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道士不再废话,暴喝一声,青儿出鞘,忽的一下,一道电光闪过,青光两翼剑已浮现在三尺之外,酒道士衣袖卷出,五道剑形符录平射而出,附在青儿身上,化为五道粗如儿臂,电光霍霍的紫色雷霆,来回缠绕,声势煞是惊人,随即,酒道士右手一招,将青儿握在手中,左手捏了个指诀,人剑合一,化为一道迷离的青光,朝着碧磷老祖电射而去。碧磷老祖本是邪派无上巨头,初始毫不在意,但见酒道士一幅大张旗鼓的样子,心理上有些不适,动念忖道,还是严阵以待的好,别阴沟里翻了船,那就不划算了,意随心动,三层防护瞬间到位。最内层则是已被其练成最高境界的邪教无上护体魔功――碧血寒磷。幽绿色的磷光浓稠得近乎实质,随在其体表,中间则身着碧磷门三宝之一的亶纹蟒袍,此宝乃万年异兽亶蟒皮炼制而成,端的是刀枪不入,水火难侵。而最外层的防护涉及面最广,乃是碧磷老祖炼制的一件法宝――幽磷十噬网。由无数残魂怨孽的魂丝凝炼成,可防可攻,是碧磷老祖平时比较倚重的一件宝物。
却说青光两翼剑来势汹汹,然而才穿却幽磷十噬网三分之一的厚度,就已然后继乏力,一半不到,青儿剑势将尽,不由得停了下来,那五道雷光炸裂开来,声势倒是大作,炸断了不少魂丝结节,可是连碧磷老祖的衣角也没掀动一下。碧磷老祖心中讥笑连连,很为自己刚才的小题大做感到不值。酒道士睁大双眼,一幅绝不敢相信的样子,随即瞑目少待,然后双掌向天,缓缓合拢于腰间,不断地蓄着势,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出,双掌之间银光闪闪,酒道士大喝一声,乾元掌第九式“排山倒海”,一道雄浑至极的劲澜狂飙,卷向碧磷老祖,那老祖不敢大意,浑身魂气流转,身上的亶纹蟒袍无风自动。只听啵的一声轻响,酒道士那一掌硬是撕破万千魂丝凝成的幽磷十噬网,打在碧磷老祖身上,只不过,此时这掌去势已竭,没有一丝威力。与此同时,一股如山般的巨力也传到酒道士掌心,轰的一下,酒道士以比刚才进攻时快数倍的速度震退回去,倒在离螺儿十丈远的后方,半响不见动静,螺儿连忙过去,将酒道士扶起,此时的酒道士,须发散乱,浑身轻颤,一幅狼狈至极的样子,脸上写满不甘心但又无可奈何之色。碧磷老祖阴冷的声音传来,怎么了,如果这第三招无力发出的话,那么可否将我想要的答案提前告之。老魔头你休要高兴得太早,酒道士沉声道,还有第三招呢,看掌。也不见其如何作势,一掌就这样平平无奇地推向碧磷老祖。却,那老祖见之,毫不以为意,讥讽道:不知这又是你那劳什子乾元掌法中的第几掌呢,怎么不喊出来,是不是没力气喊了,酒道士脸上无喜无悲,写满平静。那掌穿过破损严重的幽磷十噬网,平平按在碧磷老祖的袍身上,碧磷老祖阴阴一笑,陡然间却脸色大变,你,你,一直都在……,却说不出话来了,不错,我刚才一切都是在演戏骗你,酒道士道:这才是我的最强招,乾元掌中的“乾雷八逡”说话间,八道沛然莫御,介于有形无形之间的黑色雷光沿着一道玄奥的轨迹,从酒道士掌中发出,在那亶纹蟒袍上四处游走,寻找着绽隙,瞬时间,碧磷老祖只觉自身好似置身于一个有着恐怖高压的电网圈中,护身宝衣随时可能一触即溃,全身不敢稍动,生恐那高压会循隙而入。再也顾不上先前所定规则,吼的一声,面庞陡地变大,再变大,约约十倍原来大小,嘴一张,一骷髅指掌从中探出,遍体闪着幽磷之光,击向酒道士面门,酒道士先发制人,却不料此魔头留此后手,无奈之下,只能抽回自己已然击到碧磷老祖绿袍上的一只手掌,翻手上扬,堪堪抵住那骷髅掌指,双方随即陷入胶着状态,觉察到身上传来的压力大减,碧磷老祖稍稍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功聚双掌,给予酒道士致命一击,幽磷十噬网中陡然传来压力,原来是开始那柄青色小剑再度射来,碧磷老祖见识过它的威力,对此浑不以为意,哪知这次全然不是那么回事,青色小剑不费吹灰之力就钻破了幽磷十噬网,上面的一众残魂邪魄被它斩得嗷嗷狼嚎,却阻拦不了其分毫,噗的一下,重重射在了碧磷老祖的亶纹蟒袍上,如同钻破一张厚纸般,那所谓的碧磷门三宝之一的亶纹蟒袍竟然挡不得三个瞬息,就被其破体而入,碧磷老祖狂震之下,哪还有心思对付酒道士,魂气鼓荡于全身四处游走,急欲护住最后一道防线碧血寒磷,魔门无上护体邪功果然不同凡响,青儿虽受过太古妖族血脉的开锋加持,然而接连冲破两道防护,速度已不及原来的八成,一时之间,攻守处于胶着状态。