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回-番鬼大战金山寺-西夷初进天王府
话说这白齐文还是个花旗国的西部牛仔,他率水师旗舰为高桥号,水师士兵多为欧洲各国的流浪汉。他率水师气势汹汹来攻金山,这边防守金山的是站在清廷一边的戈登“常胜军”。其士卒多为头包大缠头的印度兵,也就是上海人所称的“红头阿三”。双方的炮舰在江面上展开对轰齐射开火,激烈的炮火弥漫了周天。白齐文这边用开花炮弹狂轰,戈登命手下回击。
白齐文这个西部牛仔还真厉害,居然击沉了戈登这边的一艘炮舰,还差点击沉了其主力舰“海生”号。但舰高桥号上的巨型短炮和双弹丸炮同时发射,一巨炮中装了一颗30。6千克和500颗镊弹,直接射进“海生”号的尾部弦窗,把海生号上的鬼佬炸的血肉横飞。
“海生”号上燃起了熊熊大火,舰长戴维森慌忙组织水手们灭火。这时高桥号上的白齐文哈哈大笑,正要让手下亡命之徒跳上敌舰甲板作战。这时“海生”号上的阿姆斯朗大炮开始还击,一发炮弹打在“高桥”号的尾舷,把舰上的尾炮炸了个稀巴烂。
这两就都是铁甲舰,船身都包着厚厚的钢板,双方的炮弹都不能对对方构成致命的威胁。双方打得昏天黑地,最终都打光了所有携带的炮弹,各自散了。这场有点搞笑的“国际大战”便收场了。江面上漂浮着一些水军的尸体,这些异国的人便把自己交待在这金山古战场上了。白齐文作战有功,李秀成便让他去天京拜见洪秀全领赏。
白齐文奉命来到天京城中的天王府外,这天京城中的天王府是以原两江总督府为基础扩建的,方圆十余里,比从前明故宫大数倍。
白齐文只见天王府四面黄墙,高两丈余,厚四尺,内外两重,外重称太阳城,内重称金龙城。太阳城向南开门,门为真神荣光门。荣光门前有御沟,宽深二丈,上建五石桥以通行,称五龙桥。桥前有牌坊一座,上有立匾,系用全金,上刻天朝二字。
牌坊外大行宫街处,砌大照壁,高数丈,宽十余丈,壁上绘双龙双凤,每于天王发授官黄榜时,其榜即揭于此壁,天王颁布的天榜、诏旨也揭于此壁。照壁适中搭造一高台,称天台,为天王生日登台谢天之所。照壁两旁,又竖立左右两牌坊,左书“天子万年”,右书“太平一统”,笔法遒劲,与桥前牌坊共成品字式。牌坊外还有下马牌,东西各一。
白齐文过了御沟上的五龙桥,又见荣光门外两旁有东西朝房两所,内外各三层,宽敞高广,外墙内厅,中悬灯彩。进入荣光门后,见门内左右有鼓吹亭,高出墙外,盖以琉璃瓦,四柱盘五色龙,昂首曳尾。由亭向北,为金龙城门,名为真神圣天门,两旁列大鼓二,其为天朝宫殿所设之登闻鼓。圣天门内有朝屋,东西各数十间。又历甬道数十步,中又树一木牌坊,上下雕云龙狮象,饰以金彩。过此木牌坊又行数十步为正殿,名为金龙殿,尤为高广,梁栋俱涂赤金,文以龙凤,光耀射日。四壁画龙虎狮象、禽鸟花草,设色极佳。洪秀全爱好壁画艺术,故府内多以泥金彩绘壁画,还以绸缎裱糊窗户,处处饰以精美的雕刻,十分富丽堂皇。又见那洪秀全身穿龙袍,端坐在龙椅之上,白齐文施过了礼。
洪秀全问道:“你是哪国人?为何来华啊?”
白齐文答道:“我来自花旗国南卡罗来纳州,父亲是法兰西拿破仑麾下的一个军官,我们花旗国现在正在打南北战争,所以我来华了。”
洪秀全一听这又是花旗国,又是法兰西,也摸不着头脑,便道:“朕听说拿破仑是个人物,貌似很厉害的!”
白齐文听了点头道:“不错!是很厉害的,不过和我们花旗国总统林肯比,还略逊一筹。”
洪秀全听了道:“从前有个梁山好汉唤作林冲,和你们国的林肯不知有无关系啊!”
白齐文听了,笑道:“天王你真会说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我们花旗国的总统林肯很有传奇特色,是一个鞋匠的儿子。他废除了奴隶制度,颁布了《解放黑人奴隶宣言》。南方的一些州不同意解放黑奴,所以打起仗来。这场战争有350万人参于呢!”
洪秀全听了,道:“这规模还真不小,听说你们花旗国人都是一些各国移民组合在一起,那你也是法兰西移民之后代吧!”
白齐文点点头道:“是的我是移民之后代,我生性还喜欢冒险,少年时就有到东方创立一个帝国的梦想,青年时开始周游世界,来到中国正好赶上华尔组建洋枪队,就做了他的副手。后来华尔战死了,就由我来管带‘常胜军’。”
洪秀全听了,赞赏道:“看来你这洋兄弟还真不简单,真是英雄出少年。小小的年纪就周游了列国。你归顺我天朝乃是明智之举,朕一定重用于你。你不妨放弃基督教信仰,改信朕的天父天兄天王太平天国。”
这个要求让白齐文目瞪口呆,他好歹也是个基督教徒,无法说服自己跟着洪秀全这么胡闹。白齐文便随意搪塞了几句。
洪秀全又话锋一转问道:“你们花旗国现在南北也开战,是北方厉害还是南方厉害呢?”
