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雪薇情绪失控之际,他瞟到树林之外远远的走过来两个人影,心里大叫不好。若是被人发现自己和一个女子在一起,而且那个女子还哭得花容失色,是人都会想歪,到时候自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他拽了拽雪薇的衣袖,悄悄地说道:“有人来了,我先走了,你别太伤心,为祁祯不值得……”
雪薇听到有人来了,泪眼远远的瞥见有人影向这边走来,不禁止住了哭声,怔怔的望了一眼一脸焦灼的他,点了点头。
“那我走了……”他有些放不下她,却迫于形势,却又不得不离开。抛下一句话便一个箭步消失在重重树影中。
当两个人影走进时,雪薇才发现,二人是太后派来伺候自己的那两个小宫女,心里连呼不好。若是被太后知道了,自己一定会给很多人惹来麻烦。
当紫苏紫苑二人走到雪薇跟前时,看到雪薇钗环凌乱,双眼红肿,外加脸上布满泪痕的样子,二人吓得冒了一层冷汗。心想她俩出去才不久,未来的皇后娘娘就成了这幅狼狈样,太后残忍戾狠,自己的后果想都不敢想有多惨……
“程小姐恕罪……”紫苏吓得跪了下来,连带着紫苑哆哆嗦嗦地说道。“都怪奴才不好,没有伺候好小姐。求小姐饶命……”
雪薇没想到自己的失态竟会造成二人这么大的反应,不过仔细想想,若是责问下来,遭受责罚的首先必为这二人,这二人什么事都没做,却因为主子的情绪拨动而受到牵连。看着二人的情形,平时一定在宫中活的战战兢兢……雪薇心中不禁涌过一丝同情和歉意。她连忙扶起跪在地上,浑身颤抖的紫苏,轻言安慰道:“不干姐姐的事,是我自己不好,看到此处春景残褪,想起了一个刚刚逝去的朋友,不经有些黯然……”
二人迟疑了一下,打量了一下四周。二人不知雪薇是有意要为他们开脱还是确有其事,心中是又感激又疑惑,虽然心中打鼓,却也是长舒了一口气,连忙过来扶住雪薇:“多谢小姐开恩,小姐一路上劳顿,还是让奴才们服侍小姐重新梳妆打扮吧。”
雪薇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但从二人的神态和刚才的举止来看,估计现在的样子很是狼狈,一想到今日自己会是焦点,如果太过随便、过于贸然,只会招致麻烦。于是抹了抹眼角残余的眼泪,笑着说:“有劳姐姐了。”
二人福了福身,领着雪薇向花园旁的一处宫阙走去,一路上雪薇也同二人摆谈了起来。原来二人皆是京城大户人家的女子,有缘十四岁被共同选入宫做了秀女,被分配到了太后娘娘处做差事丫鬟。
太后喜怒无常,还真是苦了姐妹二人。雪薇怔怔的想着。她仔细地打量着姐妹二人,紫苑生的白净清秀,若是不进宫,一定能嫁个好人家,而紫苏就更不必说了,一双含情目似笑非笑,两弯柳叶眉秀美清雅,樱唇点点,是典型的美人胚子,这样的人,放在万花丛中的宫中,自然难以崭露头角,但若是在宫外,一定能让提亲的人踏破门槛。
他的父母让她进宫,无疑是觉得丽质难弃,想要一朝选入君王侧,光耀门楣,可惜啊……这么好的姑娘,竟长年累月伺候太后,误了自己的青春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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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薇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瞪大了眼睛。天哪……自己现在那有什么皇后娘娘的样子,如果说自己是乞丐,估计都会有人相信。钗环散乱,几缕碎发在空中随风飘扬,衣服上还星星点点地点缀着几朵泥巴,最重要的是,整个脸,不要说是花猫了,简直可以演川剧不用戴面具……
