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园,四面竹树环合,气氛幽静。房屋由古木建成,厚重流蕴,流露着古朴大气,这里便是东伯钊与静姝这些年憩息的家。偏厅的大床上,九幽凤凰和小男孩安静的躺着,呼吸匀称,显然已经脱离了危险。
东伯钊背对大床,负手而立,眼眸深邃地望着窗外的风景,但他的心可不在这看了十几年的风景上。静姝见他一动不动,便问道:“东伯哥哥,你不是说他们今日便可醒来么?你看这怎么……?”说着望向还在昏睡的两个孩子。
东伯钊说:“急什么,看,这不是醒来了吗?”
说话间男孩已经睁开眼睛慢慢坐了起来。他看到了三个陌生的人,东伯钊和静姝他完全陌生,可自己身边的这个小姑娘他却有点印象,似乎,是她救了自己。在这三人身上都没有感觉到危险,东伯钊和静姝也慈爱地看着他,他的心也就放松了,便清眸闪动,珊珊可爱。
东伯钊见他醒来,便催动意念查看了他的伤势,发现竟然几近恢复完全,魂魄脉络宛若初生,丝毫没有受过伤的痕迹,只觉得神奇。见他不怕生人,便开口问到:“孩子,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还有你为什么受这么重伤?”
小男孩顿了顿,便认真得说道:“我没有名字,我只记得有四个人想要杀我,他们的气息和叔叔你的一样,随后出现了一团火,后面的我就不知道了,那团火应该是她。”他指着身边的小女孩说到。
若东伯钊先前只是觉得神奇,那么听了这番话后他更多的是震惊。尤其是小男孩那句“他们的气息叔叔你的一样。”
东伯钊自离开朝歌以来,虽然小日子过得很悠闲,但修炼却从未落下过,而如今自己已经踏入皇统境了,如此说来,杀他的人便是皇统境的人,而且还是四个,可如今天下皇统境的人也就那几位罢了?难道又是四帝联手?他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有如此一段说给谁都不愿意相信的遭遇。让东伯钊更疑惑的是,这个小孩是如何探查到他的气息的,在他们醒来之前,他和静姝便把气息都隐藏起来了。而此是,他却直接说了出来。
东伯钊又一次探查了二人的气息,和刚才毫无二样,小男孩仍然没有一丝气息波动,甚至没有原力运转,反而这个小姑娘气息暴躁,却虚而不实,若在同辈之中,也算是高手了。
一个人被四个皇统境强者合力轰杀,一个人在四个皇统境强者手中救人,前者失败,后者成功。实在是匪夷所思啊!
在他两次探查的过程中都发现这小男孩命符缭乱,却六识清净,目光清明,并非大恶之人。这整件事情,恐怕另有蹊跷,便不再追问,相遇即是命运,那这因缘又是什么?
自从他当年决定隐退,这世间便再无剑圣东伯钊,更无断水三式。
东伯钊望着小男孩说到:“孩子,你小小年纪却命途坎坷,流落至此,想必乃是天意。乱世之中,就在次苟全性命吧。”
小男孩没有说话,东伯钊说:“我叫东伯钊,你叫我东伯叔叔就好。”又指着静姝说:“她是我的夫人,你叫她静姝姨就可以了?”
小男孩笑着说到:“好。”
静姝说:“孩子,你先前说你没有名字,那静姝姨为你取一个吧。好吗?”小男孩掉了点头,期待地望着静姝。
静姝说道:“如今虽说天下暂得安定,但暗流却时时都在涌动。天道不可妄测,人道尽心而为。大造化者紃道而治,寸德衍物。君子之道,未有名者,你就叫君未名,如何?!”
小男孩听了,高兴的说到:“谢谢静姝姨。”随后又望着虚空慢慢说道:“有君未名,狩天而治。”此刻他似乎是活了几百载的阴谋家,如此深沉。随后便又恢复了孩童的清灵。
东伯钊只说了三个“好”字。
“这是哪?”说话间女孩已经醒来,她问到。
静姝说:“这里是八百里洛河尽头的一个小山村,名叫淮阴村,你们是我和东伯哥哥在阴山打猎的时候救的。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女孩想,此处应该就是皇父所说的“福地”了吧,心松了下来。又开口说道“我叫凤惜。谢谢阿姨的救命之恩。”
静姝说:“不用了,既然你们都醒了过来,那就好,就先住在这里吧,其他事以后再讲。”
君未名与凤惜相互望了望,同时说到:“好。”
东伯钊又说:“你们二人流落至此,即是因缘。看你们也有十四岁了,也到了上学的年纪了,现在重阳刚过,比岸之都每年的这个时候便开始招生,你们明日便去看看,也好学点本事。今日就好好修养罢!”
君未名开心的说:“嗯,东伯叔叔,听你的。”
东伯钊说:“真是乖孩子,那我们就先出去了,你们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吧!”说完就和静姝出去了。
君未名和凤惜相顾,竟久久无言。两人都合藏心思。
不一会,凤惜羞答答的开口说到:“未名哥哥,我有事情跟你讲。”
“嗯?”纣心里一颤,这算怎么回事?明显你就比我大,正常的剧情应该是你让我叫你姐姐啊?这不让我叫姐姐也就罢了,还主动叫我哥哥,好吧,勉强接受吧。不过,这丫头绝对有坑等着让我跳。心中虽是这样想,不过还是很正经的说:“凤惜妹妹,有啥事呢,说吧,反正现在没大人,说话不碍的。”
凤惜听到这里,心中微微一怒,这家伙怎么能这样呢,不会以为我要跟他表白吧,脸更红了。这都哪里跟哪里呀,哼……调整了一下自己微起波澜的心,说道:“未名哥哥,你知道你是谁吗?君未名听到这个问题,一下就笑出声来,同时又摆开架势,一副江湖神棍的样子,说道:“哈哈哈哈,我是谁?我是……我是……我是君未名,是你风流潇洒的哥哥。”他竟然卡壳了,因为他真的不知道他是谁,他是从那只玄色巨龙的记忆里融合了这大陆的所有事情。但是他的身世,还真没有。随后望着凤惜说到:“我是谁?”满脸的期待。
凤惜见状,便严肃的说道:“你是东君的小皇子,你母亲如萱皇后怀孕十四载,最终你在西凉沧域玄阳境血坛出生,但却遭到四帝联手击杀,我带你逃了出来。”
听到此,君未名换了一个姿势,说:“你是说我父亲和其他三帝要杀我?为什么?”