然而,那八道凛冽至极的雷电之力,因为青儿穿破亶纹蟒袍,顿时循隙而入,全部倾注于青儿身上,电弧滋然间,摧枯拉朽般将那碧磷老祖最后的防线破了个干干净净。只听得一声惨叫,一股蓬蓬青褚色的气流从碧磷老祖的天灵穴处一冲而起,随即,那具尸身无力地摔落下去,直坠下万丈高空,青褚色的气流在空中转了一圈,最后逐渐形成一个大小和方才碧磷老祖一般无二的虚影,青儿心急,不待酒道士吩咐,早已电射上去,驭使着幻影螭光剑法对着虚影一顿狂斩,无奈那虚影绝不受力,青儿于顷刻间斩切不下数千次,却始终未有建功,只得怏怏而返。那寒彻嘶哑的声音咆哮响起,鼠辈,竟敢玩弄手段,毁去我的肉身,本尊在此立誓,不将你挫骨扬灰,魂魄扁入九幽之处永不超生,老祖我甘受那万魂返噬之苦。酒道士心中暗叫不好,这下惹毛了这老魔头,有得头大了,抓紧螺儿,想来个脚底抹油,溜之大吉。猛觉得大脑一轰,浑身上下竟然动弹不得,好在六识尚在,顺势看向前方,只见那绿色虚影凌空而立,在其平伸的右手掌心中,一朵淡青色的小花正在缓缓盛开,有声音传来:“魂囹花开,魂入囫囹,无复以死,无以往生”酒道士只觉得自己元婴中的金尊神心一阵迷惘,三魂七魄不由自主地凝于一处,竟有盛开散去的迹象,元神只来得及发出一道讯息――青儿救我,就已然昏迷了过去。青儿大急,连忙化为一道寸许小光剑,从酒道士的百汇穴处射入,径直钻入其居于意识之海中的金尊神心内,只见一朵由魂囹之丝勾勒的淡青色小花苞正欲含苞待放,来回几个穿梭,将那些束缚着酒道士三魂七魄的细丝斩断,酒道士的意识这才慢慢恢复过来。那绿色虚影见酒道士刚才明明已然昏迷过去,却又醒过来,而且看上去生机凜凜,并无不适之象。不由微惊,赞道:好本事,竟然破得我的魂囹花开。却不知你的肉身被我的本命碧磷寒魄所包绕,结果会怎样。什么,竟然是碧磷寒魄,酒道士闻言心中巨震,说时迟,那时快,那濛濛绿色所凝成的虚形人影,再度变化开来,化为一大片似液似雾的绿色光点,一股可怕至极的低温漫延开来,方圆十里云气开合,化为漫天青棱冰花洒向大地,绿色光点吞吐变幻,将酒道士的气场牢牢锁住,无论他如何腾挪移动,皆被其笼罩于四方锁控之间,眼见这片光点越迫越近,酒道士长叹一声,单臂一震,将铁螺儿携宝儿一起送出五十丈外,在螺儿焦急的回视呼唤当中,这片绿色光点瞬间将酒道士湮灭,不留一些痕迹,空旷的天宇中,依稀回荡着酒道士最后的声音,螺儿,快,去修真界乾元山,找我师门前来搭救,螺儿伤心难过至极,怎肯与酒道士就此分离,急催宝儿上前,这段时间里,酒道士早已将驭使宝儿的法诀教与螺儿,宝儿正待冲上,其灵识深处传来酒道士元神的叱责声,胡闹,你们这样莽撞上前,与送死何异,眼下我靠着七阙焚妖塔尚能支持一段时间,快去乾元山找我师门同道前来搭救方为上策,快走啊。随及,一座黝黑古朴的铁塔在那绿色光点中迅疾伸起,阴寒笑声响起,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且看本尊如何炼化于你,只见那缓缓浮托于铁塔之下的绿色光点又变,相互间急速穿梭凝聚,虽然数目减少许多,但体积却是愈来愈大,尤如千百颗绿色光蛋转动沉浮。只听见喀嚓声不断传来,那些光蛋外壳逐一破开,无数银幽色的液体从那些绿色光蛋中倾泻而出,泼洒在那铁塔之上,这些银幽色液体腐蚀性极强,有不少液体从高空流下,倾覆在那些山石上,顷刻间就将那些山石腐出一个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好在七阙焚妖塔不是凡物,那些液体虽然在其表面蚀出一条条沟槽,但由于其体积庞大,短时间内还损伤不了其根本,不过时间一长就不好说了。
宝儿正在进退两难之际,酒道士元神的声音再度传来,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呀。宝儿一狠心,扭头向着南方天际射去,螺儿在其上面又踢又抓,大喊道:不,不要走,我要爷爷,我要爷爷,死宝儿,臭宝儿,我打,我打死你,然而无论螺儿如何叫喊,宝儿驮着螺儿头也不回地坚定去了。好一会儿,螺儿才从刚才的悲伤中清醒过来,定一定神,暗想道:爷爷交待的,唯有快快找到爷爷师门乾元宗的人,才有可能救得他,我现在一刻也不能耽误了,晤,爷爷不是说去往修真界的入口在那南岳的始信峰之上吗。现在第一步,是先赶往那里再说,可是没有了爷爷的带引,螺儿也不知道那南岳在何处呀。嗯,爷爷曾说过,南岳离此已不太远,只需半天光景就能到,螺儿先驭使宝儿,在一僻静处降落,向当地人问明南岳方位,这才急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