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寿镇外。道鸿和银玄乘船前往海外万水之岛——玉水岛,此岛位于南海,虽比不得东海诸多大岛,亦为南海陆地水源之岛。这艘船也是李员外叫人包下,本来两人是准备借水遁出海的,既然李员外一番好心,他们也乐意看风景。
银玄从小出生山野,哪里见过这波澜壮阔,一出海连眼睛都直了。此时他还在船头看岛呢,道鸿打坐完,来到船头上,看见银玄在那发愣,一声轻笑,飘然至他的身后,银玄一点反应都没有,道鸿一愣,摇了摇头。手中如意猛敲下去。
“哎呦,那个不要。。。。。。”当银玄吃痛,从发呆中惊醒,刚想骂人,骂了半句,转过身,看到道鸿,立时呆若木鸡。
道鸿似笑非笑地诘问:“怎么,你是?想骂师父不要脸还是想骂师父不要命啊?”银玄这才惊醒,跪下道:“师父,弟子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只是。。。。”他自己也说不下去了。
道鸿心中一叹:“这个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老害怕我,动不动就跪!”又想了想:“这次非要他把毛病治好!”当下手一挥,银玄摔出去三四丈远,银玄抬起头,俊秀的脸上满是惊愕,他不明白,“一向疼爱自己,关心自己的师父,怎么会打他,难道他真的惹师父生气了?”
随后,他听见道鸿冰冷的语气说:“你太让为师失望了!为师教你男子汉大丈夫当顶天立地,不要动不动就跪,你性情软弱,不听师父之言,你走吧!”道鸿说完,一拂袖袍,转身就走。
这些话,在银玄听来,如同晴空霹雳,最后那三个字“你走吧”是让他去哪?回清灵峰?还是回首阳山?那三个字重重的敲在他的心头。他坐在地下,呆呆地望着道鸿离去的方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师父赶我走,师父不要我了。银玄突然跳起,喃喃自语:“我犯了错,我要认错。”
银玄两眼无神,拖着步子,走到道鸿房门前,刚想伸手敲门,又突然停在半空。“师父会不会原谅我?”银玄就要跪下,他突然想起道鸿临走时,说得一番话,又停下来,呆呆自语道:“我不能跪,我要等师父出来。”
屋内,道鸿重重一叹,他很痛心自己疼爱的弟子如此失魂落魄,但他更知道,如果他一直这样在自己的庇护下成长,他就废了。
突然,船猛地一晃,原来是几头鲨妖想要撞翻大船。呆滞在门前站立的银玄突然大吼:“滚!”屋内道鸿如意一挥,让声音集中在鲨妖身上,那声音力量惊人,如果不加以控制,这艘船都会破损。,只见那几头鲨妖瞬间爆成碎肉。此刻银玄正沉浸在悲伤之中,便没有注意。
银玄现在脑子里,全是与道鸿的回忆,从首阳山到清灵峰到现在点点滴滴都涌现出来,泪水早已打湿了俊秀清逸的脸庞,丝丝缕缕的蓝色长发沾在脸上,这些银玄都浑然不觉。
海上气候多变,转眼间风雨交加,雷电轰鸣,雨水不停地砸在银玄的脸上,可他还是那样笔直地站着,呆呆地望着那扇门,雨越下越大,银玄浑身都湿透了,脸也有些红,他居然像是发烧了。以他地仙境界怎么会得这种微不足道的俗病呢?
那是因为银玄太累了,不仅是因为站了一天,动也不动,更是因为他万念俱灰的绝望。他的身子开始在风雨中摇摆不定,他好累,可是他不能倒,他害怕师父不原谅他。最后他终于倒下去了,一头亮蓝色头发显得那样无力。在他马上就要闭眼的时候,他听见一声长叹,隐隐约约他看见那扇门打开了“是师父吗?”
道鸿看着那风雨中飘摇的身影,心中再也忍不住,一声长叹,打开了房门,正好看见银玄倒了下去,他连忙扶起银玄,另一只手一抛,乾坤如意飞到半空驱散了乌云,星空明亮。道鸿看着自己的徒弟,脸上的水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他有些感动和高兴。感动的是:银玄一直没有对自己怨恨和愤怒。高兴地是他的性格终于变得坚强起来。但更多的是感伤,惭愧和内疚。他摸了摸他的头发,抱起他“玄儿,我们回去!”
