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飞心下微惊,他秦家枪法五式二十三招,每一招使出,元气都需要运转几十个穴位。像这种只用到六个穴位的武诀,他还是第一次遇见。
他虽惊,却不疑。稳下心神,将经脉中残留的元气按萧乾说的方法缓缓流转。
秦飞丹田虽然被毁,但凭借经脉中残余的元气,还能勉强发挥出凝气境三四层的战斗力。
元气如水般流动,由太乙、冲门交汇到灵台穴后,秦飞猛然觉得脚底一震,不由得向前踏出一步。
这一步落下,脚刚触地,又觉得一震,这一震的力道更大,不禁又向迈出前一步。
这下再也停不下来,只得一步步向前。他每走一步,震力便增强一分,步伐也越来越快,最后直如一道灰影,在水潭边窜来窜去。
只是他手臂乱舞,脸色发白,却没有半点“逍遥”的样子。
萧乾高声道:“你小子还不去抓灵兽,瞎跑什么。”
秦飞此刻被震力带动,虽然停不下来,却能改变方向,他猛一扭身,向那头白纹獐窜了过去。
白纹獐受惊,也是奋蹄奔跑,速度奇快。它的速度虽然比秦飞慢上一丝,但东扑西窜,灵活无比。加上又对这里的地形十分熟悉。因此秦飞一时竟追它不上。
一人一獐追逐了大半个时辰,白纹獐渐渐力竭。秦飞虽也已累的筋疲力尽,却是想停也停不下来。
他喘气如牛,脸涨的通红,脚下却丝毫不停,见到白纹獐露出疲态,心中一喜,乘着与它身形交错的瞬间,手中木枪裹挟着丝丝元气,猛的刺入白纹獐的脖子。
那白纹獐惨叫一声,跌倒在地,很快不再动弹。
萧乾见秦飞得手,微微笑道:“要停下,便从灵台穴运起元气,逆行至关元穴。”
秦飞如获大赦,元气依法运转,脚下震力顿消。他速度本来极快,这下震力突消,一下子收不住脚,摔倒在地,跌了个嘴啃泥。
这“逍遥步”施展起来,极为消耗元气,秦飞奔驰这么久,几乎虚脱,这时摔倒,登时晕了过去。
过了好几个时辰,秦飞才渐渐醒转。此时夜色已浓,秦飞偏头一看,一堆篝火在自己身旁安静地燃烧着。空气中散发出松木独有的芬香。
再一看,萧乾一袭银袍,站在稀疏的月光下,正背负双手,静静望着天上的冬月。
总是出现在他脸上的那丝淡淡的微笑,此刻也消失了。他一个人面对残月,显得说不出的孤独寂寞。
秦飞支起身子,才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件白獐袍。他知道这是萧乾为他缝制的,心中一暖,起身穿在身上。
萧乾并不回头,淡淡道:“你醒了。”
秦飞走到他身旁,抬头看着星空。低声道:“你有心事?”
萧乾沉默。许久之后道:“你看那月亮,虽然只有一个。可是整片星空的光芒加起来,也不如一轮孤月明亮。”
秦飞默然。他不知怎么回答。
萧乾接着道:“只是明月的寂寞,也是很少有人能了解的。”
他转过身看着秦飞:“你想成为天地间至尊的强者吗?”
秦飞沉默了好久,才开口道:“不想。”
萧乾道:“你不想胜?”
秦飞沉默的更久,才缓缓道:“我不想胜。只不过我不能败。”
萧乾长叹道:“自古胜者多寂寞,胜利的滋味,有时也并没有那么好受。”
秦飞苦笑:“那也总比失败的滋味要好的多。”
萧乾忽然道:“你见过刺猬没有?”
秦飞道:“见过。”
萧乾问道:“你知道刺猬身上为什么有刺吗?”他没有等秦飞回答,自己就缓缓道:“因为它身上若没有刺,别人的脚就要踩下来了。”
秦飞沉默,那双血红色的眸子里,忽然流露出一丝极淡的痛苦悲哀之色。
萧乾静静注视着天上的明月,沉声道:“要治好你的丹田,需要一枚补天丸。而炼制补天丸,则需要十三种草药。这其中的八种,药店里应该有卖,剩下的五种,就要你自己去找了。”
秦飞道:“是哪五种?”
