩踏着舂米装置,浑身大汗淋漓,全身的肌肉随着跳动有节奏地起伏着,“咚咚咚”锤头一下下砸在大米上,把白花花的大米从谷壳中砸出来,敲打声仿佛充满了魔力,李罗不禁随着敲打声吆喝了起来,这是一种最原始的歌声。
过了很久,李罗还在舂米,沉重的呼吸清晰可闻,乔叟从村子里赶了回来,顺便带来了一个消息——乔阳去世了。
“咚”的一声,舂米声戛然而止,李罗愣在了原地,忘记了动作。
“大长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