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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联姻

热热闹闹的婚礼之后,皇太极娶走了哲哲,这是满蒙联姻的一个热点。此后,在特定的一段时间内,这种联姻没有结束,而是越来越多。

又是一年花开花落,草原上又来了迎亲的队伍。还是女真人,这次娶亲的人又是努尔哈赤,他要娶科尔沁台吉、哲哲的叔叔孔果尔之女为妻。

这次迎亲队伍中依然有几个小孩,那是努尔哈赤的儿子们,皇太极的弟弟们。大人们忙着婚礼婚宴,孩子们则凑在一起忙着打闹嬉戏。

这时,布木布泰已经三岁,她喜欢草原的辽阔,经常在蒙古包外奔跑玩耍。布木布泰娇小可爱,她和小伙伴们一起跑来跑去,兴奋不已。很快,她跑的又累又饿,就去找奶妈要点心。

奶妈递给他一块奶酪,她捏在小手里,坐到草地上。刚要把奶酪送到嘴里,身后突然伸过来一支小手,一把把奶酪抢了去,布木布泰很是生气,她带着哭腔大声地斥问:“你是谁,凭什么抢我的奶酪?”

小男孩也毫不客气,把奶酪塞到嘴里才说:“我是多尔衮,我也饿了!”布木布泰看他把奶酪吃了,张嘴就要哭,这时,奶妈赶紧把一块奶酪放到了她的嘴里,她才破涕为笑。奶妈又端来了一大盘奶酪,放在草地上,给玩耍饿了的孩子们吃。于是,刚刚还气氛紧张的孩子们马上就兴高采烈地边吃边玩了。

热热闹闹的婚礼后,又一个草原姑娘嫁给了女真人。

布木布泰很喜欢人多热闹的时候,虽然她也会和小伙伴有争执,但这无法阻挡她和这些小朋友在一起时的快乐。望着娶完亲要离开草原的人们,小小的女孩竟然有些不舍,她在心里盼着他们有天再来。

日子倏然而去,转眼布木布泰长到了十岁。每天的时光,她除了学习知识,还跟着哥哥们学骑马射箭,跟母亲奶妈学做家务手工。光阴把她打造成了亭亭玉立、远近闻名的小美女,能骑能射,能琴能书。大家都在翘首以盼,看看最终花落谁家。

有一天出去骑马,布木布泰看到草原上又忙碌起来。人们似乎又在准备婚礼。她回到家就去问父亲,“是不是又有草原姑娘要出嫁,这一次要嫁谁呢?”

父亲高兴地说:“这次出嫁的姑娘你都认识,一个是科尔沁的台吉阿尔寨的女儿,她要嫁给努尔哈赤的儿子多尔衮,另一个姑娘是台吉孔果尔的女儿,嫁给努尔哈赤的另一个儿子,多尔衮的哥哥阿济格。他们同时举行婚礼,你到时可以去玩玩。”

布木布泰高兴极了,她喜欢热闹的天性又被唤起,她喜不自禁地问父亲“什么时间?您真的可以带我去?”

父亲看着兴高采烈的女儿,也很高兴,他说:“当然可以,我们全家都去,大家一起去。”布木布泰欢天喜地、翘首以盼了。

婚礼这天,她们全家早早地到了现场。父亲忙着去看婚礼的准备情况,女人们聚在一起聊着新娘新郎,小孩们则聚在草地上嬉戏玩耍。

当迎亲的队伍走来时,走在中间的是两个新郎,其中一个新郎引起了布木布泰的注意,这人她感觉似曾相识,可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这时,站她旁边的哥哥叫起来,“是他啊,你还记得那次和你争奶酪的那个人吗?”布木布泰瞬间唤醒了印象,笑着说:“噢,怪不得这么眼熟,是他啊!我想起来了。”

迎亲队伍过去后,小孩子们又开始了他们的嬉戏,快乐无忧。终于到了吃饭的时候,他们冲进了为孩子们准备的蒙古包,满蒙的孩子们一起快乐的吃起来。填包肚子后,双方的男孩子进行了激烈地摔跤比赛。

战斗正酣时,门外有人叫:“多铎,准备回去了。”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站起来就往外跑,一群孩子也都跟着跑了出去。布木布泰也跟着跑出蒙古包,一眼就看到了来找弟弟多铎的多尔衮,于是上前说:“当年就是你抢了我的奶酪!你还记得吗?”