道鸿把银玄抱进厢房,放在床上,摸了摸他的额头,滚烫如火。道鸿看着银玄紧闭的双眼,给他把头发收拾好,擦了擦他脸上的水盖好被子,给他运功。
竖日清晨。道鸿依旧守在床边,摸了摸额头,好多了。
银玄有了模糊的意识,他想睁开眼,但他只是模模糊糊地看见了一个人,白须白发,脸上泛着慈爱,像极了师父。他想伸手去摸,却根本抬不起手。他迷迷糊糊地念叨:“师。。。师。。父”。道鸿有些高兴,徒儿终于要醒了,他拿起水杯,给他慢慢的喂下去。
“师。。师父,你。。。别不要我,我一定。。。听你的话。”银玄又开始念叨。
道鸿心中更痛了,他摸摸他的头,说:“师父永远都不会不要玄儿,玄儿最听师父的话了!”
银玄嘴角上扬,好像很高兴,道鸿用如意放在他的额头,替他降温。
到了下午,银玄缓缓地睁开眼,这一次他看清楚了眼前的人,就是他的师父,此时正在看着他笑。
“师父,我错了,我现在就去外面站着,直到您消气了,对不起,我现在就去。”说着,就要下床,道鸿一把抱住他,放在胳膊上。
“是师父错了,是师父不好,玄儿没有错。”道鸿竟然红了眼眶。
“不,不是的,师父你没有错,是我,是我惹师父生气了!”银玄说着又要下床。
道鸿制止了他,说:“对不起,玄儿,听师父讲完好吗?”道鸿摸了摸他的头,银玄竟然点了点头。
道鸿接着说:“为师一开始是和你开玩笑,可看到你跪下了,师父就真的很生气,师父不想看你那么疏远师父,所以师父便想磨练磨练你。”顿了顿“你是好样的,你没有辜负师父的期望,因为你直到最后一刻也没有表现出懦弱,你是为师的好徒儿!”
银玄笑了笑,说:“师父,我不是疏远您,我是害怕您有一天会离开我。”银玄开始哽咽:“我从小就没了父母,我不知道什么是温暖,不知道什么叫做人间大爱。直到遇见您,我才明白,我很想追随您,我不想离开您!”
道鸿给他擦了擦眼泪:“听你讲话,你真的成熟了,你说的为师都知道,你在别人面前是冷峻的,在为师前面,你却永远那么小,那么懂事,为师永远不会离开玄儿,好吗!”
银玄抱着道鸿大哭,道鸿拍着他的背,轻声安慰。
竖日清晨,船已经离玉水岛不远,远远就可以望见。
到了下午,道鸿正在打坐,银玄在门外大喊:“师父,快出来,快看!”道鸿刚出门,银玄就拉着他往船边跑。
到了船边,银玄指着玉水岛:“师父,你快看!”道鸿放眼望去,只见玉水岛上空,一大片黑云笼罩,红色闪电时隐时现。
道鸿面色一变:“玄儿,妖魔界来犯,他们怎么突破的结界?”银玄也着急:“师父,我们先过去再说吧!”
道鸿与银玄飞向玉水岛,到了进前,道鸿才发现,岛上大阵早就破碎,唯一奇怪的是当闪电劈中岛上居民时,居民都化成了一摊水。
道鸿冷哼,脑后万道太衍图飞出,飘到黑云之上,缓缓转动,清光大放,罩住整个玉水岛,道鸿一掐法诀,万道太衍图的太极符印不断飞出将岛上所有妖怪,凶魔禁锢在岛中央。
道鸿飞到岛上,“玄儿,你去叫他们的头领出来说话。”
银玄大声喊道:“头领出来说话!”不一会儿,一个有些吓人的青面蛟魔站了出来,两腿发颤,颤声道:“真人。。。真人有何吩咐?”
“我来问你,你们如何突破结界,来到人间,来到玉水岛有什么?目的,如果不从实招来,别怪我如意不留情!”
那蛟魔又一颤,开始讲述:“是血刹大人给我们一罐黑血,往结界上一泼,结界就会有一个大洞,可以持续一刻钟,我们此来,是为了五行之精。”
道鸿一抚白须,略微思考道:“看来血刹也要晋级金仙了,你回去给血刹讲,我等着他!”道鸿一挥手,蛟魔凭空消失。再一掐法诀,万道太衍图一转,数万妖魔尽数化为飞灰。
玉水岛众人已经围了上来,族长说:“真人不用讲了,这就是葵水之精,我的族人不想再遭受屠杀。”
道鸿执道礼:“族长大义!”接过了葵水之精收好。
道鸿与银玄在玉水村住了一夜。道鸿不仅修到了水行大圆满,也了解到,玉水村众人本就是葵水之精有灵诞生,这也就不足为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