凤惜说道:“因为他们以为你是那只魔龙,也就是时空守护。”
君未名一下撕开衣服,露出胸膛,指着胸前的墨色龙象说:“就这个黑不溜秋的家伙。”随后又无奈的摆摆手,说:“这下误会大了,好端端的皇城生活也完了。现在也只好做其它打算了,但这事必须解释啊,老子杀儿子,这可是有伤风化的。”随后躺在了身后的大床上。
凤惜说道:“这都不是重点。”
君未名还想着怎么回去跟东君解释一下,过舒服日子呢,有气无力的说到:“那说重点吧。”
凤惜说:“你是大祭师。”
君未名一下跳了起来,说道:“你说什么?我是……大祭师,你确定?”他自从被魔龙强行灌入记忆以后,不仅会了点龙语,而且可以说是纵横九万里,上下五千年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他之所以跳起来是因为听到大祭师三个字之后,脑海中浮现了他的相关信息,有一点特别引起的他的注意,《瀛典》中记载:大祭师,大德化天,有造物之功,阴阳不得全成,不善终。很简洁,很精辟。说白了就是最后都不得好死。
凤惜说:“我确定。”
君未名一下瘫了下来,说到:“这下彻底完了。”
凤惜对他的话满是疑惑,也不管君未名在想什么,继续说道:“我本是天凤一族的公主,天凤一族承历代大祭师护佑,千万年间,天凤部族生生不息,我族人为感恩于他,代代都在百凤灵图前献祭于他,并世代追寻。但是自上一代大祭师陨落以后,我部族便开始没落,内斗更是不止,九百年前,我族出现叛徒与天魔勾结,天魔大举进攻我族,然而我们却毫无防备,一战之后,我族几乎被屠戮殆尽,皇父带领我九幽一部浴血奋战,最终逃出,其它不多的族人也陆续逃出,流落各地。九年前,皇父感应到大祭师即将临世,于是命我寻找,并追随他一生。而你……就是我要守护的人。”说话间他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悲伤,但随即又被燃烧的希望取代,因为大祭师的出现,她九幽一族终于又要崛起了。
君未名听的迷迷糊糊,说道:“看来你九幽一族是崛不起来了,唉……”
凤惜仿佛没听到,满是好奇的望着君未名,像是在看宝贝一般,说道:“皇父说大祭师能控制天下万火,更是九脉之体,生来便可以掌握万灵生死。以后更是将成为天下共主,带领人族走向巅峰,并将文明世代传承下去。”
君未名眼眸一亮,看了看自己,说道:“真的?不骗我?真有这么神奇?继续说,继续说,哈哈哈哈。”此时的他仿佛得到了宝贝,嘚瑟到了极点。
凤惜说:“皇父是不可能骗我的,不过看你这样……好吧,皇父说大祭师如果将生死的意志用意念注入生死轮,再用原力催动,就可以左手掌生,右手控死。不过,你好像没有一丝原力,我甚至感觉不到你有生命的气息。”
君未名说道:“好吧,还是没用,白搭,唉……”
凤惜见他失落,急忙说道:“什么叫白搭,别忘了你是如何从四帝手下活着逃出来的?”
君未名笑着说道:“不是你救我出来的?”
凤惜说:“我?我只是将你的尸体带到这里而已,我知道你是不会死的,嘻嘻。”
君未名此时都有点后怕了,他知道四帝的境界,而他,就是在最弱的灵主手中都不可能有生的机会,而现在,自己还站在这里,这已经颠覆的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或许,自己真有那么厉害呢?
凤惜见他满是担忧的样子,又坏坏地说道:“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你还把冥王的东皇钟给打碎了,只用了一招哦。”
纣听到这句话后差点没噎住,东皇钟,他清晰地知道那是什么东西,说道:“这次真他妈死定了。不行,明天得早点去比岸之都,找个师父抓紧修炼,整点原力出来,不仅要整,而且要多。”
心想果然入了这小丫头的坑了,光复他天凤一族的事先放一放,可把人家的神兵给搞碎了,唉……后面的画面太血腥,不敢想了。
凤惜见此,瞪大了眼睛,这一代大祭师果然与常人有异,也只能生此感叹了。
时间飞快地流逝,入夜后,君未名躺在床上把所有融入记忆中的事情都理清之后,满是纠结,感叹道:“这瀛洲也真够乱的,不过我那老子还真厉害!也不知道母亲的伤势如何了,唉……”回头看了看凤惜,早已睡着,帮她盖好被子,自己也静静地睡去了。
窗外月光依旧寒冷,东一帝域朝歌却是无人入眠,因为近日一个白日惊雷般的消息在朝歌流传:东君凭空多了一个小皇子,但这位神秘的小皇子却失踪了。
有心人已经猜出端倪,因为如萱皇后怀孕十四载,但自从那日与东君回宫之后,以前那凸起的肚子已经恢复了正常。
泱泱瀛洲,没有一人知道这小皇子长什么样子,就连那日血坛内的人,也不曾清晰地看见他的面容,所以,无从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