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抚摸着采薇柔顺的头发,“这就对了,我们姐妹就不要分彼此了,来,采菊,我们三个坐在一起,好好的聊些体已话,恐怕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了。”
此言一出,两人皆是伤感,许久都不出声。
桃夭只得继续套话,“真是怀念在宫中的日子啊,无忧无虑的,两位姐姐,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呀?”
采菊听闻大惊到,“月儿万万不可说这些话,一旦和亲,你就是匈奴国的阏氏,怎可回来?”
去匈奴和亲!
桃夭顿时天旋地转,眼前发黑,我还没有找到物华灵珠,难道就这样嫁去匈奴了?等等,我为什么要嫁到匈奴去,难道我穿越成了王昭君?不对啊,我在这个时代叫月儿啊,她又急又气,一把抓着采菊的手,“现在是哪一年!”
采菊吓坏了,自从月儿哭着上轿了之后就不声不响,想不到一醒来就变得神经兮兮的,采菊思拂着她是悲伤过度,一时失了神。
“回,回翁主的话,是……是高祖六年!”
桃夭又问:“刚刚那个佩刀铠甲将军叫什么名字?”
采薇轻轻将枣红色兔翎披风披到桃夭身上,“月儿糊涂了么?那是刘敬将军啊!”
桃夭倒吸一口气,“原来,我不是王昭君。”
“王昭君是何许人也?”采薇采菊异口同声的问道。
桃夭心里明白,那个时代还没有王昭君这个人,根据史书上记载:汉初定,国力弱,于是高祖便派刘敬前去缔结联姻和约。奉送宫女冒称公主去做匈奴单于的阏氏,每年奉送给匈奴丝棉、绸绢、酒米食物各有一定的数量,汉匈结约为兄弟之国,匈奴稍停止侵扰。
这就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位和亲少女,寥寥数十行字,便勾画了她一生的命运,那个年代,她没有权利去拒绝和反抗,她肩负着两国和平的使命,远赴边关,史书上至今都没有留下她的名字。
此时此刻,桃夭才知道,原来那个被刘邦送去匈奴的女子称为“月儿”,不知道她远离故土到蛮荒之地,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有多少人会记得她的闺名,历史的长河中她不过是一颗被遗忘的流星,本自幼和采薇采菊一同玩耍长大,亲如姐妹,没想到一朝选入宫廷为婢就注定了她悲剧命运的开始。
“月儿,洗把脸罢。”采菊端来一盆清水,桃夭低头一看自己的摸样,不禁微微一颤,肌肤胜雪,姿容秀美,粉面含春,一双似醉非醉的桃花眼令人心旌荡漾,约莫十五六岁的光景,难怪会被皇帝老儿选中,说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之貌也不为过。
“月儿,”见桃夭发呆不语,采菊试探问道。
“不洗了,此地荒凉,水极为珍贵,还是拿去给将士们用吧。”桃夭挥了挥手,黯然到。
歇了一阵,天空忽然淅淅沥沥下起雨来,刘敬见*雨霏霏,日星隐曜,恐一时半会不能放晴,便命令全体驻地扎篷,等雨停了再走。
望着一片萧瑟的景象,桃夭心情低落到了极点,她站起身,拢紧了身上的枣红披风,怅然站在一片倾斜的石坡上,迎风而立的身姿显得有些弱不禁风,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月儿!”采薇眼眶发红,与她并肩站在石坡上,“这首诗写得真好,也只有你才能吟出这般意境来,故人,又何止是阳关之内呢?像我和采菊这般无依无靠之人,天涯海角都只是浮萍一样随波逐流罢了,不像月儿你…….可是到了关外,月儿你就是单于的阏氏了,再不是汉宫里的容月儿了,就连太子都帮不了你,你还是忘了那些“故人”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