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桃夭从万念俱灰中振作起来,就看见一群身着盘领衣,脚套乌皮靴,左边佩牌,右边佩刀的金兵跑过来催促到,“磨磨蹭蹭的做什么!还不快去前面排队准备启程,让府尹大人苦等你们这群娇贵人儿么?”
说完,推搡着六人向前走去,赵仙郎和赵香云不过十六岁的孩子,从小金枝玉叶,锦衣玉食的长大,哪里见过这般阵杖,两人哭着向桃夭靠拢,桃夭心里干着急也没有用,她盘算此时身为宋国仪福帝姬,肯定是玉碟记了档案的,想跑也没那么容易,何况这天涯海角皆是金人的天下,又能跑到哪里去?可怜这两个小妹妹,还是懵懂少女,按二十一世纪还在上学的年龄,却可悲的充当了政治牺牲品。
她忍着悲戚,将她们紧紧搂在怀里,“不哭,我大宋的女子生的高贵,死也要死的有尊严,尤其是在金狗的面前,更是要打起精神来,别让他们小瞧了咱。”
郑昭媛眨巴那双丹凤眼,磨磨蹭蹭的走着,“赵媛珠,你现在可是了不得了,成了巾帼女英雄了,也不知道谁得到要北迁的消息,哭得是魂儿也掉了,生生的晕了过去,平时你不是最得意最受宠得吗,跟着你两个妹妹还有你那母亲仗势欺负我们几个地位低的妃嫔,有本事倒是让金人放我们走啊。”
徐顺容和林婉仪走在一起,“娘娘可别提仪福帝姬的伤心事了,如今皇上都不再汴京了,谁还当她是劳什子帝姬啊,看来得跟我们这些人走一条道上了。”
桃夭怒从心起,“三位,道不同不相为谋也就罢了,出口伤人是为了那般?此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们就算赢了我也不算得光荣,再说了,这一条绳上的蚂蚱,我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还可能安然无恙吗?”
三个人互相诧异的看了一眼,纷纷噤了声,倒是赵仙郎悄悄对赵香云说道,“这姐姐平时文静内向,性子比我们都小,今儿怎么满口大道理,好似念了书的君子?”
此时,大家似乎都预料到了未来将会有什么样的命运,竟都沉默了,桃夭料想这一趟比上次更加难行,想回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于是难过得频频望着身后高高的宫墙。
她似乎与这个身体的主人——赵媛珠,有了某种同命相连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