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场梦,不是真的!司马肯定在帷幕后操控着。”龙皑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感到昨日的争斗和司马的举止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你在说什么?”裴魆走了过来。
龙皑头发散着,嘴唇发白,双眼失光,拉住裴魆的手,语速迅疾地说着:“告诉我,刚才的一切是不是只是场梦?”
裴魆看这龙皑受惊的样子,大笑道:“想不到龙皑也有这个样子,看来你是被冼翼魑给打怕了。”
“冼翼魑?”龙皑不记得雕魑什么时候和自己战斗过,又回味着刚才那个似梦非梦的场景,“那,司马魍崎呢?”
“他啊,找冼翼魑为你报仇去了,”裴魆开始了絮叨,“那个冼翼魑真是罪不容诛,先是拿了惇苎鞭、毁了天崎堂,又是和你争斗伤了你。”
龙皑并没有听进去,他只想出去走走。
湖面上漂浮着羽昼,突然朝天一吼:“我要离开这里!”
岸边的那个人听到了,寻声望去,看见羽昼湿透了挣扎在水中,头不时地冒出来,到最后竟沉了下去。
“羽昼!”那人似乎认得她,仔细一看,那人便是夏侯淮。
他丝毫没有犹豫地冲进吹中,扑腾着,也不怎么会游泳。但,也不知怎么了,很快就到了羽昼身边。
羽昼仍不时地浮出水面,夏侯淮想把她抱起,于是站稳在水中,没想到水才没过自己的腰。
“才这么深。”夏侯淮扑哧一笑。他一把将羽昼抱起,走向岸边。
他放下羽昼,虚脱地躺在岸边,看着一旁昏迷的羽昼,不免有些担心。
夏侯淮摇着她,可她仍没有醒。
“人工呼吸”,夏侯淮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这应该是一个万全之策,既能救了羽昼,又能满足他自己小小的欲望。
也不知怎的,他笑了一声,正缓缓地向羽昼靠近。
“啊!”羽昼感到嘴唇湿润,睁开眼睛发现了夏侯淮的举动。
夏侯淮也被喊声震退了几步,惊异地问道:“你没昏迷?”
羽昼站起来,擦擦嘴唇,指着那片湖,愤愤地说道:“就那么深的水,能淹死人?耍流氓也得找个合适的理由。”
“那你为什么在水里扑腾?”夏侯淮也整了整衣服,一本正经地问道。
羽昼似乎丢失了在水中的那段记忆,没有回答,只是说了句不相干的话:“我感觉,你很熟悉啊!”
“你不认识我?”夏侯淮不解地问。
“鬼才认识你这个大流氓。”羽昼小声嘀咕道。
夏侯淮也没再说些什么,背过身子,想道:“怎么会这么相似,不会就是她吧?”
“我不要,不要!”倏地,羽昼双手抱头,面目狰狞,眼中不断闪过一些东西,痛苦至极。
夏侯淮听到声响,转过身,愣在那里不知所措,只能弱弱地试探着:“你,没事吧?”
“这落夜林,”龙皑站在林子中,深呼吸了一下,觉得空气中有些异物,“怎么会有如此飘渺的味道?”
裴魆走了过来,感慨道:“世间不都是这么不真实。”
“对了,你的魔菊炼的如何了?”龙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裴魆笑脸相迎,只是笑得太过于僵硬,说道:“怎么,龙皑也对此有些兴趣?”
“不妨看看。”
裴魆让龙皑随他到了洞中的一间密室,一进去,菊的清香和尸体的腐臭混成一团,扑面而来。
龙皑看着一个又一个的尸体上爬满了根,根的主人便是飘浮在正中央的魔菊。
他斜嘴一笑,把那朵暗紫色的魔菊根切断,收入手中。
裴魆一惊,赶快向前阻拦,却被龙皑一下子弹开了。
龙皑竭力地把魔菊一分为二,魔菊便开始从中心撕裂。等到菊心被撕开,纶饔扇从中旋转而上,绽放出耀眼的邪光。
他拿着纶饔扇,注视着,觉得奇怪:这纶饔扇的邪气竟如此旺盛,莫非在炼成魔菊的过程中,激发了它所有的邪性?