白齐文答道:“目前是南方厉害;北方是美利坚合众国,南方是美利坚联盟国,南方有很多名将的,但北方兵力多,如果长期打下去还是北方获胜的可能性大一些。”
洪秀全又道:“你们国中的黑奴从前中国也有,当年郑成功手下就有黑奴士兵,据说打仗很勇猛,不如你也去招募一些黑奴来为太平天国作战。”
白齐文听了,道:“这个好办,我去发道帖,就会有大批人来应募的。”
洪秀全又道:“朕听说西洋火器十分厉害,你不如去上海购买些军火,然后打着花旗国的旗号运入苏州城中,加强苏州的防御,和清妖大战一场。”
白齐文听了,道:“天王圣明,这军火以英吉利国的为最佳,这些英吉利军火商是认钱不认人的,只要天王愿意出钱,他们自然愿意卖,至于卖给清妖还是天国都无所谓。”
洪秀全听了,大喜道:“天京城中的银子有的是,你要多少朕就给多少。”
白齐文一听这天王还真大方,便又献策道:“天王,在下觉得眼下天国困守南京不是个办法,不如集合太平军人马,浩浩荡荡北伐中原,杀进京城中,直捣清妖老巢。这样沿途就会啸聚数以百万计的义军和乱民,以及世界各国的流浪人士,燕京势必一鼓而破,届时改朝换代就在眼前。那燕京城中的小鞑子皇帝定会吓的尿了裤子,逃到东北的深山老林中去放羊。”
洪秀全听了,陷入沉思之中,心想:这一招过于大胆,不够稳妥。便道:“前番李开芳人马北伐不敌清妖马队,这华北一马平川,清妖八旗铁旗来回驰骋,非江南水乡可比,只怕是清妖马队可以发挥优势,而我军骨干尽为两广之人,水土不服不耐寒冬,连面食都吃不惯,又怎么是清妖马队的对手呢?且北方人都不信教义,难以劝服,若轻击北伐,只怕难以取胜。不如经营江南,全歼湘妖于天京城外。”
白齐文听了,道:“据说南京非龙兴之地,天王还是不可在此久居,还是把居作大的好。”
洪秀全不以为然,便含糊其辞的打官腔道:“让朕再研究研究吧!”
洪秀全不采纳白齐文的妙计,在白齐文心中投下了阴影。他出了天王府又到上海去采购军火,不料李鸿章早料到他会来,便在水路上让水师封锁了道路,命部下只要见到船只,不论是挂哪个国家的国旗,甭管对方提出多么强烈的抗议,一律严加搜查,并放出话来:“如果哪个洋人敢阻拦,就给老子往死里打,打完了往江里一丢,爱漂哪就漂哪儿!”
结果,白齐文秘密采购的军火,全被李鸿章部下查获并收缴了,然后李鸿章命人把这批军火运到两军阵前,向太平军猛烈开火,并让淮军士卒大喊大叫:“感谢白齐文先生送来的优质英制军火。这件事让太平军对白齐文这个降将产生了一些怀疑,认为这家伙不会办事,白白浪费天朝的银子,还帮了倒忙。白齐文觉得很没面子,没脸再在太平军中混下去了,便到上海闭门不出不干了。不料他的秘密征募令仍然在江湖上悄然流传,又有一批美利坚军官竟然挟持“常胜军”的炮舰“飞而复来”号去投奔了苏州李秀成,引得李鸿章火冒三丈。
白齐文一看不妙回花旗国去了,花旗国害怕这家伙在国内闹事惹麻烦,就把他强行送到日本横滨疯人院,说他是个神经病,需要治疗。不料白齐文到了日本没几天就觉得不爽,偷了一叶小舢板,乘风破浪又逃回了中国,看来他对中国还真有感情。结果在岸边被清军水师逮住了,又被押送回日本。没想到到了日本后,白齐文仍不死心,又偷偷跑回来了。花旗国人恼怒异常,第三次强行将其扭送日本横滨精神病院。却不料白齐文第三次飞越疯人院,这一次他偷渡成功,悍然在宁波登陆,然后召集旧部,号召欧美流浪汉们,一起去保卫南京城中的洪秀全。欧美各国的流浪汉迅速向宁波集中,准备在天京城下大战一场,却未曾想等流浪汉们凑足了人手之时,天京城却已失陷。
白齐文失望之余仍不死心,又四处打听幼天文洪天贵福之下落,后来听说太平军中侍王李世贤保着幼天王从湖州逃到了福建漳州,和汪海洋等人要东山再起。于是白齐文立即率手下杀奔漳州,可惜福建地势险峻多舢,白齐文不熟地型,在厦门附近遭遇清军堵截,清军人多,白齐文被抓了起来,一同被捕的还有英吉利志愿者克令,以及他们的翻译细仔。
福建官府弄了条船,押送这三人犯前往上海。途中却莫名其妙的翻了船,白齐文等人都淹死了。白齐文死后,李鸿章给朝廷写了一道奏章《白齐文覆舟溺毙折》,其中云:“行至离城二十五里汇头滩,忽被风水掀翻。全舟覆溺,同行帮船被水溜下,赶救不及。喊经就地居民渔船赶往,救得护勇兵役九人,所有贺千总及外国人犯白齐文、克令、细仔与护勇兵役船户共十三人同时随流飘溺。当赶拔船役分头捞觅,即于滩下河岸井石勘边及施家滩等先后捞获白齐文。克令、细仔尸骨------”
白齐文等人离奇死去,有人认为是李鸿章下的黑手,但有无确凿之证据,于是便成了一桩无头的公案。朝廷接了此奏章,也不置可否,这朝中也不再有人提起白齐文这个花旗国之亡命之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