多尔衮当时只有四岁,布木布泰三岁,再加上婚礼喧闹,所以,听她这么说,多尔衮一愣,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美少女,木讷地说了一句“真的吗?我不记得了。”

他两眼盯着泰儿,泰儿嫣然一笑,正想跑开,多尔衮大声问:“你是谁家的啊?叫什么名字?”

“我是寨桑家的布木布泰。”说完,伴着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布木布泰跑掉了。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多尔衮再回头朝新娘的方向望去,一幅若有所失的样子。

寨桑送走了迎亲的人后,回到家来,看到布木布泰安静地坐在那儿,盯着眼前的奶酪发愣,寨桑关切地走过去问:“泰儿,怎么了?父亲喜欢看你蹦蹦跳跳的样子,今天怎么突然变得沉静了,我的女儿长大了吗?有心思了?”

布木布泰望着慈祥的父亲,若有所思地问:“我想问父亲一个问题可以吗?”寨桑笑容可掬地说:“可以啊,我愿意为你的解惑答疑!”

布木布泰满脸疑惑地问父亲:“为什么我们蒙古的漂亮女孩都要嫁给女真人?”

寨桑听完她的提问笑起来,“哈哈,我的女儿真的长大了,我可以给你讲一讲,但说来话长,你确定要听吗?”

布木布泰坚定地说:“一定要听的,我很好奇。”

寨桑在女儿旁边坐下来,深情地看着爱女,“那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我们这个家族的祖上是什么人吗?”

布木布泰想了想说:“知道啊,我是成吉思汗二弟合撒儿的第二十一世孙女。”

寨桑看着懂事的女儿,点点头,“女儿说的很对,我们是成吉思汗的后裔。祖先曾经拥有过那么辽阔的疆土,荣耀无比。可后来,元朝败亡了,蒙古人的后代无法忘掉这奇耻大辱。我们该怎么办?现在的我们,没有实力去和大明较量。面对现实,与强手联盟,才能存活下去。所以,我们只能用联姻的方式,与女真合力,以雪前耻,恢复荣耀。科尔沁的蒙古女人都是带着使命结婚的,她们要使双方的关系更融洽、更紧密、更团结。孩子,你还小,如果现在不明白,以后也会明白的。”

布木布泰抬起清澈的眼睛看着父亲,“父亲,我明白您讲的道理。等我长大了,是不是也要嫁给女真人呢?”

寨桑看着这个冰雪聪明的女儿,心疼地说:“父亲希望你能幸福,找个如意郎君。但是,也许有一天,你也要嫁过去,为了蒙古人的光荣。”

寨桑看着女儿,女儿也静静地看着他,低下头去,沉思起来。不过,一会儿,她就又恢复了孩子的天性,兴高采烈地玩耍起来。

布木布泰性格开朗,在草原上有一群小伙伴。每天吃完早饭,他们就一起纵马草原。布木布泰十岁生日时,父亲许诺送给她一匹马。她高兴地来到自家马场,挑选了一匹通体栗色的小马,个子不太高,但体壮机灵。她给小马取名小花,她希望自己的小马就像那开满草原的一望无际的小花,生命力顽强又悦人心目。

那一天,她快乐的似乎要飞起来,回到家后,就对着哥哥吴克善大叫:“哥哥,我有了一匹新的小马,你必须教我马术。”

吴克善很疼爱自己的这个小妹妹,听说她要学马术,这可比一般的骑在马上跑要难多啦,就说:“好啊,我教你!但你一定得听话,从马上摔下来和在平地上摔一跤的感觉可完全不同,疼得很!。”

