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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骑射

其实,当天没能再与皇太极见面,对布木布泰来讲,实在不是件坏事。

豆蔻年华的布木布泰已经是情窦初开,但她面对皇太极时依然惶恐。陌生的男人,曾经的姑父,现在成了自己的丈夫,应该如何打交道?她真的一无所知。好在皇太极带她回府后,就把她交给了哲哲。在他的府上,除了福晋哲哲,皇太极还有其他女伴。在他眼里,十三岁的泰儿,哪里是女人,根本就是个孩子。

忙完了婚礼,把布木布泰带回府上。皇太极马上回到父汗努尔哈赤身边,忙碌女真政务,国家大事。这年,努尔哈赤已66岁,年迈体衰。兄弟们都在盯着汗位,皇太极也一样,大家心照不宣。

皇太极母亲早逝,他一直追随父亲打拼。在家里,他聪慧坚毅、吃苦耐劳,七岁时,父亲就开始让他管理家庭事物。在战场上,他英勇善战、战功赫赫、口碑甚佳、威望极高。他与哲哲结婚,就有了科尔沁的支持。娶来布木布泰,则又多了一个筹码。泰儿带来的嫁妆,除了侍女仆从、金银财宝外,还有一支一万人的科尔沁铁骑。两位福晋都来自科尔沁,蒙古铁骑又是出了名的厉害,那片草原上的力量也就成了皇太极最坚定的支持者。所以,皇太极更加雄心勃勃。

初来乍到的布木布泰在姑姑哲哲的照顾下,一切顺利。她每天都要去给姑姑请安,姑姑总是亲热地和她聊天。适应了一段时间的后,一天,哲哲拉着她的手坐下来说:“泰儿,来到这儿,不比家里了,每走一步路,都要看看脚下是否踏着实地。每说一句话,都要考虑言语是否妥当,不然,宁肯不做不说,你能明白吗?”

布木布泰认真地说:“姑姑,我明白,父亲也交待过我,一切要谨慎小心。”

哲哲会心地一笑,“我知道你父亲会教育你的,你明白就好。皇太极是皇子,他有许多事要做。最近,他也许会顾不上你。凡有事情都可以告诉我,我会照顾好你的。但有一天,当他需要你侍寝的时候,你一定要尽心尽力。你如果幸运地有个儿子,那将是你、我及科尔沁的希望和未来。”

布木布泰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轻声说:“好的,姑姑,我也希望自己有这样的幸运。”

哲哲看着这个冰雪聪明的小姑娘,充满关爱地说:“好孩子,在没有侍寝之前,先和皇太极培养好感情,有了感情,他才会对你呵护疼爱。明白吗?他身边不缺侍奉他的女人,但他喜欢读书,也喜欢骑射,他更需要能懂他的女人。我知道,读书骑射都是你的强项,继续在这两方面努力,有一天他会看到的,到那时候,你的恩宠就来了。”

布木布泰娇羞地说:“姑姑,您的话泰儿记下了。除了给你问安之外,我回去就读书,可是骑射我怎么练习呢?”

哲哲笑了,她知道泰儿又想骑马了,“这个我帮你安排,合适的时候,我会让人带你去骑马射箭。”

“好的,”布木布泰愉快地答应着,“那我先回去读书了。”

从此,布木布泰过上了安稳规律的生活。在姑姑的安排下,每天大部时间都在读书,间或做做女红,弄弄花草,自己动手做一顿科尔沁美食,叫来姑姑一起品尝。每隔一天,都会有人带她到一个马场去骑马,苏茉尔总是陪伴左右。在马场,不仅有专门的老师教她,还有一群小伙伴一起练习。

第一次去马场,她就发现了一个她曾经见过的人。一开始注意他是因为这人练骑术时很大胆,甚至有点疯狂,挺困难甚至挺危险的动作,他也敢做。他在马儿飞跑起来后,跳上跳下,勇猛无比。这个人的勇敢一下就引起了她的注意,她问陪在身边的骑术师父:“吴师父,这个人是谁啊?他骑术这么好!”

吴师父瞅了那人一眼,哈哈一笑,回答道:“他是多尔衮啊,十四阿哥。”

泰儿不禁仔细地看了看马上之人,说:“哦,多尔衮,我记起来了,我认识他,他到我们草原去过。”

吴师父说:“那好啊,在这些练习骑术的阿哥公主们中间,他是技术最好的一个,侧福晋可以和他沟通交流技术细节。不过,我得提醒您一句,他好像脾气不太好,人也挺傲气的。”

泰儿呵呵笑着说:“没关系,我们早就打过交道。再说这儿这么多的小伙伴,也可以找别人一起练习,另外还有师父呢,我相信我能学好的。”泰儿和苏茉儿跟着吴师父在跑马场上跑了有半个时辰,就香汗淋漓了。

这时,她们看到一群人在场地中间练习射箭,就停下来,凑过去看看热闹。近前一看,场地中间两个小伙子正在比赛射箭。他们一人一箭轮流射,十支箭后,过去检查一下,看谁中的多。执行裁判任务的是年长一点的小伙子,在射手们把手中的箭射完后,他就跑过去认真地查看。

这时泰儿忍不住问吴师父:“这几个人是谁?”吴师父瞧瞧场地中间的几个人,说:“中间场地射箭的两位,稍微高一些的是哥哥多尔衮,矮一些的是弟弟多铎,跑过去查看射箭情况的是阿济格,他是多尔衮和多铎的哥哥,他们三人是亲兄弟。我猜啊,这次肯定又是多尔衮赢了。”

就在这时,只听远处的阿济格大声说道:“多尔衮射中十箭,多铎中八箭。”

这边多铎不服气地说:“大哥,你没数错吧,我觉得射得挺好啊,怎么又射飞了两箭,又让多尔衮赢了。我不服啊!”然后他又冲多尔衮说:“再比一局,我定能胜你。再比一局吧,哥哥!”

