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佟嬷嬷一五一十的将整个过程说了一遍。
佟嬷嬷含着眼泪,“从入宫起,老奴为大清后宫尽心尽力侍奉了五十多年,请容许老奴说一句,皇后娘娘仁慈温和,视下人如亲人,奴婢何德何能遇到这样的主子,今天也是老奴报答娘娘救命之恩的时候了,请容许太后皇上让奴婢代替娘娘受罚!”
太后叹道,“粤勺,原来你竟有如此悲惨遭遇,为何你一直不告诉哀家?”
说罢,亲自扶起她,“我们也算老姐妹了,何必拘礼,这些年是哀家太大意了,哀家一直以为你出宫颐养天年了,竟没能好好照拂过你。”
原来,佟嬷嬷跟孝庄是多年的故知,未入关时就侍奉在孝庄身边,当时的孝庄不甚得宠,怕耽误了佟嬷嬷,便给了她一笔钱,让她出宫嫁人,哪知佟嬷嬷是独女,家人早已过世多年,后来清军入关,她就跟随大批民众来到北京城,用那笔钱打通了关节进了紫禁城当宫女。
只是,她不愿意再成为昔日庄妃的困扰,便独自在宫中默默服务。这五十多年的岁月就这样过了,如果不是惠妃刻意刁难,谁也不会想起她来。
佟嬷嬷的垂泪道,“太后,你知道奴婢为人,请不要为难皇后娘娘,奴婢愿意送上这条老命!”
“粤勺,你为我大清尽心尽力了五十几载,哀家怎能不分青红就责罚你?此事与你无关,哀家即刻命人将你接到福寿宫,以后就跟着哀家,哀家绝不亏待你!”
“至于皇后,倒是情有可原,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孝庄却看着玄烨说,“就罚皇后五十大板吧!”
说完,她意味深长的看着桃夭,“芳仪,你可有不服?”
桃夭垂首,“芳仪心服口服。”
“慢!”玄烨喝道。
“皇上有什么意见,”孝庄笑了笑,“芳仪是心甘情愿为了佟嬷嬷而受罚的,如此大义凛然的女子自然要成全她一番苦心。”
玄烨的目光全在桃夭身上,“五十大板非同小可,只怕这打下去,芳仪就没命了。”
孝庄睿智的目光盯着桃夭,似乎在强忍着什么,“芳仪,你还有后悔的余地!”
桃夭知道多说无益,便磕头道,“古人言,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尊敬自家的长辈,也要尊敬天下的长辈;爱抚自家的儿女,也要去爱抚天下的儿女,佟嬷嬷为我大清操劳一生,虽然没有杀敌战场,建功立业,但是数十年如一日的默默奉献与其无异,没有后宫安宁,哪有前朝安定?芳仪愿为佟嬷嬷挨五十大板,没有任何后悔。”
一席话,说得佟嬷嬷老泪纵横,“娘娘……..”
“或者还有谁愿意替佟嬷嬷挨板子?”孝庄环视四周,刚刚言辞激烈的众妃同时噤了声,谁都知道,这五十大板打下来就是男子也要皮开肉绽,十天半月下不了床,普通女子挨板子五十板估计连生还的可能都没有了。
“好,来人,把皇后拖下去行刑!”孝庄厉声喝道。
“慢着!”玄烨一个箭步冲下来,龙袍一挥,半跪在地上,“皇祖母,俗话说,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既然芳仪甘心为佟嬷嬷挨打,这五十大板孙儿也应该承担一半。”
“玄烨身为一国之君,这顿板子尚可免去。”
“玄烨主意已定,身为一国之君,孙儿虽然失去了皇子,但是就像芳仪说的,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这天下都是朕的子民,朕又岂能为了一己之私而让芳仪一人受罚。”
桃夭看着他誓要和自己同甘共苦的眼神,顿时感动的五体投地,她跪着爬到他身边,玄烨握着她的手,给予她无声的安慰。
“很好!来人,将皇上皇后拖下去,一人二十五大板!”孝庄喝道,然后和佟嬷嬷在宫女的搀扶下,离开了正殿。
临走时,她回过头看了桃夭一眼,那眼中,显然是赞许的,欣慰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