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宝儿的全力开动下,何消五个时辰,螺儿早望得前面的地平线上出现一大叵山脉,峰峦起伏,绵延无尽,片刻功夫不到,螺儿他们已进入到此片山脉之中,螺儿抬眼望去,只觉得到处秀色遍布,云海缭绕,奇松迤石,幽壑丛生,满目苍翠,扑面而来,耳中传来的尽是溪瀑的鸣涧声和鸟语的间关声,天籁无边,说不尽的幽绝空灵。螺儿心中赞道:真是个好所在,好所在,可是转眼之间又面带忧色,爷爷说的始信峰究竟在何处呢。游目四顾,见那群峰林立,不知凡几,景致却各有千秋,螺儿看得眼都花了,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心中更是没有丝毫头绪,无奈,只好将宝儿停在一株巨松的枝丫之间,寻思道,还是老办法,找个人问问好了,然而螺儿毕竟没有经验,殊不知停脚之处,已至南岳中较高的地段,飞来甚是容易,然而凡俗之人行此却难。螺儿四处游走观望,却是一个游客也无,正感灰心之际,前面的青石板道上走来一个樵夫,螺儿心中大喜,连忙上前打听,樵夫大哥,请问始信峰怎么走,你是说始信峰呀,那樵夫一脸沉竹在胸的样子,螺儿听他的语气,感觉问对人了,连忙点点头,是,是,始信峰。谁知那樵夫紧接着拖长长语音,没――听――说――过,螺儿无奈,只得再去别处打听,接连行遍三四个山峦,问了好几个采药人,樵夫等,都道没有听说过,其中有位须发花白的药翁道:小娃儿,你是否记错了,想老夫我在此采药四十余年,南岳大大小小的山峰,我几乎都知道,比如神女峰,天柱峰,祝融峰,…………。就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始信峰。螺儿无奈之下,只得怏怏谢了。遍寻不得,而夜晚已经来临。螺儿强自安慰自已道,不要心急,可能是时间太短促了,眼下找地方休息一晚,明日再仔细寻找。可是爷爷,多一晚就要多受一晚的煎熬,天真无邪的小脸上,写满了忧郁之色。可是找个什么地方过夜呢。少年人的顽性忽起,恩,我就到最高的山峰上去睡觉好了。
夜色茫茫中,螺儿驭使着宝儿垂直升起几百丈,再平平向前方射去。此时的他们,已经身处很高的地方,南岳绝大部分的山峰都在螺儿脚下一晃而过,飞着飞着,螺儿忽然发现前面有一处山峰,高峻异常,比宝儿此刻所处的高度,竟然还要高出不少,螺儿心喜道,就是此处了。宝儿,斜飞上去,宝儿得令,顷刻间遁至峰顶,此时,一轮圆月,正在东方天际冉冉升起,皎洁的月华,将山顶景物照拂得纤毫毕现,螺儿见得山顶正当中乃是一块方圆十丈左右的玄绛色山石,其上布满纹络,高低突兀,极不平整,一道浅窄的石梁小道,七绕八拐,自下方迁蜿而上,攀至巨石脚下,其宽不盈尺,两边俱是万丈深渊,螺儿立在宝儿身上感叹道:这小道如此险峻异常,谁要是能攀爬上来,可真是胆大不凡了。螺儿见那石台周遭倒还干净清爽,甚合已意,于是驾着宝儿缓缓自空中降下,在巨石一角挑了一块稍为平整的地方,迷迷糊糊地睡去。
大约至中夜时分,螺儿突然被一阵声音给惊醒了,侧耳细听,感觉声音很是熟悉,却是一阵呤诗的声音,只听见有清越激昂的男音传来:独上南岳觅神踪,云海翩芒敛真容,万仞参差谁问道,始信天外有奇峰。螺儿喃喃自语道,始信天外有奇峰,始信天外有奇峰。噫,莫不此处就是始信峰了,心中大喜,正要向那吟诗之人详细打听,一俯头,更是欣喜若狂,原来这吟诗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时在那大王洲之上给予自己包子吃的书生公子苏旷。螺儿激动地爬起来,连蹦带跳地从大石上跑下去,叫喊道:苏旷大哥哥,苏旷大哥哥。此刻正在石道上行吟的书生诧异地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旷达清逸的脸庞,不是苏旷是谁。