多尔衮瞅着弟弟那幅耍赖的样子,说:“别闹,你先自己练练,明天再比,我去休息休息。”说着回过身来就走,抬眼往前一看,正好碰到了泰儿的目光。多尔衮一愣,心想:“这人似曾相识,在哪儿见过,她怎么能到皇家的骑射场里来呢?她肯定不是王室子弟,那她是刚嫁过来的?”

多尔衮边想边往前走,眼睛一直盯着泰儿,快走到跟前时,泰儿冲他莞尔一笑,说:“你一定在想我是谁吧?”

多尔衮若有所思,“是,看着好像见过,但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泰儿笑着说:“你还记得科尔沁吗?”

多尔衮“啊”的一声说:“想起来啦,你就是说我抢你奶酪的小姑娘,你是寨桑家的布木布泰。”

“呵呵,全想起来了,对的,我是布木布泰。”

多尔衮看着眼前的布木布泰,认真地说:“现在,您是我四哥皇太极的侧福晋,是我嫂子了。可惜啊,我四哥去迎亲时,我生病了没能陪他去。我知道你嫁给我四哥了,我的福晋也是你们科尔沁的姑娘,你们认识的,只是一直没聚会,也没能见面,有机会聚聚。这回四哥是怎么了,娶了你以后,我们这些兄弟姐妹们都等着他请客呢,可一直没动静。”

泰儿忙解释道:“四贝勒最近很忙,忙什么我也不知道,我每天只能见到姑姑,根本见不到四贝勒。姑姑让我好好读书,练习骑射,也许有一天就能见到他了。”

多尔衮心疼地瞅了她一眼,心想:“四哥娶了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就冷落在一边了,真是难以理解。”他怕泰儿难过,接着对泰儿说:“今天真是巧了,你要是再晚来一会儿,我就走了。”

泰儿笑着说:“我来的不晚,已经骑了半个时辰的马了。”

多尔衮说:“是吗?我怎么没看见。”

泰儿说:“可我看见你骑马了,好帅的样子,你的骑术真好。以后我多向你学习。”

多尔衮听说她要学骑术,顺口就答应了,“好啊,下次我让阿尔桑也来,你们可以聊聊天,解解闷。”

泰儿听说在草原上就认识的小伙伴要来,非常高兴,“太好了,我还真想她呢,以后就可以常见面了。我们要回去了,你们还要练习一会儿吗?”

此时,多尔衮感觉也有些累了,他说:“不练了,走吧。”

于是,他们踏上了归途,各回各家去了。

回到府里,泰儿跑去找姑姑,告诉她见到多尔衮兄弟的事。姑姑沉吟了一下说:“泰儿,多尔衮兄弟三人实力雄厚,他们的母亲在大汗面前很受宠。你刚到此地,很多事情不了解,所以,和他们打交道,要少说多看。另外,你说的多尔衮的福晋,我是知道的,她在多尔衮面前并不受宠,也没有孩子,嫁过来后过得并不如意,所以,性情大变。她和你在科尔沁认识的阿尔桑不一样了,和她打交道,也不能和过去一样直来直去,在马场上,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泰儿知道姑姑为她着想,就点点头道:“好的,姑姑,我都记下了。有苏茉儿跟着我没事的,您放心,我和他们少打交道。”

哲哲笑了笑,说:“我说这些话不是不让你和他们打交道,这交道是一定要打的,毕竟是至亲,不可能不说话,但一定要想好,应该如何和他们打交道。”

泰儿虽然对姑姑的话不甚理解,但还是信誓旦旦地说:“姑姑放心吧,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哲哲望着泰儿,心想:“这么年轻的女孩就要去面对皇室的争斗,只能让她自己去体会去成长了。”于是,她对泰儿说:“回去吧,今天也累了,好好休息。”又转过身来对苏茉儿说:“照顾好泰儿,你们回去休息吧。”

泰儿和苏茉尔告别了哲哲,回到自己的住处,打发走其他仆人,两个人就聊了起来。“苏茉尔,我一直在想,姑姑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先说和多尔衮他们打交道要当心,我表示少打交道,她又说,不可以。难道要我们去面对危险?”

苏茉尔想了想,说:“我觉得这是大福晋在提醒我们,在和他们打交道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而不是不让我们和他们打交道。所以,以后我要紧跟着你,保护好你。”

泰儿哈哈一笑,说:“你比我还小呢,还是我来保护你吧!不过,我觉得多尔衮也不像坏人,和他打交道不会有危险吧。”

苏茉尔说:“我们还是听大福晋的话吧,凡事小心点儿好。”说着,她去厨房拿吃的了,泰儿自己陷入了沉思。她想:“来到这个陌生之地,遇见的都是陌生之人,一切都要小心了。”

但是姑姑的警告并没有减少她学习骑术的兴致。她还是要继续学习骑马射箭的。人生路上,谁也不知前路会有哪些坎坷,如果畏缩不前,就无法欣赏前方的精彩,只有勇往直前,才能扫除障碍,达到光明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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