萧乾淡淡道:“第一种,叫做蓝叶草果,高一到三尺,主茎数条,粗壮;小枝有纵棱纹,有不生叶的短刺和生叶、花的长刺;果枝细长……”
当下将五种药材的名字与模样仔细说与秦飞。秦飞虽不解萧乾何以懂得这些,却也并不多疑,自将萧乾所说一字不漏的记下。”
此后一个月,秦飞除了赶路和猎杀灵兽,便是在寻找那五种药材。但这种天材地宝,又岂是这么容易找得到的?秦飞在山上转了一个月,依旧是一无所获。
不过,药材虽然没找着,却有其它的收获。秦飞在灵兽山脉中磨砺一个月,战斗能力有了极大的提高。眉宇之间,也凭添了一抹勃勃英气。
一天上午,秦飞扛着木枪,在林中捕猎灵兽。此时天气更冷,山脉中灵兽愈发稀少,秦飞转了半天,才看见一只青尾狼。
这青尾狼相当于人类凝气境巅峰的炼气士,牙尖爪利,甚是厉害。秦飞轻声问道:“萧乾,我是抓还是不抓?”
萧乾附于秦飞身体中,并不现身,淡淡道:“你从没对付过这个等级的灵兽,去试一试也无妨。”
秦飞咽咽口水,目光锁定青尾狼,脚步轻轻移动。他这一个月来,日日修习萧乾所传的“逍遥步”,这时脚步一动,体内元气依法运转,将“逍遥步”自然而然的使了出来。
这时他的“逍遥步”施展起来,已颇能收放自如。于进于退,于动于停,于快于慢,都能自行控制,再不会像第一次那样身不由己,被震力反制。
秦飞猫着身子,悄悄转到青尾狼身后,手中木枪渐渐紧握,体内元气运转,手一翻,木枪脱手飞出,向青尾狼直刺而去。
这正是秦家枪法第六招疾风刺。本来此招练至大成,木枪刺出时毫无声息。但秦飞没练到家,枪头划破空气,还有破风之声。
青尾狼双耳竖起,听到风声,立即往左一扑,轻而易举的将木枪躲开。
秦飞早已料到此枪不中,甩出木枪后,他自己的身子也是疾冲而去,左手上元气萦绕,握拳猛击而下。
但那青尾狼毫不惧怕,低吼一声,身子跃起,两只前爪一抬,爪子青幽幽发着寒光。秦飞不敢硬拼,脚步一滑,从青尾狼左边闪过,右手伸出,将刺入大地的木枪拔了出来。
秦飞握枪在手,气势涨了三分,大步向青尾狼逼近。手中木枪乱舞,将二十三招秦家枪法一一使了出来。
只是他枪法不精,使起来破绽颇多,青尾狼又极为敏捷,是以秦飞始终伤不到青尾狼。
两者对恃十几分钟,青尾狼渐觉这使枪人修为平平,难伤自己。一双狼眼中发出寒光。它一开始只躲不攻,这时凶性大发,不顾秦飞手中的木枪,向他直扑而去。
秦飞久攻不下,心本来就有些乱了。见青尾狼突然扑来,更是大惊。幸好他在灵兽山脉历练一月,心性比之前大有不同。当下深吸一口气,木枪横扫,意欲将青尾狼逼退。
但青尾狼凶兴大发,竟然迎枪直上。狼尾一甩,弹开木枪,狼爪往秦飞胸口迅捷无比的抓去。
秦飞弃枪后退,堪堪避开。青尾狼乘势追击,秦飞两手空空,自知不是青尾狼的对手,脚踩逍遥步,飞速后退。
青尾狼追了一会儿,见秦飞跑的越来越快,料想难以追上,咆哮几声,转头慢慢离去了。