布木布泰坚定地回答:“没关系,我喜欢骑马就不怕挨摔。”

从那一天起,骑马成了她每日必修的功课。渐渐地,她成了那片草原上骑术最好的女孩。另外,她的身边有了一个小女伴,名叫苏茉儿。她是一个穷苦人家的女孩,寨桑看她长相文静,聪明机灵,就让她来陪伴布木布泰了。

草原花开花落,牧草绿了又黄。布木布泰十二岁了,她的美丽与机智征服了很多与她一起长大的男孩子。另外,较远处的蒙古各部的人也有来提亲的,但她知道,自己的婚事只能由父母做主,她从来不任由自己的感情发展。

有一天,她骑完马后,和哥哥有说有笑地走进家门。父亲正神情严肃地站在院中,看到她后,父亲说:“泰儿,把马交给哥哥,你跟我来,我要和你说件重要的事。”

“好的,这就来。”泰儿愉快地答应着,把马缰绳甩给哥哥,自己就朝父亲跑去。

她和父亲一起走进屋里坐了下来。父亲递给她一封信,她接过来一看,是姑姑写来的。她知道姑姑是皇太极的福晋,看着父亲严肃的样子,她心想:这信里讲的事肯定很重要。她没有着急看信,而是望着父亲,她更希望父亲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

终于,父亲开门见山地说:“孩子,姑姑来信了,她希望我们家再有个女孩儿嫁给皇太极。因为,结婚这么多年来,你姑姑没能给皇太极生下一男半女。虽说她是大福晋,但长此下去,她的地位可能不保。现在,你的姐姐已有婚约,只有你能去了,不知你是否愿意?”

泰儿听得明白,爽快地说:“父亲,你知道的,我明白了草原女人嫁给女真人的原因后,我很乐意听从您给我安排婚姻大事。”

父亲语重心长地说:“好的,泰儿,有姑姑在,你也不会受委曲。并且记住科尔沁永远会支持你。”

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就这样定下了终身。她见过这位努尔哈赤的儿子,自己的姑夫,多尔衮来草原结婚的时候,皇太极也来了。在她的印象中,皇太极,高大英俊,仪表堂堂,她喜欢。她知道这个男人是个女真英雄,她崇拜。但她不知道他的脾性、他的喜好,她也有些茫然。她低头摆弄着自己的衣襟,若有所思地静坐着。

这时,苏茉儿跑了进来,这个一直陪伴她的小侍女一脸喜气,高兴地说:“主子,我和你一起去,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寨桑贝勒已经给我说过了。”听了这话,泰儿高兴地站起来,抱住了苏茉儿说:“太好了,有了你,我就快乐无忧了。”

1625年,风调雨顺。春暖花开时,皇太极的迎亲队伍来到了科尔沁草原。布木布泰虽然已经有了思想准备,去做他的新娘,但刚刚长大的小女孩对父母依然是恋恋不舍。

此时的寨桑也不免为她的前途担忧,因为他知道,自己女儿的命从此交给了天,不再属于他们,也不再属于她自己。任何女真和蒙古之间的纠纷都可能会殃及于她,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在这样的现实面前,首先要学会的就是保全自己。

皇太极看起来倒是兴高采烈。他和哲哲关系融洽,他和科尔沁关系稳固。作为从小没了娘的孩子,来自岳父家的支持尤其重要,这是皇太极很看重的关系。但唯一遗憾的是哲哲没有孩子,十一年来,他们恩恩爱爱,孩子的降临是他们日思夜想的事。

但天意弄人,哲哲没有子嗣,为了保住福晋的位置,为了保住科尔沁的利益,哲哲希望再在自己家中选人嫁给皇太极,为他绵延子嗣。布木布泰的美貌与智慧正和了所有人的心思,她成为皇太极侧福晋的最佳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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