诸位看官,这苏旷公子为何会孤身一人深夜至此,其中自有一番遭遇,且听我娓娓道来。原来当日在西京城中的柳园中,苏旷,柳飞容,子驭,止憨于菡水阁中义结金兰后,苏旷见天色还早,提议道:不如我们趁隙前去拜望魏同伯父怎样,柳飞容双手抱腰,用八字指轻刮了一下颌首,点头道,这主意不错,子驭有些犹豫道:我和止憨与那魏同伯父素不相识,还是不去的好吧。止憨精壮的小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一样,深以为意,苏旷道:其实也没什么,我们与那魏同伯父亦素未谋面过,只因限于父辈令辞,才此前往。这样罢,三弟四弟还是一同去吧。待会要嫌气闷,我们少坐便归,柳飞容见子憨脸上仍有豫色,轻笑道:四弟,那魏国公的府中,宴席之上,珍馐百味,各色佳肴可是应有尽有噢。子憨一听到吃,马上就变得欢兴起来,二哥,那我要去,那我要去,美味佳肴什么的,我才不在乎,只要管饱就行。子驭拗不过大家,遂与一同前往。
兄弟四人兼小石一路嘻嘻哈哈行来,不多时已至魏国公府,苏旷抬眼望去,只见那府第清雅肃穆,人工种植的兰芝绣草四处遍布,围墙皆是以大理云石垒成,规模倒不甚宏伟气派,直和一般富绅人家无异,实让人想象不出,此处竟是夏华王朝三朝元老官邸所在地,苏旷走上前去,将自己与柳飞容的门帖递与门童,不一会儿,只见魏府中门大开,门童一脸喜滋滋的神情快步走了出来道:各位公子有请,我家老爷在大厅中恭候,苏旷几人鱼贯而入,穿过几处回廊,两道花径,一座造型古朴庄严的松篁宅子的石阶前,一位三尺髯须,精神矍铄的紫面老者正快步而来,老远就哈哈大笑道:哎呀,我说今天早上花枝上的喜鹊一直吱吱叫个不停,原来是有贵客临门,两位世侄远道而至,真是稀客呀,稀客。上前一把携住苏旷的左手道,这位是苏旷世侄吧,苏旷含笑点头,魏国公打量着苏旷道:像,太像了,简直和令尊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反手又一把抓住柳飞容的手道:飞容贤侄,令尊还好吧,柳飞容故做一脸正经道,好,老头简直好得不得了,他现在不吃不喝,就快当神仙了,魏国公一脸欣然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就知道,轻侯贤弟的神州傲诀想必是达至先天境界了,可不就是陆上神仙,真让人羡慕啊,苏旷在一旁恭维道,魏伯父您贵为三朝元老,位极人臣,不知有多少世人把您当成心中的神仙之态呢,魏国公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无奈,轻叹了一口气道,位极人臣,嗬嗬,又能怎样,世侄呀,你要晓得,这世间,唯有自身的力量才是最真实可靠的,其它一切皆是虚幻。来,二位贤侄,赶紧进屋吧,看我这糟老头子在这絮絮叨叨,简直都老糊涂了。苏旷和柳飞容见魏国公热情健谈,真情流露,也觉得欣喜,众人进得大堂,分宾主坐下后,苏旷和柳飞容分别转答了各自令尊对魏国公的挂怀念往之情,然后说些他们的近况以及苏地,神州二处的风土人情,魏国公眼中有着对晚辈们深深的眷顾之色,和他们正说得入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