打量着这把纶饔扇,确实很华丽,比曾经更加华丽了。
“也没什么用,只有华丽罢了!”龙皑略微嘲弄一笑,又拿出自己的歼泷琴,把两把武器抛入空中。
幽蓝色的鬼火和暗黄色的邪火碰在一起,龙皑的空间好像镜子一般破碎了,扭曲着。随即,他发现自己仍然在依佰尔村附近。
一切,就好像一场密谋的梦。
“夏侯淮,”羽昼看着夏侯淮愣着的样子,问道,“你,怎么了?”
夏侯淮摇了摇头,还是没有完全脱离刚才的惊讶,试探着问道:“你,认识我吗?”
羽昼感到莫名其妙,但也给了回复:“当然了!你在说些什么?”
“没事,”夏侯淮确认之后神情恢复了些,“我只想静静地看着你。”
“好,你看吧,”羽昼瞟了他一言,“要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去哪?”夏侯淮抓住羽昼的胳膊,“我陪你。”
“找斩夜啊,”羽昼挣脱开夏侯淮的手,“你凑什么热闹?”
夏侯淮收回手,尴尬地笑了笑,有些吃醋的意思:“他有什么好的?”
羽昼的脸上泛滥起一丝爱慕,说着:“他啊,什么都好。”
“那我呢?”
对于夏侯淮的紧紧逼问,羽昼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说道:“就像我的哥哥一样。”
夏侯淮立马领悟到了其中的意思,双手扭扭捏捏的,赔笑道:“哦。那没我什么事,我就先回天崎堂了,回见。”
羽昼也向他说了再见,便走了。
夏侯淮盯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只得自己默默擦着眼泪,泪中全部都是悔意。这个悔意从何而来,他也不知道。
潋心湖深蓝一片,无穷无尽,夏侯淮摇船于湖中。
“此湖真的可以帮助自己知晓内心吗?”夏侯淮站在船头,疑惑地俯瞰着深邃的回水。
“如果真的可以,就好了,”夏侯淮掠了掠湖水,“就算淹死,大不了只是回去,试试吧!”
说完,就跳入水中。
“假的,全是假的!”龙皑意识到自己一直处于幻境之中,无疑勃然大怒。
他立刻跳入那片沼泽,进入落夜林去寻找裴魆。
“说,裴魆在哪里?”龙皑在落夜林密道口抓住一个喽啰的衣领,凶狠地呵斥着。
喽啰吓得结巴起来:“他,他,他的魔菊被窃走,了。我,我估计他,他怕是,遭遇了,遭遇了不测。”
龙皑气愤地一掌把那个喽啰粉碎,料定一切都是司马魍崎所做,就迅速地赶到了天崎堂。
他按着那天夏侯淮所值得路线走到了,可是那个地方空无一人。他忽然仰天长笑道:“司马魍崎,你这个小人!”
夏侯淮也在潋心湖的白色空间里漫步着,他的脚不由自主地走着,似乎在沿着某一个轨迹。
走了一会儿,他停下来。回头望望自己走过的路,他惊奇地发现那些脚印竟然拼凑出“邱叶”二字。
他震惊而无措地看着这两个字:难道自己的内心属于她?
“这一定不是真的,”夏侯淮蹲了下来,双手抱头,疯了般呢喃着,“她已经死了,她已经自尽了……”
等他冷静下来,耳边响起了一些过激的话语和哭泣声。
他思考着:自己从第一眼看见羽昼就有种熟悉感,觉得她和邱叶如此相像。他对自己说,只是巧合罢了。可今天,他才知道,喜欢羽昼的真正原因居然是羽昼有邱叶的影子。
“夏侯淮,”空间内响起一个柔情的声音,“我原谅你了,我们还是可以继续吧。”
“可以。”夏侯淮没了神情,应和着那个声音。他一边走着,一边嘴里还念着邱叶的名字。
他不知道想抱着什么,也就向空气中扑了一下。
“我好像也爱上你了,”那声音愈加轻柔,令人怜惜,“爱你的冷嘲热讽,爱你的那张鬼脸。”
“谁不是呢?”夏侯淮摸了摸空气,却一副享受的样子。
裴魆躺在一个黑暗的房间,脑中浮现着和启竹的一些回忆:
“如果,我成了一个纨绔子弟,”裴魆把语调放低,问着启竹,“你会救我吗?”