“怎么会这样……”雪薇被着实的吓了一大跳。她转头望了一眼二人,二人冲他难为情的点了点头,似乎是在告诉她:对,你没看错,那就是你。
“天哪……”雪薇拍了拍脑门,心想今天真的是大发了,还没嫁人就先出名了,一个人待在御花园哭,还把自己弄成这幅模样,是人都会觉得,本朝的皇后很……特别……吧。
二人手脚麻利的替雪薇换好衣服,理好云鬓,化好晚妆。雪薇换了一套苏绣描金滚边的百鸟朝凤裙,钗环闪烁,明媚无双,看得苏苑二人移一不开眼睛……
“小姐还真是绝色佳人啊。”紫苑在一旁称赞道。
“哪有,”雪薇闻言有一些不好意思,双眼却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铜镜,笑道:“姐姐谬赞了。”
“什么谬赞,紫苑姐姐说的是实话。”紫苏也在一旁附和道。
皇上订婚程序复杂,今日雪薇换好衣服,陈仪队便在门外迎接她,一行人设乐行至设宴宫门。
雪薇跟着紫苏紫苑二人到了一处金碧辉煌的的宫殿,琉瓦金壁,烨然光耀。殿前有武士重兵把守。雪薇不经惊叹,心想这必是今晚设宴之处。二人扶雪薇上殿,殿内更是光彩流离。繁复的飞檐,盘龙衔珠的柱子还有白玉石铺就的地面。本朝的贵胄极多,里面的女子更是极尽所能用心打扮,远远望去,一片轻纱摇曳,步摇闪烁,不时便会听闻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程子萧之女程雪薇小姐到——”宫门外的小太监高声唱到。
一瞬间,雪薇感受到大殿里几百双眼睛齐刷刷的向自己投来。目光中有好奇,有羡慕,有欣赏,有嫉妒……心照不宣的都投到雪薇的身上。
太后端坐在主殿上,一旁一把金灿灿的椅子是空的,看来是皇帝还未驾临。雪薇目光平视前方,举止雍容大度的走向前去,行至大殿中央,缓缓行礼:“小女雪薇参见太后。”
“免礼免礼。”太后的神色甚是喜悦,她连忙招了招手,妆容得体的笑道:“雪薇不必计较这些俗礼,赶紧坐下来吧。”随即瞥了瞥旁边空荡荡的座位,低声问旁边的太监:“皇上怎么还没到?”
雪薇刚一落座,眼睛便瞟到了对面悠然喝酒的祁祯,心中不禁一沉,连忙移开眼睛。他没有看她,而且似乎情绪有些低落,目光之中没有什么焦点,像大雾一般迷蒙。
雪薇敛了敛神,感觉有一双目光异常焦灼的望着自己,便转眼望去,四目相对的一刻,雪薇抓紧了自己的裙子。
天哪……小兔崽子!
雪薇揉了揉眼睛,定睛看了看,确信是他无疑。他坐在离祁祯不远,看位子……是亲王!想起他神灵活现的样子,倒也正常。他小子做梦估计都没想到吧,自己调戏的是皇后,估计现在内心是崩溃的……
他的内心的确很崩溃。心想自己倒了八辈子的楣,竟然碰上了未来的嫂子,本朝的皇后,而且自己还说过那么多轻浮俏皮的话。他一点点回想起自己说过的话,汗如雨下……不过,他转念一想,自己曾经救过她的命,她不敢把自己怎么样。那……她那日自杀……他连忙摇了摇头,破令自己不要再想了。
“早就听闻程小姐的美貌,今日一见,果然是美丽动人。”一个妇人握着羽扇轻笑道,一双漂亮的丹凤眼打量着她。雪薇不曾认识她,却看见她一旁坐着一个绝色的佳人。此人雪薇认识,她叫琳秋芙,小的时候雪薇曾与她一同玩耍过,没想到那日一别,却在这里遇上。琳秋芙穿的极为简单,一袭简单的鹅黄色长裙,头上点缀着一根翡翠的簪子,清丽淡雅。看到雪薇在看她,她也冲雪薇莞尔一笑。
那那位妇人便就是本朝一品诰命夫人琳夫人史氏了吧。雪薇曾听下人说起过,琳夫人年轻时美貌轰动京城,如今看来任然风韵犹存。琳秋芙也算是遗传了其母的相貌,出落得国色天香。
殿内众人正在攀谈,只听到外面司礼太监一声高唱,将雪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皇上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