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霏霏,叩开一片姹紫嫣红。
春风袅袅,吹皱一泓明镜碧玉。
春燕翩翩,唤醒两岸嫩柳娇杨。
撑着油纸伞走在蜿蜒而悠长的花间小道,享受着春的繁华、春的寂寞,从杨柳深处拂来的风沾了花蕊上最娇羞的雨珠。
“福晋,少爷正在里面读书呢。”
从陶醉中回过神来发现不觉间竟已走到书房前,收了伞交给身边的麝月,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走过一列高大的书架,看见一袭清逸俊雅的白衣执书倚窗远眺。春日的光与影在痛苦着,重组着在他微蹙的眉心、澄亮的眸子、稍抿的薄唇上徘徊。
抽出帕子轻轻拭去沾在他脸上的点点雨丝,他稍稍一惊,轻握着我的手说:“什么时候进来的?”
“刚进来的,在风口上站都把手冻得像冰一样了。”焐着他的手说:“看什么看得如此入神连人进来都不知道呢?”
他低头笑道:“看窗外春光明媚,绿柳依依。”
殿试后等待结果的心情不啻为一种煎熬,这你不说我也知道。不说也罢,笑了笑顺着他的话说:“赏春须是先春好。窗内赏春不若屋外踏青。”
“呵呵,瞧那发丝上的莹莹雨珠就知道你是一路踏着春风而来的。”他抽我手中的丝帕往我额上轻轻擦拭,“小夜今天怎样了?”
“大夫清早来看过说不碍事。”说起小夜我就莫名的担忧,这孩子稍一吹风就感冒,“咳,虽然额娘也说让我放宽心,因为你小时候也是病秧子似的,但是......咳,儿子像父亲也没什么,但也不能好坏不论地像......”
“不会有事的。”说着把我揽进怀里。环着他的腰听着他的心跳感觉莫名安定,低声像安慰自己似的低喃:“但愿如此......”
“嗯——”他抚着我的发说:“不是说窗内赏春不若屋外踏春吗?我们出去走走?”
“嗯——”挽着他的手走出书房,向渌水亭走去。安静的院中,一阵风扬起漫天落红,和着雨丝作生命最后一舞,没有欢呼,然后零落成泥碾作尘,没有叹息。此情此景,不禁惹起伤春的情调,“花儿落了——”
“只要你喜欢,我可以命人在这里种满各季节的花让这里一年花开不断,如何?”
“花开了就会落,落了来年还会开。只是桃李明年再发时闺中知有谁?”
他顿住脚步,抬手拢了拢我鬓边的散发说:“傻丫头,除了你还会有谁呢?来,我舞剑,你来抚琴一曲?”
“好啊。”
坐在亭内看他在梅树间剑走游龙,时而回身后雳,时而提膝下截,时而回身平崩。矫健的身姿最后我也停下静静地看着。只见他连挽几个剑花,一跃上前,横剑递到我面前。稍一惊,转而笑着看他一脸得意——几朵红梅完整地排在平放的剑面上,花瓣上还带着盈盈雨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