启竹长笑一声,拍了一下桌子,指着裴魆说道:“那你也得有纨绔子弟的资本啊,到时候你可别不和我分享啊!”
裴魆也没说什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不行,我一定要找到她,”凌雨玥坐立不安,来回走动,“她有可能去了依佰尔村,我去那里拦住她。”
想到这里,她就立刻起身去依佰尔村了。
羽昼手里拿着一根树枝无聊地在地上画着,想着斩夜到底去了哪里。
“去依佰尔村再碰碰运气?”羽昼想斩夜或许还在那里等着自己。
有了目标,就走得快了些。
倏地,她感到空气中隐约的邪气。她追寻着这股邪气,来到一片空旷的荒地。未等她仔细看看这个地方,她的脖子就被一只手给掐住了。
她惊恐地抬头一看,那个人竟是斩夜。
“天崎堂的人,”那人满脸仇恨地盯着羽昼的服饰,“那就不客气了!”
羽昼被这只手更加用力地掐着,窒息的感觉很快就来了。不知是为何,她破喉而出一个人的名字:“姐姐!”
一束白光刃击中了那人的额头,那人放下羽昼,猛地后退了几步。
凌雨玥从空中降落,接住了倒下的羽昼。羽昼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看着斩夜,对他说着:“斩夜,要控制……”
“是,我是斩夜,”那人身后燃起仇恨的焰火,“一个傀儡斩夜,是龙皑用来复仇的工具!”
正当那人发狂之时,雨玥带走了羽昼,回到了小木屋
“妹妹,你的命为何如此之苦!”雨玥轻抚着挣扎于痛苦之中的羽昼,“都是姐姐不好……”
羽昼的手抽动着,头晃动着,渐渐地,额头上成了两个血字——怨恨,那血字随即又成了一只血凤凰。
“凤蓓,你不能这样侵蚀她。”雨玥看到了这只凤凰,知道了凤蓓的邪性将要激发,之后会侵蚀羽昼的身体。
“为什么不能!”凤蓓冲出雨玥的木屋,拿起沁珑剑架在雨玥的脖子上,“不允许我去报仇,难道还不允许我去怨恨这个世界吗!”
雨玥不动声色地看着凤蓓,凤蓓收起剑,继续用一股幽怨的语气说着:“这个身体里的三缕魂魄倒也相像,一缕虽不知来历,但能清楚地感觉到她心中深深的仇恨;我,为龙皑而仇恨;凌婷,因你而仇恨!”
凤蓓故意在最后一句话加重语气,想要刺激凌雨玥。
“哼。”雨玥冷笑地看着几乎成了疯子的凤蓓。
“你有什么资格冷笑!”凤蓓拿剑指着雨玥。
雨玥吧剑拨开,盯着凤蓓说:“那你有什么资格怨恨?一次铁定的感情都被你折磨得如此不堪,你倒也真有本事。”
凤蓓听到雨玥的讽刺,更加得气愤,身上的血光越来越浓,接近黑色。沁珑剑也焕然一新,像被血液洗过一样。
“信不信我杀了你!”怨恨和沁珑剑的力量,让凤蓓的这次击杀更加可怕。
剑,穿过了凌雨玥的身体,怨恨使一切凝结,血液也在凝固。
“幻影?”凤蓓刺穿了雨玥的身体,发现她竟消失了。
“你以为这样就会挽救了吗?”雨玥从后面把凤蓓击昏,“我,不得不这么做!”
那个阴暗的牢房静得可怕,刚死过了冼翼魑,那股幽怨之气仍在飘荡。
还是那个房间,裴魆正躺在一堆草上。
只听得一阵接一阵的脚步声,正迈向这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