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桃夭为自己看到琅琊王感到欣喜的时候,草屋的祠堂缓缓走出几个人来,为首的老妇人头上系着白色布带,眼睛和颧骨深深的凹陷下去,阴冷的三角眼折射出咄咄逼人的目光,她手持一根桃木拐杖,巍巍颠颠的指着桃夭破口大骂,
“大胆郑氏!竟敢在亲夫丧礼之上不顾礼仪,在外抛头露脸,我家仕才尸骨未寒,你就这样迫不及待的寻思男人了?狐媚子自从嫁到我家来,迷惑我儿与你夜夜纠缠耗尽真元落得早亡下场,当真是狐狸精转世!今天我不用家法伺候你我就枉为人母!”
因为激动,她几乎站立不稳,旁边的二儿子和儿媳赶紧搀扶她,刚刚那小姑娘怯怯的说,“娘,嫂嫂只是悲伤过度失了分寸,你就别怪她了罢。”
话刚说完,就被二儿子打了一巴掌,“仕莲你一个姑娘家懂什么?她是狐狸精,你难不成也要做狐狸精跟她串通一气么?”
仕莲顿时捂着嘴委屈的嘤嘤哭泣起来。
桃夭诧异得看着这一家人,一时竟不知所措,正想开口为自己辩护几句,那老太太的拐杖已经落到自己身上,老太太卯足了劲儿要狠狠出口恶气,以前儿子在的时候总是维护着她,现在儿子不在了,她终于可以发泄一下自己的心头大恨。
桃夭挨了几下打,疼得连连后退,二儿媳看她如此狼狈,便捂嘴“嗤嗤”笑了起来。
桃夭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这样的羞辱,她见老太太没有停手的意思,一时气急上前夺过了老太太的拐杖,远远扔了出去,“你为什么要打我,我犯了何错?就算犯下大逆不道的错误,你可以把我交给县衙听候发落,凭什么乱用私刑?”
老太太愣了,二儿子和二儿媳也愣了,仕莲不敢相信柔弱温顺的嫂嫂会公然反抗母亲,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老太太指着她,颤抖着说,“你…..你…..你竟敢忤逆我?狐狸精!”
桃夭更加不耐烦,“你什么你,老人家也要讲个道理不是?一上来就挥棍打人算什么,还有,谁是狐狸精?你们凭什么说仕才的死与我有关?请拿出证据来,否则我要告你们污蔑!”
二儿子没有想到她突然口舌变得如此伶俐,“说得就是你,你嫁到我们家,整天缠着仕才,害得仕才英年早亡,你就是那狐狸精,我们要把你赶出去!”
桃夭反唇相讥,“欲加之罪你何患无辞?你去请警察局法医来,”说了半句又觉得不妥,改口到,“你大可以去县衙请仵作来验尸,再写个死亡报告,看看到底人是怎么死的!”
二儿子讪讪的想回敬她几句,但始终占不到理上。
二儿媳见丈夫吃了亏,便冷笑一声,“就算仕才不是被你害死的,就是被你克死的,你是扫帚星这是全村人都知道的事情!”
桃夭索性也不讲道理,“人生几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你就焉知你克不死你男人?还有,你一口一个仕才的,叫得这般亲热,我是不是该怀疑真正克死他的人是你呢!”
二儿媳恐惧的看了丈夫一眼,然后“哇”的一声哭开了,“我不活了啊,这小蹄子污蔑人,这可叫我怎么做人?”
“知道被人污蔑是什么滋味?不过说了你两句你就哭成这样,别人被你污蔑难道心里就好受?
桃夭抖抖衣服,逼近她说到。
二儿媳看情形不对,忙对老太太使了个眼色,众人见围观的乡亲们站在篱笆外指指点点,便寻思转移到祠堂去说话。
二儿媳悄声对老太太说到,“娘啊,这郑氏不太对哇?今儿起就好似变了一个人似的,这可如何是好?”
只有仕莲,她牵着桃夭,对她露出了赞许的笑容。
田仕才的灵位在白蜡烛的照耀下,透着一种清冷的光泽,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离开人世不久,家人和妻子便闹得不可开交。
老太太强作镇定,拢了拢头发,“郑氏你**乡里,又是灾星转世,仕才在世的时候已经做过交代,要你收拾行囊,离开我家,你还是赶紧走吧,我们也不为难你。”
桃夭巴不得赶紧离开,想那郑氏也一定受了这家人无数的气,她与田仕才的感情应该也是真的,要不然怎能活生生的哭晕在他灵前呢?
可是身上没钱,她深知一定走不了多远就会饥寒交迫死在途中。
桃夭慢悠悠的叹道,“既然仕才死了,也是我的命,我不能强求,不过我夫妇一向情深意笃,他怎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知母亲大人可否有证词证言?”
老太太斜看了二儿媳一眼,二儿媳赶紧从里屋拿出一封信,“这是仕才死前留给我们的信,不过你认不得字,我还是念给你听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